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红线》小羊

38、不妥协的谈判

　　沈于沛在从28号行星回到首都星后第三天夜里才回家，他打开卧室门走进卧室没有开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大概能看得出床上温柔的隆起。他伸出手顺着那形状轻轻抚摸。
　　“沈于沛，是你吗？”麦琪瓮瓮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他从被子中伸出手按亮卧室的灯，揉了揉眼看着面前半跪在地上的沈于沛。
　　沈于沛摸了摸他的头发：“恩。”
　　麦琪撑着床坐起来：“你回来了？几点了？”
　　沈于沛把被子给他拉到肩膀上，小声的说：“三点多了，躺下继续睡觉吧？”
　　麦琪拉住沈于沛的手：“你呢？还要走吗？”
　　沈于沛摇了摇头，想了想掀开被子钻进去抱住麦琪：“今晚先睡一觉。”
　　麦琪还像没睡醒一样，缩在沈于沛怀里，眯着眼睛蹭了蹭。迷迷糊糊像记起什么，又抬头望着沈于沛：“那明天又要走？”
　　沈于沛搂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
　　麦琪：“什么时候回来？”
　　沈于沛：“明天晚上应该能回来。”
　　麦琪又靠在他怀里半梦半醒的说：“你要回来，我会等你的……”
　　沈于沛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明天还要去五团特别侦讯处挑人，他闭上熬夜两天早已充血发红的眼睛，呼吸着麦琪身上熟悉的温暖气息很快睡着。
　　麦琪醒来时沈于沛早已离开，他躺在床上努力感受沈于沛还未带走的感觉，却总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才能看见沈于沛，这让他心情很差。强打起精神吃过早饭，他拿出莫先生帮他准备的材料到地下室开始他的工作，他在尝试着做出变形舰的追踪器核心部分。时间太少，他勉强做个简化的核心出来。
　　中午莫先生将午餐送下来，又原样的收回去。麦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偶尔停下来休息时也是坐在地上两眼看着发射核。他想起如果马维现在在他身边一定会生气，不可以让别人发现这些特别的设计，特别是背负着奴隶身份时。麦琪摇摇头甩掉这种想法，他必须拿出足以动摇沈于沛的东西，拼尽全力一搏。
　　晚餐莫先生再次送下来，麦琪放下手中的工作。
　　麦琪：“莫先生，沈于沛回来了吗？”
　　莫先生：“还没有。”
　　麦琪将餐盘推向莫先生：“我等他回来和他一起吃。”
　　莫先生：“麦琪，少爷有通讯回来说今天会很晚才回来，或许少爷已经吃过了。”
　　麦琪：“没关系，如果是这样那就让他陪我吃好了。”
　　莫先生叹了口气将餐盘端回去。
　　沈于沛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麦琪仍然在地下室。沈于沛轻轻打开地下室的门，走到麦琪身后抱住他，说：“听说你一天没有吃饭。”
　　麦琪放下手上的工作：“我在等你。”
　　沈于沛：“那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麦琪点点头。拉着沈于沛的手正要离开，沈于沛低头看见地上的半成品追踪器。
　　沈于沛：“这是什么？”
　　麦琪微微笑了一下：“秘密！”
　　沈于沛没再追问，陪着麦琪一起吃饭。晚餐吃得很慢，沈于沛因为吃过了，只是陪在一旁和麦琪聊天，他努力想要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给麦琪听，可太刻意也不符合他的个性，聊天内容如同嚼蜡。麦琪吃完晚饭，看了看时间。
　　“有些晚了，你晚上在家里睡吗？”麦琪问到。
　　沈于沛：“是的。”
　　麦琪：“在那之前，我想和你彼此开诚布公的谈谈。”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说是准备开诚布公的谈谈，但却都沉默没有说话。在遥远的行星上，女王正在安抚被海盗骚扰的人民。而准备和海盗正面作战的将军却还和他的爱人坐在床沿。麦琪抿了抿嘴唇，不能再这样发散不克制的胡思乱想了。
　　麦琪：“你觉得我们彼此间需要诚意和坦白吗？”
　　沈于沛愣了愣：“需要。”
　　麦琪：“那你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体谅和尊重吗？”
　　沈于沛：“需要。”
　　麦琪：“沈于沛，我们彼此间需要的诚意和坦白还有体谅和尊重都有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于沛：“……”
　　麦琪：“是我们彼此相爱，不是你单方面的付出，不是你对我说你如何爱我，也不是你妄图用薄弱的谎言和逃避来保护我。这些都是我所不需要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沈于沛：“……”
　　麦琪拉起沈于沛的手，靠在他肩上：“沈于沛，我也爱你。”
　　沈于沛抱住麦琪向后仰躺在床上，亲吻麦琪的唇，和他头抵着头，看他睫毛微颤在下睑处偷下阴影。彼此安静的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麦琪坐起身：“沈于沛，我还没说完。”
　　沈于沛也坐起来，面对着麦琪坐着。
　　麦琪：“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将要做什么？”
　　沈于沛为难的看着麦琪：“麦琪……”
　　麦琪：“莫先生一定告诉过你我和妈妈交谈过，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
　　沈于沛没有说话，于是麦琪也沉默着与他对视。仿佛无声的对抗，在这次麦琪没有妥协。过了很久，沈于沛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对麦琪强硬起来。
　　沈于沛：“麦琪，我是军人。就算这次不去作战，也会有下次。”
　　麦琪点点头，仍然看着他。
　　沈于沛：“现在科技非常发达，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麦琪笑了，他眯起眼睛，颊上的梨涡深深的，非常迷人。麦琪说：“沈于沛，我不要你保证你的平安归来。你能保证我的平安就好。”
　　沈于沛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麦琪：“我会跟你一起去前线。”
　　沈于沛：“……”
　　麦琪跨下床，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两天前在基因融合技术中心申请的协议表。他细心的把它摊开，用手抚过折痕。然后像拿着什么贵重的物品一样小心的拿到沈于沛面前，他水润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沈于沛。
　　麦琪：“我所知道最快摆脱奴隶身份的方法：一旦和联邦人通过基因融合技术有了孩子，马上成为联邦居民，对吗？”
　　沈于沛回视麦琪的视线，他黑色的眼睛像隐藏着风暴的海面，但麦琪丝毫不胆怯，仍然看着他的双眼认真说话。
　　麦琪：“只要我摆脱了奴隶的身份，我可以申请到边防行星驻守，也可以通过旅行的方式去才遭到海盗袭击的行星。甚至我可以申请星际游侠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沈于沛狠狠的抓住麦琪的手臂，狠狠的用唇堵住麦琪正在说的话，狠狠的啃噬麦琪的下唇。麦琪用力想推开他，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此时的沈于沛像野兽一样，麦琪却丝毫不畏惧，他抱住沈于沛的背，顺着脊柱的方向温柔的抚摸。他伸出舌尖轻柔的触碰着沈于沛的唇。沈于沛慢慢软化下来，抱住麦琪。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挫败和担忧在麦琪耳边说着：“麦琪，不要这样……”
　　麦琪将头靠在沈于沛肩膀上，他仍轻轻抚摸着沈于沛的后背：“沈于沛，我爱你。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我很害怕不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害怕无法和你有认真的交谈，我怕我再躲在你后面会让我们越来越远。”
　　沈于沛：“可是，就算这样，你知道我不能放任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麦琪抬起头，离开沈于沛的怀抱：“我理解你做不到，所以我要做到。我后退的话，你会追上来。所以你后退一步我也要上前一步。我们必须如此。”
　　沈于沛：“不可以。”
　　麦琪：“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沈于沛错过麦琪的视线，沉默着。
　　麦琪：“我知道你调查过我的资料。我有高级物理工程师资格，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技术兵。我的舰艇驾驶最高纪录是九十四分，可以担任小型舰驾驶兵。这些你都知道……沈于沛，不要拒绝我。”
　　沈于沛：“就算你通过基因融合申请，不再背负奴隶身份。可再申请成为联邦军人所需要的考核和训练也非常严苛。你不可能和我一起上战场。”
　　麦琪拉起沈于沛的手：“正常来说不可能，但我可以成为你的个人技术员，通过‘荣光’特调然后申请列兵号，对吗？”
　　沈于沛甩开麦琪的手，声音终于不再柔和。像爆发的火山：“麦琪，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样的事？我为什么要让我的爱人去赴险？你想上战场方法的确很多，可没有一条我会答应。你想通过基因技术脱离奴隶身份。我不会在协议书上签字的，就算从此以后你拒绝和我共同拥有一个孩子，我也绝不会在现在签字！”沈于沛牢牢的抓住麦琪的手臂：“我们还不算是真正的履行了婚姻关系。麦琪，无论你诉求任何途径……”
　　沈于沛愤怒的声音断在了麦琪落下的眼泪中，麦琪写满悲哀的眼睛看着沈于沛，眼泪一颗颗无声落下，毫无征兆。
　　沈于沛突然手足无措，他抱住麦琪，却不知道如何止住他的泪水。他被纠缠在进退维谷的境地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