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枫火Ⅱ风无痕》月下岚

8、第八夜

　　“你不去护庭十三番？！”
　　“是的！”
　　“……”正位上的男子似乎在隐忍着他的怒火，握紧了双拳，“你想干什么？你所答应过我的呢？”
　　“父亲大人，请问当初我所答应的是什么呢？”风夕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双眼随后微微眯起，分外妖娆和妖魅。
　　“你——”朽木连澈感到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你想造反了吗？”
　　风夕微微低下头，“父亲大人，我入真央之前确实是向你保证了一些事！”
　　“你明白就好！”朽木连澈深呼吸了一下，“你不进十三番，你想要怎么样呢？”
　　“不进十三番就不能完成我的保证吗？”风夕抚了抚衣袖的褶皱，“所以，父亲大人，你不必要那么着急——”
　　“……”
　　见对方不作声，风夕抿抿唇，轻轻一笑，“罢了，父亲大人，这件事你就不用多管了。我自有打算！“
　　不知为何，那一刻，朽木连澈看着眼前眉目温顺的女子，却有一种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
　　微黄的灯光下，少女的面容绝美朦胧，但是浑身的散发的气息却是那么的强烈，那么地令人无法对着她拒绝。
　　“算了，你想做什么就随你！但是——你是这个家的继承人。这一点你必须牢牢记住，不要做出有损朽木家的事情！”撂下这句话后，朽木连澈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房间。
　　“继承人吗？”风夕口中辗转着这三个字，似乎有些嘲笑，又似乎有些鄙夷。

　　…………

　　任谁也不会猜想得到，当一纸任职令由护庭十三番的一番队直接下达之时，朽木连澈内心的惊愣和错愕是无法想象的。
　　“远征队！？”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他的声音也有了几分颤抖，“这太胡闹了！”
　　“连澈大人，你看这——”
　　朽木连澈死死地盯着送来任职令的死神，“这不可能，风夕是不会去什么远征队的！”
　　开什么玩笑！
　　“不——”一声清丽的女声打断了他信誓旦旦的话语，“父亲大人，我会去的——”踏入和室，风夕朝正位坐着的人微微行礼，举止优雅，充满了贵族的高傲和自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朽木风夕！”男子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颤抖，“远征队这种工作，你以为是你可以担任的吗？别再任性了！”
　　“不，我可不是任性！”风夕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的计划！”
　　“你——”
　　风夕转过头，对着来送信的死神点头道，“请你回去吧——这一纸任职令我收了！”
　　“是——那么我先走了！”听完风夕的保证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房间。
　　“朽木风夕，你给我说清楚！什么计划，什么打算？”见外人走了，朽木连澈也压抑不住了愤怒，瞪大了双眼，“你到底想把这个家怎么样？”
　　“父亲大人别激动！”风夕抿了抿唇，“女儿可是为了这个家而在尽我最大的能力呢！”
　　“你——”
　　“远征队虽然危险，但是却是很有后福的一项工作哦！”风夕眨眨眼，娇笑道，“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准待风夕回来后，就能成为队长了呢——”
　　“你在胡说什么？”朽木连澈微微压了压怒气，但仍旧紧锁着双眉，“你给我说清楚！”
　　“好——”风夕点着头，坐到他对面，“请问父亲大人，现在的护庭十三番中有不称职的队长或副队长吗？如果以一名普通的席官身份入队，又该用多少年的时间等待‘改朝换代’呢？”
　　朽木连澈怔了怔，“就算如此，与你去远征队又有何关？”
　　“父亲，你错了……”风夕轻轻一笑，“难道你不知道，远征队九死一生，如果能平安归来，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多了！更何况，我得到了白哉大人的承诺！”
　　“白哉大人的承诺？！”
　　“是的，退出远征队后，我会进入六番队，之后的事，就可以如父亲所愿了！”风夕低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淡淡的讽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先告退了！”
　　朽木连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下了头，“去吧！”
　　风夕行了礼，轻抚了下袖口，起身走出了房间。这一过程中，始终未再多看对方一眼，也不知对方眼底的一片复杂。
　　徐徐地走在朗阁中，风夕抬头看向天空，眼底带着淡淡的哀伤和嘲讽。
　　父亲，你既然得知远征队九死一生，还是愿意用风夕的生命进行一搏，那么风夕又怎会辜负你的期望呢？

　　………………

　　远征队出发的那天，被召集的死神们聚集在穿界门前，各自与自己的家人告别。
　　在一群身穿死霸装的死神中，一个身穿绯色和服的少女格外的显眼。不仅是她独特的穿着，精致的面容，而因为的是站在少女面前的青年，青蓝为底的队长羽织，头上的牵星箝，以及脖子上的银白风花纱皆透露着他的身份。
　　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风夕注意到身边正在关注着这边的死神，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从来不对外界反应有所在意的白哉还以为她身体不适，开口询问，“是不舒服吗？”
　　风夕摇了摇头，“白哉大人，你倒真是给我下了个难题了！”
　　扫视了周围，逼退了众人好奇的视线，白哉了然，“不用在意！”
　　风夕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怕是，今日之后，瀞灵庭中的传闻更甚了！”
　　堂堂的朽木家当家，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竟会来送别远征队中的小小成员，或许勉强算是一个小队长。
　　在风夕不觉中，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淡淡的自嘲。
　　白哉轻易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却也是不知该说什么，眼神微微一黯，顿了顿，“总之，自己小心点！”
　　风夕抬起头，迎上对方的视线，“我知道了！”
　　远征队出发的时刻到了，死神们纷纷列队，准备出发。
　　风夕望了望整装待发的队伍，轻轻地叹了口气，“白哉哥哥，我出发了！”
　　“嗯！”
　　风夕转身，绯色的衣摆划出一道弧度，转眼间，已然远离了他的眼前。
　　忽然，一抹紫金色滑过了白哉的眼底。
　　只见远处，少女的墨色的发丝用熟悉的紫金簪高高挽起。
　　白哉微微愣神，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只是眼底已然浮上了不为人知的淡淡笑意。
　　在这一批远征队中，只有五个女性，而算得上小队长级别以上只有风夕一人。在死神之中，那绯衣墨发的身影显得格外明显，也格外的娇小。
　　当队伍启程时，娇小的少女素手扬起，带领着自己的小队步入了穿界门。
　　在距离穿界门一段距离的高墙上，一个青年静静地站着，注视着那个绯红的身影消失在穿界门，直到远征队的成员全数出发，直到穿界门前的亲友们都散去只剩下守门的死神。
　　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穿界门。
　　从风夕回来的那天，他就得到了消息，直到她再次离开，他与她竟是未曾见过一面。
　　或许，只有这样远远地注视，远远地。
　　“夕儿……”薄唇微微颤抖，吐露出的两个字也是带着颤抖，泄露了主人的心绪。
　　“为什么不见她呢？”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此处的平静。
　　青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涩，“我还能以什么身份去见她呢？”
　　“……”站在他身侧的白哉抿了抿唇，“你一直没有给她一个解释！”
　　海燕回过头，迎上他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还有必要吗？于她，我已经是个陌生人，于我，她已经千里之外。”
　　深深地吸了口气，海燕挥了挥手，转身跳下了高墙。
　　高墙上，白哉静静地看着穿界门的方向，双眸深处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