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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两张帛书 ...

  •   屋里苦逼的纯狐长吁了口气,翻着白眼倒下了。
      第二天凌晨纯狐收拾好金银细软,踏上了吃住都在藏书阁的艰苦旅程,沅九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家丁跑来告诉他纯狐大人和唐三四大人联合研究一种药物,要搬去藏书阁几天,大人今后几日可不必在家门口守着。
      沅九轻哼一声扭头走掉了,从此过上了早晚两次去藏书阁唱歌的生活,每到这时候,纯狐的脾气就变得非常不好,坐在角落里,一边木无表情看着唐三四,一边慢慢将手中的木简掰成一小段一小段,唐三四一边委曲地躲在书卷后面,一边气□地思索着各种药的配比。有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对纯狐说:“你能不能让他别唱了?我的兔子都被吓绝食了。”
      纯狐好像已经完全对歌声免疫了,回答说:“那根本是发情了顾不上吃吧?”
      唐三四无奈地把两只兔子分开放到两个笼子里。

      到底规矩还是要守,家还是要回,萝勒想着就算这男人陷入狂恋理应没精神头来管自己去哪的闲事,但沅九至少还是名正言顺的相公,万一在纯狐那里碰了钉子,气苦不已心血来潮以此为由头生事吵架……想想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差点转身就要逃回脂丛怀里。
      可惜的是走之前说了那么一大摊意味不明,又像是威胁又像是表白又像是控诉的话,如果萝勒是脂丛,那她大概早就把自己抽死了,更遑论跑回去,更遑论跑回怀里。

      一如萝勒所料,纯狐的避而不见让沅九切实陷入了失恋的苦恼中。她还没回家就在门口闻到一股冲天的酒味儿。她叩开门,应门的正是婢女翠云,翠云见了她欲言又止,最后跺跺脚,对她说:“夫人您还是进屋看看吧。”
      走进屋一看,沅九正坐在一堆酒坛子里,胡子拉碴。
      萝勒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这是什么出息?”
      沅九看了她一眼,鼻子轻哼一声,并不答话
      “你是打算再娶一个回来?”
      沅九又看了她一眼,灌下一口酒之后,才慢慢答道:“你不同意么?”
      “我不同意有用么?这好像不应该我这个做小的管吧?”
      沅九放下酒瓶,皱着眉头说:“你!……你明知我不喜欢脂丛,干什么三番五次在我面前提起她?”
      萝勒觉得好像已经耗尽这辈子的忍耐力了,却仍旧禁不住提高音量:“我就是受够你的负心薄幸了!”
      “受够我?你受够我了?”沅九站起来,慢慢走近,指着她慢慢地说道:“好、好、好,我叫你从今以后不必再受!你去写个休妻文书,我这就让你从此清静!”

      “……好,你好,翠云,去书房!”
      翠云无助且无力地劝道:“将军、夫人,您二位冷静。”
      萝勒霍地转身,扭头对翠云说:“别废话,随我来。”
      不一会儿,萝勒拿出一份帛书,丢给沅九,冷声道:“你休妻休得这么痛快,你为何不早写一份给脂丛,也好过她成日受你的气。”
      沅九竟然给问得一楞,答道:“我不能休她……她……她……”
      萝勒走近他,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慢慢道:“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愿意做偏房么?”说罢拿着东西出了家门。
      沅九站在原地,看她出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颓然坐下来,但片刻之后便不再管她,犹自一壶接一壶喝着酒。

      金刚芭比们一如既往地无聊,因为萝勒夫人一如既往地没来。所以萝勒派的中坚力量全部都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
      脂丛看着他们站椿,百无聊赖地踢沙包玩,脑袋里时不时闪过几张和萝勒有关的画面。
      少年们忍不住窃窃私语:“沅九将军不是去追纯狐大人了么?萝勒夫人应该得闲过来才是。”
      “你这蠢材,她俩定是吵架了,我婆娘跟她老同吵架了也是这么互相假装不认识。”
      “你懂得多,那脂丛先生为啥又一付很想萝勒夫人的样子?”
      “女人家的心思啊,你要能猜到,还会讨不到老婆么?”
      “啊呸!”
      脂丛忍无可忍,几个沙包把他们全数击落,几个大汉悲愤地去跑步,脂丛忍不住叫住一个,说:“你去帮我给安东将军府的翠云送个信。”
      那大汉名叫张耒,素来虎头虎脑,这次竟然也贼兮兮一笑,应了一声,领着小锦囊去了。
      不想一会儿,他带着非常奇怪的表情回来了,锦囊还捏在手里,脂丛心中一紧,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来说:“沅九将军昨日写了休书给萝勒夫人,她昨夜就走了,翠云以为她去找您了。”
      “什么?她并没有来我这里。”
      “要不要叫兄弟们去问问?”
      “……暂且不用。”
      解散了这群金刚芭比们之后脂丛面色凝重地决定去找沅九问清楚。

      她叩开门,门一开就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应门的仍是翠云,小姑娘知道这群人个个都不好惹,干脆什么都不说,闭起嘴巴乖乖领路。沅九把喝酒的地方换成了后院,后院的花树蓊蓊郁郁,微风吹过来哗啦哗啦摇曳生姿,仿佛给酒熏得微醉了。沅九一抬头,见翠云领来的竟是脂丛,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脂丛开门见山地问:“你跟萝勒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我不知道你有多大本事,竟哄得她天天帮你说话。要不是你爹……”
      脂丛打断他的话头,“与我爹有何干系,萝勒去哪了?”
      “奇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你二夫人,你不怕她出什么意外么?”
      “她已经不是我二夫人了。你要是着紧她,就跟她一齐滚出家门罢!”说罢一指桌上:“休书我已写好了,我虽然答应过你爹照顾你一辈子,可你如不要,我也不勉强,你挑吧。”

      数年来脂丛一直担心地就是此时此刻,自从沅九感情淡去之后,她便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有一天会收到这么一张小帛书,上面写着“西阳沅九娉定脂丛为妻,岂料过门后多有失,合七出之条念及旧情不忍言明退回本宗听凭改嫁”。
      可沅九总也不给一个痛快,反又让她思量之间,有所希冀。以前还在西阳的时候,脂丛常常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想像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会哭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恨不得化做一滩眼泪汇到地下。这臆想出来的恐惧日日如头上悬着三尺神明,隐秘的钝痛不温不火却从未停止折磨脂丛。
      岂料真正的休书拿到手中,反觉轻如鸿毛,一切表象,似梦似幻,皆如过眼云烟。不但没有痛彻心扉,反而已木然无感,心中唯一惦记着的,竟然是萝勒的下落。

      她匆匆展开帛书看了一眼,见沅九大大的字写着“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好言离别,仿似二人相敬如宾,而非相见如不见一般。她暗暗嗤之以鼻,又暗暗叹气,草草签上名字按上手印,收起帛书,转身再不看这个昔日曾牵绊她所有心事的男人,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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