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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那,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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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牢
今天的密牢特别沉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止步,更让人喘不过气。
“师父撑不了多久了,再无解蛊之法,师父就是等死之人了。”木衲皱起眉,满脸忧心。
韦涂揉了揉额头,道:“她还不肯说?”明知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还不肯说。不过她也活不久了。”是她先死,还是铠钴先死呢?这种以命相殉的报仇,似乎在斗双方的生命力般。
“医圣陀绶找到了吗?”
“还没。”天下之大,虽然布满了眼线,藏一个人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现在熟知他们一切的清瑾有心将人藏起来,他们要找到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闻言,他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这么说,希望只有她了……”严刑拷打都试过了,她什么都不说。
木衲看着他叹了口气,世事弄人。他与韦涂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韦涂。韦涂是一个心狠的人,也是一个霸气的人——他的东西,只能属于他,要毁也只能毁于他手。也就是他这性子,对清瑾的酷刑,他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抬眼看向被吊着的人儿,忍着心里的万分痛,他淡淡地道:“华清瑾,本皇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听到声音,那浴血般的人儿动了动,很快又皱起了眉,似乎在忍耐着痛楚。
看到此境,木衲不忍地撇开头。多月以来,他来过无数次,他的师父铠钴也来过无数次,可她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更别说动作了。惟有韦涂,惟有韦涂亲自前来,她才会有一丝反应。
身上穿体而过的铁链让她连呼吸都是痛,更别说说话了,可只要是韦涂,她总会回上一句。“我早已说过。”声音嘶哑无力,似乎还蹭着血。这五字,似把刀子,一字一刀地划在他心上。也仅仅五字,让她又承受了一阵新的痛楚。
不知为何,她今天的话多了:“我先死,还是他先死?”这话,问得是木衲,他们二人都由他照料才能纠缠到现在而还没死。
“你。”这三天再找不到解蛊之法,他是等死之人,可还能耗上一个月。可你不一样,你已经是将死之人,鬼门关门前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真可惜。”真可惜,看不到他死去的惨状。
又是一阵静谧,静得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旁人大气都不敢出。韦涂、清瑾、木衲就这样在众人眼前静静地相对,就像在看风景一样的安静。能在这种情景下,保持着这份安宁,是已经明白,彷徨也没用。
“放她下来。”这四字,打破了密室的安宁,属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他们的皇说的。
“是。”
三条铁链有序地下落,他的属下跟随他多年,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她的一分痛是他的十分痛,可他依然不肯放过她。有时他们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不肯放过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所以他们默契地让三条铁链同时落下,减少她的痛苦,减少他的痛苦。
在她快落地的时候,他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也是这一抱,让他心痛得一阵晕眩。
“皇?”木衲轻声唤了声。
韦涂定了定神,抬起手,才发现他的手已颤抖地不似自己的一样。划过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唇,每划过一分,他的表情柔情一分。“解蛊之法,是你的心?”
清瑾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可她感觉得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什么时候没骗过你?
韦涂顿时就明白了,他们连相遇都是有预谋地设计好的,他骗着她,她也骗着他。他骗了她所有,她也骗了他所有。她什么时候骗过他?事实是,她什么时候没骗过他。
所以,解蛊之法,不是她的心。
韦涂心扭着痛,他们怎么会这样?就连真话,都要拐着弯说。她明明不想在最后的时刻骗他,可她还是用这个谎话来告诉他,她骗他的。
静静地看着她早已无聚焦的眼眸,他想起这双眼眸当初是多么的美丽动人、多么的神采飞扬。
他笑了。
“木衲,瑾儿的心取出后,立刻送去给师父。”
闻言,木衲顿时眼泪上涌,眼睛红了,最后哽塞地应了:“是。”
“瑾儿的心取出后,所有人离开这里,然后把密牢封了。”我要和瑾儿待会。
“皇?!!”闻言,众人惊呼。
“暗黑之皇,传于木衲。”韦涂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平静地说出每一个字,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一样。
“皇!”众人跪下,祈求着他们的皇收回成命。
“韦涂!”木衲喊出了他的名字,多少年了。自从韦涂坐上了这个位置后,木衲就没唤过他的名字了。“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华清瑾,抛弃你的责任,抛弃你的雄图大志啊!”他们要一起振兴暗黑,还要一起称霸天下。
“我想和瑾儿待一起,让我和瑾儿在一起吧。”依旧是淡然地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里一阵揪痛。
因为他的雄图大志,他骗了她。因为他的身份,没有人赞成他们在一起,没有人祝福他们。也因为他的责任,他亲手伤害了她。暗黑之皇这个位置,于他,不再是生命激情的所在,而是痛苦的象征。
哽塞,木衲不知如何应答,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一路过来,他是唯一一个见证两人沧桑的人。这里最有资格说话的人是他,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也是他。
韦涂是他的皇,也是他的兄弟……
她虽然看不到,可是她听得到,感觉得到。她笑了,道:“你知道的,我不爱你。回去,当你的皇,做你的霸主梦。”你有你的雄图大志,你有你的梦想,回去完成,别死。
“可,我爱你。”生命的尽头,你还是骗我,没关系,因为我不会再骗你。韦涂从袖中抽出匕首,笑道:“怕吗?”
她怔仲,良久才回神。
“如果有来生,愿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你织布,我耕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儿育女,平平静静生活。”
匕首对着她的心,刺下……
“救吗?”煜之温柔地看着怀中深思的人儿。
那人儿抬起眼,认真地看着煜之,问道:“如果有一天……”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煜之轻笑,吻住那诱人的唇,缠绵片刻,笑道:“如果有这一天,我们会一起闭上眼。我下不了手,也承受不了失去你的心痛。”所以,他会选择一起死的路。
闻言,筱琅笑了。果然,煜之就是煜之,她最爱的煜之。
那,救吗?
森林里有很多很多古老的传说,这些传说已经传了很久很久,可一直没有人知道这些传说是真是假。
神在造人的时候,是以自己为原型。所以神造出来的第一个男人,带有着神性,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骨骼带有黑线。神用这个人的肋骨造出第一个女人,作为这个男人的伴侣。男人和女人生儿育女,繁衍后代,逐渐形成了一个族,这个族叫魍族。
他们是神的宠儿,可当神造出其他人后,他们就变成了神的罪人。因为他们带有神性,而其他人族没有,神忌讳他们。
于是神亲自给魍族降下四大劫——生时活不了,老得比常人快,患上永远不会好的病,死后尸骨不腐。
出生的魍族婴儿,有一半是死婴。
成功渡过第一劫的魍族婴儿,在成长过程中,随时会患上永远都治不好的疾病,继而死亡。
魍族人的寿命比其他人族短,其他人族一年的生命年,等于魍族人两年的生命年。
死后,魍族人尸骨不腐,无法进入轮回圈再世为人,永生永世无法超生。
魍族愤怒神无缘无故的惩罚,不甘地他们发展起来,越来越强大,与神的差距越拉越小。为得是有一天,倾全族之力与神对峙,让全族脱离劫难,过上好日子。
神知道后,现真身于其他人族,赐言:魍族骨骼能长生不老、长生不死。
自此,其他人族展开了对魍族的捕杀行动。后来,其他人族发现魍族尸骨不腐,要得到魍族的骨骼是不可能的。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精通蛊术的苗族站了出来,献出了蚀骨啄肉之蛊。自此,其他人族以更大的代价活抓魍族人,施以蚀骨啄肉之蛊七七四十九天,得到魍族骨骼。
悲天悯人的神女,见如此悲惨的魍族人,心生不忍,写下六字:“生不对,死不起。”然后降下天火,结束魍族一族悲惨的宿命。
自此,魍族匿迹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