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黑暗中的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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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称赞一句，高级的酒店的确拥有完美周到的服务。比如我凌晨5点跑得去吃早饭都有各类热气腾腾的早点供应。
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起菜单也没有细看，只是随手点了几点。倒并不是真的觉得很饿，只是无法再忍受和妮翁处于同一个房间而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改变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在我一直抓不住的地方提醒着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
我愣愣的任由思绪漫天脱缰似的狂奔，从十二年前初入这个世界开始——
库洛洛，绯妮娅阿姨，西索，妮翁，伊耳谜，猎人考试，小杰，奇犽，酷拉皮卡……有的按照曾经的“记忆”一丝不差的进行，有的却脱离了命运的丝线自由的……
“丝线……斯考尔德……命运三女神！”我差点失声惊叫起来，支着下颚的手猛地打滑，撞倒了桌上的牛奶。“砰”的一声，玻璃杯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我无意识的看着乳白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蜿蜒扭曲成诡异的图案，头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旁边急忙赶来一个侍者手脚利落的收拾干净，很快的又送上另外一杯。
想起来了，因为太过久远的记忆，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存在这个传说，所以我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名字。斯考尔德，纺织掌管着世间一切命运丝线的三女神的其中之一，代表“未来”！
凄辰降临的血色盛筵
斯考尔德的丝线已被传言者偷偷替换
未来的道标在你的面前转弯
蝴蝶翅膀引起的飓风早已经改变了曾经的一切
妮翁……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这个“传言者”究竟更改了什么内容？
外面的天际开始泛白，然后太阳充满朝气的跳了出来。桌上的早点从热气腾腾的状态一点点地变的冰冷。最终，日上正午，整个餐厅被阳光完全的填满。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结束了长达七个小时的发呆加思考。既然凭空无法设想，那不如自己去求证。妮翁，想必你也不会对我说出实情。也好，省得我还要探究分析你那些语焉不详下的真实性。
胡乱的将早已经冷透的早点一股脑的塞下去。离开餐厅的时候，我略略地停了下脚步。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十七个。妮翁，该说你太高估我了还是太小看我了？十七个念能力者呢，保护？或者监视？
只可惜，或许我并没有办法赢过17人的拼斗，但是要逃离躲过这17人的监控却也并不困难。
脚下微一用力，我猛地窜出了酒店大楼。在宽敞的大路上介着行人的掩护不断加快速度。穿过了几条街道再特意拐了几个弯后，身边终于再也没能剩下成功跟着的人了。
进入旁边某家商场，随手挑了几件衣服。层层叠叠连一起的嬉皮式T shirt，宽松无形的布袋裤，高帮的运动鞋。还有设计得破破烂烂的低檐帽和前卫的墨镜以及一些化妆用品。用西索的卡结账后，进到洗手间从上到下换了个干净。外加喷得五颜六色的黑发、妖艳的紫褐色眼影和墨蓝色唇膏，又在脸颊两处添了几道抽象且杂乱的青绿色妆痕，再走到大街上时，我已经变成引人注目同时却又随处可见的颓废型少年了。
从哪里查起呢？推了推太阳眼镜，不期然地看到街角处拐过一个认识的身影。很好，就是你了！善治——十老头手下的黑手党干部，念力差劲可组织能力十分出众。非常看不起诺斯特拉多家族这种相当于暴发户或者投机份子的存在，却也不得不受命经常性的为十老头来买一些预言。
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吧。
打定了主意，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闲晃——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跟踪呢，虽说他的念实在不够看，可是身边还是有着一些不错的好手。外加他有车我没车……一个下午就在他东奔西跑的忙碌中度过，直到晚上。
“先生，这是这次诺斯特拉多小姐所作的预言。”书房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躲在暗处我将自己的气息更好的收敛起来。有些庆幸，本来还想打晕了带走慢慢逼供的呢，那样风险和麻烦都不是一点点的说。
“进来吧。”
门被打开，某个黑衣人捧着一个大大的信封走了进来，恭敬的送到善治面前，“先生，根据报告诺斯特拉多小姐今天凌晨已经到达了友科鑫了，比上次诺斯特拉多先生提及的早了很多。”
“哼，那个刁蛮人性的大小姐嘛，想必又在无理取闹了，不用管她，她的价值也不过那个特殊的念而已。”善治不屑的冷哼，接过了黑衣人手中的信封，“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是刚才诺斯特拉多家的保镖队长达佐孽亲自送来的，他说在封入前已经亲自点过，21份。”
善治点了点头，随手拆开封口，对照着名字将其中的纸张一份份的放入旁边的小信封内，正要封上的时候，外面又有人匆匆进入，“善治先生，请您下去看看，下面有人闹事！”
“闹事？什么人？难道你们没有告诉他这里是十位老先生包下的酒店吗？”善治不悦的皱眉。
“我们说了，可是对方不仅没有离开，还指示保镖大闹了起来。来人好像是科特奇家族的小少爷，我们也不能够还手，您看……”
“一群废物。”善治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站起身连同两个下人一起朝外走去。书房的门被合上，我从隐藏处走了出来，不禁有几分得意——果然，很幸运啊！
小心迅速的从小信封中抽出预言诗，我飞快的一张张扫过。心却被一点点的揪了起来，只觉得冷汗从背后慢慢渗出。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些预言诗真正的对象是谁，也不知道开头几句是否正确。可至少最后……
华丽的盛宴在罪恶之都开启
小小的血腥为之增添趣味的点缀
放心的近距离观赏吧
在无险的插曲后你会称心如意的满载而归
不对，不对，不对！我一张张的看过去，后面的半叠我索性只关注最后的结尾段落。可是，都不对！
一模一样的诗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拍卖会会有着波折，可同时却也安全的落幕。可是，这明明是错的！幻影旅团会来抢夺，然后上演一场血腥的杀戮，交易品也会消失……这个预言，是假的！
妮翁……你果然，替换了斯考尔德的丝线……
我小心的将所有预言归于原位，趁着善治还没有回来前悄悄的离开。提醒？不，我并没有那么的无聊加好心。何况，我凭什么让他相信？
重新走回热闹的街上，正是夜市刚刚开启的时分。无数的人流和我擦肩而过，快乐且喧嚣。
这里是友科鑫，罪恶之都。这里的暗处每时每刻都可能进行着世界上最大最肮脏的交易，可是这里，却比世界上任何地方看起来都安全而平静。没有强盗，没有小偷，没有鱼龙混杂的混混。
矛盾吗？可这就是事实！正因为几乎所有黑暗势力都在此有着据点，所以才相互制衡的维持了一个表面被冰冻般的平和。但……如果有一颗石头狠狠地砸下来的话……
我抬起头看向夜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耀的黑色中的星星不见踪影。这里的繁华，这里的和平，这里的美丽，这里的快乐……都是虚假的……只要那块石头砸下，一切都会被毁灭……而其中的人，无论是自愿的或者被动的，都再也无可避免地会被卷入……
我漫无目的的顺着一条条的道路往前走着，却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删掉了上面数十个妮翁的和数个西索的未接来电，犹豫了下，按下了酷拉皮卡的号码。
几声联络音后，那头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哪位？”
“小酷……”
“……小秋……”酷拉皮卡的声音犹豫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来，似乎还带了一点惊慌。
我无声的笑了笑，“小酷，想要我……帮你报仇吗？”这是我第二次的询问，我想，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期盼的是哪个答案，肯定或者否定。
“不，不用！”他的回答还是如同上次的一样坚定。
“这样啊……”我叹了口气，突然感到莫名的心安，“你在哪里？”
“我在……”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很用力大声的回答，“……对不起，小秋！我没有遵守约定！我还是到了友科鑫！”
“是吗？西索已经告诉我了呢。”我也犹豫了一下，“小酷，既然来了就来了吧，我要见你，我也在友科鑫。还有，马上离开你的雇主，什么都不要对她说，直接走。”
“你为什么……”
“立刻，小酷。诺斯特拉多家族……因为，我……妮翁•诺斯特拉多她是我……”正当我对着小酷打算说清楚所有事情的时候，十来米远的十字路口，走出了一队极其眼熟的人马。
为首的一个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扮，头发柔顺的放下，额头上缠绕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
我震惊之下差点硬生生的捏碎掌中的手机。
幻影旅团！库洛洛！我的天啊！西索那个乌鸦嘴不会真得这么灵验吧！
正想着，队伍中某个小丑的眼光正好扫视过来和我对上，嘴角边的微笑更加诡异了几分。有意的察觉？或者无意的凑巧？
我只觉得心脏突然间加速跳动，向前匀速迈进的步伐一个旋转，硬生生的转身180度扭转了方向。
“有事，等会再找你。”低声快速的挂掉电话，我勉强克制下自己试图飞奔的脚步，保持着正常稍快的步速窜入人群。到达下一个街口，立刻转弯，然后飞奔。
一次次的转弯，那个恐怖的十字路口也离开得越来越远，可是，心慌和恐惧感却如影随形的无法摆脱，甚至于我的速度提至极限，那感觉却依旧越来越近。冷汗一滴滴的从我额头渗出，我只觉得浓厚的杀气从我身后逼近然后将我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迫的我产生窒息般的恐惧。
“啊——”下一个黑小的暗街口，突然有人伸手向我抓来，被发挥至极限的行动仓促间竟然也无法躲开，只是下一秒，自己已经被拉入了黑暗里紧紧地捂住了嘴。
“是我！”低低的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我的挣扎停止下来。
我抬起头，感觉有发丝痒痒的划过脸颊，昏暗中，那人黑色的双眼闪动着好看的光泽，隐讳却真实的存在。
伊耳谜——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身周清冷的气息仿佛将杀气也冲淡了许多，但是……
“离开这里，伊耳谜，快点走。”我用力的拉着他，想起那个晚上库洛洛掐着我脖子时候带起的真实杀意，想起他说折断双翅时候认真的语气，想起他在窟卢塔族的密室前带着调皮口吻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说辞，想起他在悬崖前邪魅张狂的气势……我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能够被他找到，不能够被他抓住。
如果说之前这个概念只不过是一种期冀自由不想被束缚的意志，那么如今……则全部的演化成了用生命和未来作赌注的挣扎——绝对，不能够被他抓住！
“冷静！”伊耳谜没有移动，反而反手将我搂到怀中紧紧的抱住，“是你恐惧的心影响了“念”的波动。只要平静下来，就没有人可以追踪到了。”
“可是……可是……”我紧紧地抓住伊耳谜胸口的衣服，心中的害怕难以克制的不断冒出来，“……我好害怕……不行……伊耳谜，快带我走……我冷静不下来……”
“你怕什么，秋，你在害怕什么？”伊耳谜的声音依然如同往常般的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你很强大，你的能力被你运用的非常出色。你是怕赢不了还是怕避不开？秋，你整整学了十二年的“念”，你还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伊耳谜……”
“不知道就不要去多想，全部的忘掉。”
“可……”我仰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没有可是！这里没有能够威胁到你的力量。”他慢慢的低下头，平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中却奇特的蕴含了令人心静的说服力，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也没有能够伤害你的人，不要去想。”最后的一丝低音，模糊呢喃的消失在相触碰得双唇之间。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整个人木然的一下子僵硬在他怀中。
他的双唇是微凉的，可短暂的接触后，却立刻转为低低的温热，带着一股他本身清冷的气息从唇齿间侵入。
我本能的想要后退闪开，可他搂住我的手却收紧了几分，灵活的舌更是探入了我的口中不容我躲避的和他纠缠起舞。
燥热感一点点地在周围蔓延，我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思考能力全部的罢工，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伊耳谜的气息将我密密麻麻的笼罩起来。
好久好久，他才放开透不过气几乎晕厥的我。我浑身脱力的靠在他的胸口急促的呼吸，一时间还有些昏昏然，周围只有他的强有力的心跳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不想了？不害怕了？”他的声音再次淡淡的响起，这时我才猛然发觉那恐怖的杀气不知何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我看着他，只觉得脸颊两侧火烧般的发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是像上次那样闪人？
“走吧。”他扫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往暗街深处走去，“这次，好像又是我救了你，老规矩，二十亿。”
什，什么？
刚才还满心的难以言明的心情和周围的些许暧昧顺间便被刺激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脸色一变再变，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起来，“伊耳谜！你……”
“呵呵呵呵呵呵——”极其低弱却真实存在的笑声突兀的从他口中倾泄出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的弧度，黑珍珠般的眼睛在昏暗的暗街中闪闪发光。
一瞬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展颜而变得甜美温馨起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外露的感情，一时间生气也好、羞愤也罢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宛转：这就素传说中滴□□啊啊啊啊）
他紧紧地拉着我，步伐坚定而平稳的朝前走去，我低下头也不再说话，一时间本来就安静的暗街只剩下我们交错又和谐的脚步声。
这一刻，我和伊耳谜之间，无声却平淡而安定，彼此，十指交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黑暗中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