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诉心语》米陀佛

51、两情相悦

　　“你昨天，在救护车上……说得话……还算数吗？”话一出口，闻兮就感觉自己有种破釜沉舟地悲壮，此话一出，他们的关系就会彻底改变，若她否认，若她否认，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否认！他未受伤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被套，神经质地用力揉搓着。即便梁凡都把脑袋跟他做担保，即便昨晚他亲眼见她用手语如此许诺，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种好运气，那真的不是在梦中？他一定要在此刻，在自己清醒面对她的时候，看到她亲口承认，如此，即使此刻死了，也无憾了。
　　穆心瑶此刻的表情精彩纷呈，惊吓、狂喜、羞愤、尴尬、懊恼、紧张、犹豫快速更迭着。回头？不回头？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你拉我拽的，扯得她的脖子以一种僵硬又缓慢的速度缓缓转了过去。
　　四目交投，寂静无声。
　　她紧咬下唇，怯怯瞄向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正直直看着自己的人。她已然紧张地无法去分析他眼神中所表达的情绪，只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已经僵硬无比，她心跳如鼓，手足无措，他他他，他他果然看见了！他居然还记得！他怎么可以记得！啊啊啊啊！！一种兴奋夹杂着懊恼，懊恼掺杂着窃喜，窃喜又交织着羞愤，羞愤又混合着释然的复杂心态，让穆心瑶觉得，自己快疯了。
　　“瑶瑶，算，算数吗？”闻兮忍不住又问了一声，那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忐忑和不安。
　　“我 ，我，我……我不懂你说什么啊！”穆心瑶心一横，眼一闭，装糊涂吧！
　　忽然，一阵似曾听过的嗡嗡声，很快在耳边清晰起来。穆心瑶心头一凛，来不及多想，猛地就扑上前去，牢牢抱住。
　　一阵吱嘎乱响，天摇地动后，余震很快就停止了。闻兮却痛得差点再次昏厥过去。可偏偏倒又倒不了，脑袋和肩膀被人牢牢抱住了，让他往哪儿倒啊？他只得紧紧地闭上眼，咬牙熬过这阵难耐地痛，耳边却奇异地感到了一阵急速的扑通扑通地震颤。他微微愣了愣，脸骤然就烧了起来！自己脸颊贴着的柔软温暖充满弹性的地方可不就是，就是……好吧，他觉得他可怜的心脏快要冲破骨裂的部位跳出来了，锁骨骨折算什么，肋骨骨裂算什么？！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头上的重量一轻，脸颊一凉，他莫名就慌了神，忙睁眼看去，却在下一秒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画面，他只见穆心瑶满脸是泪，嘶喊着：“算数算数，都算数——”突然她话音一顿，怔怔地朝自己看了半晌，就如失去全身气力一般，颓然往边上一倒，大哭起来。
　　梁凡和穆清踉踉跄跄突破因余震而挤满乱糟糟人群的走廊地冲到门口时，见到的就是，穆心瑶蹲在地上趴在闻兮身边嚎啕大哭，边哭边歇斯底里地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又要……呜呜呜……”闻兮则龇牙咧嘴地傻笑着一边以一种艰难地姿势摸着她头发，一边柔声安慰：“不怕不怕，有你保护我，我好好的呢。”
　　梁凡和穆清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齐齐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悄悄走开。
　　没一会儿，嘈杂的走廊尽头隐隐传来一声惨叫，“啊！我的粥！”

　　而这头的穆心瑶哭声不知怎么也骤然停了下来，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嗖地站了起来，满脸尴尬地抹了抹还未止住的眼泪，嗫嚅着：“我……我……”
　　“不许反悔！”闻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张道。
　　穆心瑶未料到他居然会用这种近似耍无赖或者说撒娇的语气说话，一时有些适应不良，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一笑，却立马又不好意思起来，垂眼红了半天脸才轻轻道：“我，我没反悔……”
　　虽然依然没说那三个字，可窗户纸毕竟是戳破了，羞答答地两人此时不约而同的在默默品尝心中的甜蜜和难以言状的幸福，相握的双手，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脉搏那怦怦的跳动，那么激烈，那么让人心弛神摇。
　　“瑶瑶……”闻兮忽然轻轻扯了扯她的手腕，“瑶瑶……”
　　“……干嘛。”穆心瑶轻哼，脸更红了，手腕处更是越来越热。
　　“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话一出口，闻兮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自己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不用看也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了。就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说出的话。可戳破窗户纸能让人瞬间皮厚的，何况……这是自己想了很久很久的事了……咳咳……
　　“……”穆心瑶想笑又不敢笑，扭捏了半天，脚刚往他那儿小小蹭了蹭，忽然一股并不大，却足以让她浑身酥麻失去力气的力量把她往下一扯，她瞬间就扑倒在一个温暖却又有点硬的怀抱里。那一瞬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好瘦啊！
　　“唔——”闻兮这才想起自己肋骨骨裂、锁骨骨折，这一抓一倒一扑的后果就是自己痛得呲牙咧嘴还不好意思说。
　　“怎么了怎么了？”穆心瑶听到痛呼忙挣扎着要起来。
　　“没事——唉哟——”闻兮忙一把拢住她。
　　“你……你会痛啊！”穆心瑶无奈而又小心地尽量避开他的伤处，迟疑了一下，天知道此刻她多想靠在他怀里，可是又怕弄疼他。她只得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屏气凝神维持着一个很快就让她僵直到快要四肢抽搐的别扭姿势，可心里却甜蜜而又莫名酸涩地快要流泪。这一刻，让只在心里偷偷憧憬过此刻情景的她，幸福地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闻兮看不到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珍爱无比地搂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蹭了蹭，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无限满足地叹了口气，“瑶瑶……我从来没那么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如果错过你……不，不会的……我……我都没告诉你——”他有点局促地顿了顿，忽然又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缓缓道：“我爱你，爱了，很久了。”
　　穆心瑶的手猛地一下攥紧了，眼泪瞬间打湿了闻兮胸前的病号服，缓缓晕开。她的双肩轻颤着，抽噎地不能自已。此刻，听到这句期待已久，渴盼到几成奢望的话语的此刻，幸福和感动已经不足以诠释她内心的感受。那更是一种如释重负，一种心愿得偿。两人静静地相拥着，半天没有言语。
　　半晌，闻兮那满含着羞涩的声音再次在耳边轻轻响起，“瑶瑶，你愿意……”
　　穆心瑶的眼睛蓦地睁开，心头乱跳地等他的后话，可他却让人愤怒地消音了。她噘了噘嘴，刚想腹诽他的不厚道，却又突然觉得不大对劲。
　　缓缓扭过头……

作者有话说

　　3月第一更，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