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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黑蛟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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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恺的事最终的确是虚惊一场。
他在南区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和几个老乡,被拉着一块儿去吃饭唱歌。到了饭店想起给卢天益个电话,可翻遍了口袋才发现手机不慎忘在了资料室。等吃了饭唱了歌散伙,回家的末班车早没了,樊恺找了个网吧包夜,这才和卢天益联系上了。
白应昊听着弟弟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转述樊恺的吃喝玩乐之夜,一边苦笑一边安慰,“好了好了,干脆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这样就跟小樊扯平了。”
“好!我明天下午没课,傍晚去你公司楼下等你吧。”
白应昊想了想,“……那不如下午早点来,上次你不是说想来看看我们公司吗?”
“好,好,那我吃了午饭就去。”
白应昊挂了电话,心里又开始琢磨凤时的警告。也不知道凤时所谓的“时机”何时会到来,总不见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卢天益吧。
第二天卢天益在学校见到了樊恺。他坐在教室后排,除了通宵后的邋遢,看起来没什么不好。卢天益一肚子气,抬手往他头上一个爆栗。樊恺抱着头,一边躲一边讨饶。
“唉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中午请你去吃水煮鱼。”
课上完,两人往校外走。卢天益边给白应昊写短息边跟着樊恺走,短息发送出去,他往周围看看,突然疑惑起来。
“阿恺,我们怎么在往这边走?饭店不是在另一条路上吗?”
“前面有家新开的,听说很不错。”
“哦。”
卢天益不疑有他,跟着樊恺在小路上走。路边只有几个小摊,称得上饭店的却一个都没,再拐一个弯,连小摊都没了。
“喂,你确定没走错路?”
卢天益转头,却发现身旁没了人。再想转身找人,忽然有人从后面拦腰截住了他,一块毛巾蒙上了他的口鼻。卢天益惊得睁大了眼睛,挣扎了几下,毛巾上的药物很快进入了呼吸道,身体软了下来,意识也消散了。
***
白应昊边看着手边的文件,边注意着桌上的时钟。他收到卢天益的短信大约是十二点,从学校出发到这里大约一小时,算上吃饭的时间,怎么也不会超过两个半小时。而现在已经快到了三点了。
白应昊放下文件,拿起电话拨号,铃声响了一阵没有人接。再打一次,提示音变成了“已关机”。
莫非是手机没电了?
白应昊皱眉,试着联络樊恺。樊恺的手机已经从资料室里拿回来,可无论是他的手机还是他们家中的电话都只有铃响没有人接。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白应昊仔细想了想,叫来秘书吩咐了几句,拿上外套直奔卢天益家。
两人租的房子里安安静静,白应昊敲了几下房门没有人应答,掏出卢天益给的备用钥匙开了门。房门没有上保险锁,进到屋里,门口有一只底朝上的跑鞋,另一只在客厅里。白应昊匆匆穿过客厅,卢天益的房门关着,而樊恺正穿着衣服卧倒在自己的床上,如同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小樊!”
白应昊跑上前把他翻过来。樊恺睡得很死,眼睛下重重的黑眼圈,不像只是熬了一夜的样子,白应昊在他耳边喊了十来声,他终于非常困倦地把眼眯开一条缝。
“昊哥啊……”
“小樊,小天呢?你们中午不是一起去吃饭了吗?”
樊恺的头耷拉在一边,精神萎靡,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天啊……咦……阿天呢,我怎么……在家里……?”
白应昊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奇怪……我明明是跟阿天说好去吃水煮鱼的,怎么就回家来了……”樊恺转头看看钟,吓了一跳,“已经四点多了?我怎么记得才下课……跟阿天出了校门,后来……就看到昊哥了。阿天呢?”
白应昊深吸一口气,僵直地立在原地,面无血色。
樊恺也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妙,可身体异常疲惫,大脑如何也运转不起来,“昊哥……”
白应昊静静地伫立了半分多钟,“……你在家休息,要是小天回来了打电话告诉我!”
他说完不等樊恺出声急速地出门下楼,摸出手机正要翻找某个号码,手机忽然震了起来。白应昊一个激灵,看向屏幕,眼睛不禁睁大。
那正是他要拨打过去的地方——梧桐。
“喂?凤先生?”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后,接着传来的却不是凤时的嗓音,而是一个更加儒雅年轻的声音。
“是白先生吧?我是公子的侍从,唤作睦魅。公子正打算去看那样令他感兴趣的东西,问白先生是否有兴致陪同前往?”
白应昊一下子有些茫然,“可是我表弟……”
“白先生的表弟应该也在同处。”
“好,那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白应昊奔到车前,开门,发动,向梧桐疾驰而去。
***
卢天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的车上。
车不怎么宽敞,座椅已经有些陈旧,车内弥漫着一股劣质的汽车香水味。卢天益努力地动了动脖子,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抽烟,车窗外非常荒凉,分辨不出究竟是哪儿。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卢天益开始回想。他记得下了课,他和樊恺一起出了校门。樊恺说学校附近新开了家餐馆,就带着他走到了一条小路上。可是那条路上连个餐馆的影子都没有,他正要质疑,有人从后面蒙住了他的口鼻,接着便没有了意识。
卢天益想到这里,心脏猛地一抽,脑子也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
“喂,这小子好像醒了。”坐在卢天益边上的男子察觉到卢天益的动静,弯腰去看,嘴里吐出的香烟烟雾把卢天益呛得一阵咳,“真醒了,不是说那药能把人放倒半天吗?”
“管他呢,反正把人送过去就是了,管他醒着睡着。”开车的人道。
卢天益慢慢坐起来,他手脚都被绑着,嘴却没被封上。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车内的情景,深呼吸几口,捏住发汗的手心。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男人“嘿嘿”地笑了几声,“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逃脱似乎没有可能性。手脚上的绳子一点松动的痕迹也没有,车上的两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凶相,沿途也一片荒野,不见一个路牌。可是为什么会被绑架?他既没有财也没有色,他的表哥虽是个副总裁,但也没听说在生意场中得罪过人。那还能为了什么……
——南区不太平的事你也知道,你这只小猫挺特别,万一被什么东西抓去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凤时的话突然浮上了脑海,莫非又被他料准了?可是他口中的“特别”又究竟指什么?
车又开了十来分钟,从一条小路拐进,停在一幢房子前。两人下车把卢天益拉出来,解开绳子带进房子里。
那房子外面看起来只是不起眼的砖瓦结构,一踏进里面,一股陈旧的樟木味扑面而来。房子里非常阴沉,采光布局完全不像现代的建筑,所有的家具无一例外全是颇有些年代的樟木制品。
两个男人把卢天益带进一间屋内,插上插销去向老大报告。卢天益确定他们走远了,手脚发软地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几口气,等心神稍宁,他开始环顾屋子,这才忽然发现窗户边的墙角上竟还蜷缩着一个女孩。看那样子,是和自己一样被抓来的。
“喂……”卢天益走过去轻轻出声。
女孩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抬起头,好端端的一张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充血,嘴唇发白,也不知道被抓来多久了。卢天益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
“你也是被他们拐来的?”卢天益蹲下来轻声问。
女孩轻微地点点头。
“……你知道他们拐你来干什么?”
女孩垂着头,眼眶开始泛红,声音呜咽起来,“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他们一定是要杀我……他们养了只怪物,他们要杀我!”
女孩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卢天益生怕惊动了房子里的其他人,赶紧试图安抚。女孩不再说话,眼泪却停不下来。
“不要紧,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叫卢天益,你呢?”
“……狄倩……”
“狄倩……”卢天益重复着,猛地想了起来。这正是和梧桐的客人长得相似的那个失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