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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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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没事吧?”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小燕子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些个‘落荒而逃’的八旗子弟们,他转头,看向现场唯二的受害者,正兴匆匆的上前询问,却在对方抬头之后脸上的表情由志得意满转为惊讶,“是你?”
“?”善保扬了扬眉,小燕子的神态让他感到疑惑。
虽然他知道小燕子,但是按理来说,小燕子并不知道他啊。怎么了么?
“小燕子,你认识他吗?”从小燕子身后冒出头的永琪轻描淡写的看了善保一眼,后笑眯眯的看向小燕子。
一向神经大条的小燕子自是没有听出永琪话语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酸味,他嘻嘻笑着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啊,那个感觉有些熟悉的人啊。”
“谁?”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善保微眨了下眼,却见紫薇和金锁惊讶的声音。紫薇上上下下的扫了善保一眼,那眼底有着怀疑和迷茫,他道,“小燕子,你弄错了吧,这个人,怎么可能…”紫薇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金锁却道,“小姐,感觉真的很像。只是…”金锁的眉头皱起,他看着善保的眼神,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探究、疑惑。
善保的眉头也是皱起,他有些吃惊。关于小燕子口中所谓的有些熟悉,他想,或许便是过去的自己,毕竟,外表不同,内在却是相同的,真不知该说是小动物的野兽直觉还是什么呢?只是…为什么金锁和紫薇的表现有些怪怪的…就好像,知道了那句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自己一样…
善保清楚的记得,在当时,他的灵魂即将进入忘川河的那一瞬间,毛晴乐用口语表明了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存在告知诸人。
既是如此,那为何他们会是此等神情?是否是毛晴乐一时不察将自己其实并不是真身这事告诉了紫薇他么呢?
善保在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连续两次碰面,不提紫薇,只是金锁的表现,便让善保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他的心里禁不住有些纠结了。
一方面,在痛骂毛晴乐,埋怨他居然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另一方面,心底深处却是止不住的窃喜,虽然回到本尊很高兴,但是过去的那两年多,那一朝一夕,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察觉到金锁有可能认出自己,这让善保禁不住有些欢喜。
只是,这份欢喜很快的变为了苦涩。
看着那个慢慢走过来,一举手一投足,均是风采怡然的男子,善保只觉心在往下沉,尤其是在发现尔泰居然乖乖的跟在那人身上,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与他在时的‘调皮好动’可是完全不同的。
我怎么忘了呢?善保想,我回来了,他也是回来的。或许,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么明显的差别…
善保的思绪很乱,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这使得他的精神显出几分明显的茫然无措来。
略有些迟钝的背着和琳往家走的善保大脑甚至有些封闭,也因此,他并没有听到,那个尔康,用着一副十分熟稔的甚至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对小燕子道:“小燕子,你说他和我像,我怎么不觉得呢?”善保更不知道,那个尔康,看着他的背影中带着嘲讽与唾弃,毫不留情的鄙夷着,厌恶着他的存在,他甚至在心里道,‘真是奇怪,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善保对尔康的心里活动是毫不知情的,当然了,便是知道,他也是一笑而过,懒洋洋的,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善保背着和琳走着,他的步子并不大,但却踏实有力,被背于其上的和琳只是感觉到了一点点的颠簸而已。
只是,因为刚才的暴力事件,使得出现了半昏半醒的和琳在感觉到那份颠簸之后立马清醒,他舞动着手臂,意图从歹人手中逃脱。
和琳的动作幅度很大,善保被折腾得脚下几近不稳,好几次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和琳一番,善保不顾和琳的挣扎,微微后仰了身子,猛的放手。和琳正挣扎得厉害,那‘歹人’突然收手,让他一时措手不及,猛地后退了几步,堪堪摔倒之前才稳住身子。
一稳住身子,和琳便憋了一口气,狠狠的瞪向那‘歹人’,然后,那口气由口中泄露,和琳呆滞的看着眼前翻着死鱼眼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和琳呆呆的问。
依旧保持着死鱼眼,善保冷冷的道,“与人调班。”
“哦。”和琳木木的道。
和琳看着善保,善保偶尔看着和琳,但更多的,则是转移视线盯着周围的环境。
这两人之间,第一零一次出现冷场。
善保看了看周遭,似是因为时间不过午后不久的缘故,以往在他看来有些冷清甚至可以说是寂寥萧瑟的巷子,在此时,因为巷子外那不绝于耳的喧嚣吵闹,远远传来,竟是使得这里多了几分人气。
善保的唇角弯起。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一定要早点回家。
善保想。
相较于善保逐渐放松了的心态,和琳则是开始钻起了牛角尖了。
身上和脸上的刺痛都还在提醒着他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相信,自己身上绝对是挂彩挂得厉害,一定是非常滑稽非常可笑的,否则,那家伙为什么要笑呢?
和琳气鼓鼓的看向善保,正逢善保因为心态突然放松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场景进而忽然想起上辈子为官时的一些趣事因而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满脑子都是和珅这个混蛋在嘲笑自己讥笑自己的和琳怒了,他愤怒的红了脸,大声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善保愣了,他一脸莫名的看向和琳,却见到某个小孩鼓起一张五颜六色的小脸,既粉嫩又滑稽,非常可爱逗人,于是,善保禁不住又乐了,他很想捧腹大笑。但是考虑某位君王那比天还高的羞耻心,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内伤。
和琳却是一点都不领情,他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天只是我刚好倒霉罢了,你可别笑,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会比我更惨!”
善保扬眉:这是在诅咒我吗?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可乐啊?
只是,接下来和琳有些神经质的碎碎念嘀嘀咕咕中的某句,却是让善保沉下脸。
那句话是这样的:“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倒霉吗?若不是皇阿玛,指不定你还在角落发霉呢!哼,不过是靠屁股上位罢了…”
和琳巴巴拉拉的念了很多,而他所念的,不过是大脾气小心眼作祟所产生的名之为‘埋怨’的话语,他的脑子,在那个时候似有些不清醒,‘被和珅看不起’这个事实让他既是挫败又是愤怒,无意间,曾经不过在心间一闪而过即刻消失的念头便这么念了出来。
也因此,惹恼了善保。
善保知道,和琳这句话很有可能是无心的,兴许,他根本就未注意到自己口中所吐露的,究竟代表了什么。
只是,那又如何呢?
善保觉得不爽,这便够了。
于是,善保上前几步,靠近和琳。
——这两个人,远远看着身高是差不多的,但等到他们走得近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出善保是比和琳一些的。
而现在,这个差距正被善保很巧妙的利用着。明明就不是俯视,但是善保头部与颈间的微妙角度,那带了嘲讽冷笑的眼神,落在和琳眼中,竟是让他有了对方正在‘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于是,和琳火了。
他硬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你这个小人,原来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话语明明就是问号,但是声音确实平板直序的,这使得话变成了肯定句意味。
善保额上爆出了一根青筋,他道:“那里,怎比得上爷您的英明神武,威武雄壮呢?”
相较于善保,和林的身体便是健康而元气百倍的,只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关系,使得和琳比起同龄人要瘦小很多。所以,善保说的,明显就是反话,那带了嘲讽的语调让和琳牙齿格格作响,更不必说的是,善保的说完话后,还十分大方的馈赠了和琳一个大大的白眼。
和琳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这两个人,每次吵架都是从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开始,然后每次都与不了了之而告终,这其实是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毕竟,对着别人,善保可以款款而谈侃大山般将人忽悠的晕头转向,而和琳,身为一个地位尊贵的帝王,他不需要口才,但是足够的耐心足够的风度还是必须的。只是,碰到了对方,这两个家伙,就好似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恨不能磕的对方头破血流,哪怕他们所谓的吵架,其实是相互嘲讽相互讥笑。
若今日是同往日那般,那这场吵架便是不了了之了。
可惜的是,许是羞恼太过,一时口不择言的和琳猛的喊道:“每天被皇阿玛那般折腾,你当然比不上我!”
听不懂的人自是从字面上展开理解,而听得懂的人自是知道话里深层的含义。
善保的脸黑了。
话一出口,和琳便有些后悔了,他甚至是有些责怪自己的,但是,看到善保骤然大变的脸色,一股欢喜,又是油然而生。
和琳裂开嘴,笑了。
但善保接来下的话,却让和琳僵在当场。
只听善保慢悠悠的道:“这是自然。”善保唇角缓缓的扯开一抹笑,那笑容非常灿烂,在精致眉目的映衬下,那笑容灿烂的非常晃人眼球,而善保的声音更是轻柔婉转的非常迷人,“奴才不才,承蒙爷看重,将大大小小事务交托,而奴才虽觉辛苦,却也战战兢兢,事务完成得也几近让爷满意。”
“如此耗心费力的情况下,奴才若是神清气爽,那着实有些神奇了。”
善保的眼神慢慢的在和琳身上刮过,让和琳狠狠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