《动漫笔记》乌衣巷

5、迷途

　　这么多年来我走走走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岔路上，又什么时候转回了正道。
　　正在状态中，正是当局者，也许，才是我看不清事实的缘由吧？
　　迷迷糊糊地，我走过了星星，走过了月亮。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我的眼睛只看着前方的风景，我只留心我关心的人和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错过了路边的风景，错过了星星，也错过了月亮，我在追逐着我心中的太阳。
　　变得更强，走向围棋界的巅峰，这个古往今来无数棋士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是我从嗷嗷学童执起第一枚黑子的时候的心愿。
　　我很喜欢，也很努力，所以无论我有没有才能，我知道我都可以做的很好。

　　是什么时候我心里开始产生了迷惑的呢？
　　追溯起来，居然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当我第一次遇见你……光。
　　光。
　　大家都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对手，颇有几分像是光与影的旋律。虽然我知道你其实只是偶然叫光，而我不是影子而是亮。
　　光亮的亮。

　　往事纷纷扰扰，回想起来不知不觉离第一次遇见已经十载有余。
　　人生几何，十载的花谢花红岁月匆匆，占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刻，我不知道我撞上了命运。
　　当我被你击败心伤的时刻，我也没察觉到命运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沉溺向遥远不可遇见的未知。

　　如果说第一次是命运的话。
　　第二次遇见，我是完全震撼于你的棋艺。当时的我也只关心这个。
　　后来，慢慢地，经历了许许多多。
　　在你的面前，我的冷静坍塌了。
　　我有恼怒，有欢笑，有泄气，有颤抖，也有斗志昂扬。在你的面前，我变的象我自己也象个孩子，没有长大的孩子。我想，也许是因为你比我显的更幼稚吧，切。

　　十多年的交情想来也是青梅竹马了吧？不同的是你是竹马，我却不是青梅。因为我也是竹马。
　　漫漫长路我们一起走过，路边风景一起错过。
　　我们一起成长，一起成熟。一起，走向远方，相互搀扶着相互激励着让我们彼此更刚强。
　　一起切磋，一起跑向阳光，是外界的评价。
　　而我们，其实一直是好友+对手的关系吧？
　　我了解你的想法你的心情，就象熟知我自己的想法一样。我知道你亦如是。
　　那么平时淡淡萦绕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绪？

　　今天天气很热，树上的知了无止境声嘶力竭地叫。烦躁的心情不仅是因为烦躁的天气。
　　阳光下有几分颓然，看见街角居然开着一朵向日葵，唯一的一朵。
　　烈日当头却低低垂着脸，黯然的味道。向日葵不是应该迎着太阳的吗？疑惑间却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预知？
　　中午的时候，你笑着对我说，明天你要结婚了，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子，有着如丝的长发，很温婉也很死心塌地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微笑有一点挂不住了，看着如花般幸福的笑颜，刺痛着我的眼，一直扎到了心里。
　　我知道你会很幸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受。一直一直的。
　　你说话的时候我拿着茶壶连水漫了整个桌面也不知道。手忙脚乱收拾好了，却又发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一直在颤抖，瓷杯与底盘碰撞发出震动声。
　　谁告诉我为什么？
　　无语对苍天。
　　茫茫然，茫茫然。

　　茫茫然恍惚中回到了住处。
　　在黑暗中坐着，不想开灯只是发呆。
　　对了，你好象有说请我当伴郎什么的是吗？我是怎么回答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或者是根本我就没有回答？
　　脑袋里全是浆糊，而中午时脑袋里就只有空白。
　　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伤心这么失态？难道是我……对你……？
　　“零——”电话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
　　是棋院的工作人员，通知我下一次大手合提前到了明天晚上。
　　下一个大手合……对的是其他棋院的棋士……不对，在北海道啊……那样，我明天早上就必须要坐飞机了……
　　……

　　呆坐了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时间过的真是快，转眼天居然开始慢慢转亮，天边摊开了宝石蓝的布纱。
　　颤抖着的手拨着烂熟的号码，一声，两声……我想我必须要通知你我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心却也在颤抖。
　　响了五声的时候你接起来了，还是爱困的声音。“喂？”
　　那一声，却让我不自觉泪盈满框。
　　哽咽着告诉你这件事，不自觉却一直在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自觉泪水爬满了我的脸。
　　我甩甩头，自己从来都不会哭的，大男人流泪流成这样，太难看了。
　　那端的你好象被吓了一跳，被我这样的声音，忙忙地说，没事没事，你带手信回来而且补上一个大红包就可以了，没事没事，不要觉得对不起……
　　我想，你怎么也想不到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低低地一遍一遍地喃喃说着：对不起，光，我爱你。对不起，光，我爱你。对不起，光，我爱你。对不起，光，我爱你。……重复着，一遍一遍。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徘徊却不知不觉陷了其中，无法自拔。
　　挂了电话，天已大亮。
　　洗去满脸的泪水，我知道我必须要走了。
　　我的征途我的理想，我最早的目标，却成了我唯一可以紧紧抓住的稻草。
　　我知道我可以振作的，虽然中间有着暂时的气馁跟迷失。其他的东西，不是我的终该不是我的。
　　等我从北海道回来，我想是一个新的我。
　　等我回来，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对手，不是吗？原来就该是这样子……

　　2004，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