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啥好东西》北溟鱼

1、曹爹的亏本人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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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第一天见荀彧的时候，闻到很淡的中国雪松味儿，心头一沉：闻着就是个养不起的主，“啥香水？”他小声问边上一身酒气的郭嘉。
　　“反正不是二锅头。”郭嘉的鼻子基本上跟楚留香似的，除了闻酒气，就是个摆设。郭嘉瞥一眼荀彧，小声道，“不过，围巾是杰尼亚。”
　　“多少钱？”
　　“头两千吧。”
　　曹操的脸立刻就苦逼了，“话说袁绍送来的这人，能退货么？”
　　“应该不能的吧。”
　　他心里一皱脸上一展，咬牙脚一跺，迎上去狠狠握住荀彧的手，“啊哈哈哈，荀先生呐，幸会幸会。”
　　荀彧对着这西装袖口标志还没剪的新老板得体的微笑，寒暄，笑容开始变僵：他怎么死死的掐着他的手像是他欠了他好几百万好不容易被逮着要立毙当下似的？
　　最后是新老板背后一高个儿青年出来解了围，“我叫郭嘉，拿了金牌先得感谢的那主。”
　　荀彧觉得对于这个冷笑话他有笑一下的义务，其实这哥们儿穿的比他的笑话更好笑，一件皱巴巴的草绿格子衬衫外头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灰色水洗布外套都比不上那油光水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马尾巴辫子让人印象深刻。
　　荀彧把手从新老板掐得死紧的手里拔出来递给马尾巴辫子，“幸会。”
　　曹操赶紧的道，“郭嘉是目前的首席设计师。希望荀先生来之后能与郭嘉倾力合作，咱们这个新牌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荀彧的笑顿了一下，曹操的心颤了一颤：纯金的也就算了，可别是个镀金的。但是曹操一向是坏的预感灵验的跟赶着投胎似的快——“设计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我想一个男装品牌的成功需要的不止是才华横溢的设计师。”
　　不是很懂是多懂？除了设计别的他都很懂有个毛用？别的他老曹还用得上别人？一直到很久之后，郭嘉翻荀彧的抽屉找打火机结果拿出来一摁就近喷了一脸香水才知道那天荀彧用的是阿玛尼绝度。这会儿曹操就已经有超凡的直觉：这回亏到姥姥家了，话说你娶个媳妇儿回来生娃结果一揭盖头发现是婆婆那是啥心情？他脑子里唰的一下子展开一血红血红的标语：一身金皮子的主儿你来养，你来养，你来养！
　　都怪袁绍那杀千刀的。

　　2
　　袁绍有钱，一个集团公司下面五个男装品牌包揽销量前十里五个席位，其中三个在新加坡上市，你说他多有钱？曹操还是个小裁缝的时候跑去袁绍经常去的那家餐馆门口等着他出来套交情，袁绍基本没用眼看他，“我只跟有名的人套交情，你有名吗？”曹操嘿嘿一笑说，有啊，我姓曹，名操，虽然短但还是有的。
　　后来曹操的事业飞速发展没少托这句名操尔的福，袁绍吃肉丢给他点肉渣那也不少啊。只是后来他赶时髦投资地产眼看着就要赔了老婆本，那会儿次贷危机正初现端倪，老曹觉得这事儿再干下去只能照死了赔。
　　再看看比他起家晚的俩公司，刘备就是个做外单的倒买倒卖连自个儿的厂子都没有一年也净赚好几千万。孙权就不提了，他家的牌子定位太好了啊：要想俏，一身孝，亲自拽着江东男模队上阵拍广告，又是户外丧服又是居家丧服又是公务丧服又是休闲丧服，总之，独占一这么大的市场，现在他家首席周瑜亲自上阵给拍的广告还跟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每个成功男人都应该有一套丧服——江东孝服总有一款适合您。曹操决定还是得回过头来做服装，这回做高端的男装。
　　于是曹操做了两个重要决定：第一是到袁绍处炫耀了一番地产业光辉远大的前景，一个是翻儿倍的净利润一个是百分之十的净利润，做服装与之相比就是个苦逼活儿。袁绍果然动了心要给曹操做垫棺材板的。曹操的第二个要求是，他告诉袁绍这么大一商业机密，他得支持他一人才实现他从小一夙愿：创立一个男装品牌。曹操原以为这回总算把袁绍给坑了，没想到袁绍还是先把他给坑了。
　　荀彧？荀彧。曹操屈指敲着他的办公桌也没想好怎么用这人能不赔本，圣马丁服装设计毕业的说不懂设计，一身金皮子的说工资您看着给。上班以来设计室打样间从来没进过这么个人，倒是天天坐在电脑前面看八卦新闻。老曹看在眼里嘴上就长了一圈儿火泡，人说打老婆的男人没出息，所以他就骂儿子，骂的他儿子听见金皮子这仨字儿就抖三抖。
　　他可以给个跟他现在做的事儿差不多的工资，但袁绍怎么办？打狗看主人神马的，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他可以给个养得起金皮子的工资，但他老曹一家老小怎么办？另外他实在弄不懂这荀彧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按说袁绍是上当了的，这会儿正如火如荼的投资地产呢，没道理弄来个坑爹的家伙。老曹觉得这人要不是神仙要不是神棍，虽则他希望是前者目前看起来是后者。
　　能退货么能退货么你帮我想个法子退货啊。本来除了在打样间干活儿就在打样间睡觉的郭嘉这会儿天天被关在办公室里，听来听去就是这么一句话，能退货么？
　　某天曹操的邮箱里就进了一封荀彧的邮件，内容是新品牌草创的预算。后面一个excel表格，曹操只记得最后的一个数字，后面跟了九个零，不算小数点后面的那俩。
　　老曹一捶桌，捞起电话来就颤巍巍的摸郭嘉的号码，打了五遍，把一腔气愤恐惧并囊中羞涩的羞耻感都磨的差不多了，郭嘉还是没接电话。
　　曹操晃了晃鼠标，决定这么给荀彧回，劳资没钱。
　　又一封邮件。又是特码一份草创的预算后面跟了个方案二，老曹就差掀桌了，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来一看。最后一个数字，一二三四五，五个零，不算小数点后面的那俩。再数一遍，又数一遍，没错。
　　老曹咽了口吐沫，觉得本来砸在他脸上的神棍二字后面那个棍忽然没了。
　　荀彧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老曹挂了电话，发现郭嘉的手机正躺在他自个儿的桌上，静音静的严严实实的二十来个未接来电一堆女人的名字最后跟着一老曹。
　　老曹拉开门，长长的走廊尽头一间黑洞洞的房间，门打开一阵烟雾好像阿里巴巴进了山匪的藏宝洞。老曹精准的找到了要找的人，哐当一巴掌拍在郭嘉趴着的工作台上，惊起粉笔无数片。
　　郭嘉睡眼惺忪张开眼睛，老曹直接一拽衣领把他的首席往洗手间拎，“金皮子发光了，赶紧的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