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无责任番外之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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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本身就是顽固不化的代名词，夏目对于那妖怪会相信巫女的说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就算对方再有理，梼杌都只会相信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昌浩的心里也有点慌，他并不确定这外邦的妖怪是不是会和他们讲理。可当他感觉到对方忽然收敛了大部分的妖气时，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来对方的确是十分喜欢这个村子的巫女大人啊~红莲在一旁默默感叹道。
“可是我还是讨厌术士。”梼杌不满地冲昌浩甩甩尾巴，虽然没什么攻击性，可扬起的风夹杂着从地上卷起的枯叶，几乎让瘦小的昌浩站立不稳。
夏目此时才有空闲打量起勉强能称得上救了他的两个人。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灵气，此时正警觉的打量着空地上的梼杌。
记得前几天课上老师还提起过，在平安时代，男孩过了十三岁就要进行元服之礼，也就是所谓的束发加冠。可眼前的少年一头长发只是胡乱地扎在脑后，被刚才梼杌弄出来的那阵风吹得倚在了身后红发男子的身上，也不知到底是几岁了。
夏目抬眼就对上了那红发男子金色的眼睛，下意识地就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了梼杌的方向。
“小姐，你没事吧？”倒是趁着巫女安抚梼杌的时候，昌浩一脸关切地走近夏目，“趁着现在那梼杌还没注意到你的时候，先下山去吧。”
夏目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虽然刚才也用袖子尽量抹去的脸上的胭脂唇膏，却还是被眼前的孩子认错成“小姐”。虽然夏目自从高中以来就不停地被妖怪们以为是自己的外婆，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长得有多像女生。但现在看来，这样的自信似乎维持不了多久了。
昌浩原本也是好意，觉得夏目也一定是和彰子一样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对自己本身的灵力没有一点自觉的富贵家的小姐。这种人家的小姐一般经不起惊吓，所以才会提出让对方先下山的建议。只是看到夏目脸上略显尴尬的笑容，便以为对方不敢独自下山。
正想说让红莲送她下山，却见另一边梼杌让巫女爬上了自己的背，两人向林子的深处跑去。昌浩一看便也顾不上夏目，连忙跟上去了。夏目扯着袖子提起裙摆也追了上去。只是身上的衣物还是太过累赘怎么都跑不快，夏目一边跑一边脱了最外头的三层衣物，提起裙摆加快了速度。
其实夏目何尝不想就这么下山，可自从见到那梼杌，夏目就隐约明白了君寻想要让他找的是什么了。四个玉佩，少了一个，他被送来的空间里又偏偏遇上了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这时候就算有人告诉他其实君寻要他找的是四方神兽的玉佩他都不会信，那个唯利是图的临时店主连一只猫的饭费都会向他讨要，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送错地方的事情。
综上所述，夏目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现在他追不上那梼杌，就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一路磕磕绊绊的，幸好那梼杌体积比较大，在林子里踩出的小路痕迹比较明显，才使得好几次都跟丢了人的夏目最终也勉勉强强地到达了梼杌想让巫女看到的地方。
扑面而来的阴冷的气息让夏目不禁后退了几步，可静下心来仔细看了看，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并没有什么特别吓人的地方。只是有些奇怪，在如此的深山里，竟然还有人早起了一间小木屋。细看下，发觉那屋子似乎很久没人住了的样子。
“你父亲是为了从地底爬出的妖怪手中保护村民而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将那怪物封印起来的？”梼杌将巫女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来，问道。夏目发誓自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巫女并不答话，她只是缓缓地接近那木屋，脸上是夏目读不懂的表情。
昌浩自从来到这里，就打算用符咒将这里这种阴冷的气息净化，却被红莲阻止了：“你连发出这阴冷气息的根源都没有找到，净化也只是白费力气。”
“吱呀——”巫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屋的大门，从门上落下的灰尘呛得她一阵的咳嗽。
四周静悄悄的，可越是这种安静的环境夏目越是觉得不安。他牢牢地盯着穿着巫女服的少女，看着她缓缓地踏出每一步。
突然，梼杌猛地伸出他的尾巴卷着巫女的腰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与此同时一旁的阴阳师少年挡在了夏目的身前，嘴里念叨着“领、兵、斗、者、皆、列、阵、在、前”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什么阵法。
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阵法突然发出强烈的白光，那道白光组成了一道牢固的屏障，将不知什么东西挡在了另一侧。
待白光逐渐弱了下来，夏目这才能够看清刚才向他们袭来的生物。说是生物，其实看身形明显是个人类的样子。穿着破烂的衣物，四肢着地对着夏目几人的方向发出像是野兽一般的怒吼。
刚才昌浩的那一击显然让他受了不轻的伤，他虽然摆出一副要攻击的架势，可却在不着痕迹地慢慢向后退去。
就在夏目纠结着眼前的生物究竟是僵尸还是异型的时候，却听那巫女一声尖叫：“父亲！”
夏目和昌浩都被吓了一跳，怎么都无法把眼前这只半死不活的怪物和那个面容娇好的姑娘的父亲扯上关系。
梼杌用尾巴牢牢地将巫女绑在自己的身边。听了那女孩的叫喊，昌浩自然也放弃了将对方杀死的念头，也不知念了什么咒，使得那怪物躺在地上动惮不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父亲应该已经死了！”女孩红着眼睛转头问梼杌。
“我来这里也不过两周的时间，听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吧？”梼杌也不在意女孩那质问的口气，好心地答道。
“一定是那怪物……杀了我父亲然后穿上了我父亲的衣服！”
“怪物要穿什么衣服？”梼杌嗤笑。
昌浩扭头看向红莲，红莲下意识地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化身成人的时候就自然要有人类的价值观。”红莲一脸的义正词严，“而且我是神将，不是妖怪。”
巫女死死地盯着被昌浩束缚着的怪物，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几步，却又被那怪物凶狠的叫声吓了回去。
夏目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那梼杌为什么要带巫女来到这里？真的仅仅是为了告诉巫女那些旅人失踪的原因吗？
昌浩对于那梼杌还是有着防备的，所以他让红莲看着夏目和巫女，自己跑去了那间木屋里查探一下。红莲原想是要阻止昌浩的，可最终还是没叫出声来。那梼杌的目的，并不在于他们几人的性命，红莲直觉地认为。
夏目对于那间阴气森森的木屋并没多大的好奇心，应该说是有种下意识的排斥。其实昌浩应该也和夏目有着相似的感受，可作为一个阴阳师，他却不得不强忍着这种厌恶感去推开那扇房门。见那瘦小的少年走进了屋子，夏目提着裙摆观察起那个被咒语束缚着的怪物了。
才走近他，就有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比在夏天因为忘记放进冰箱而腐坏了的食物的气味还要难闻，夏目在心里头对比着。
“是腐尸的气味。”红莲在一旁好心地注解。见了夏目听了他的话立马向后跳开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刚想说既然胆小就不要有这么强的好奇心，却又见夏目再一次凑近了那怪物，指着它的额头问道：“这是什么？”
之前因为他穿着厚重的十二单，虽然声音比起一般的女生稍微粗了些，可不管是那瘦弱的体格还是一头柔软的发，都足够支撑着他们认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子。可现如今，脱去了最华丽的几层衣物，只穿着单衣的夏目并没有通常少女们所拥有的曼妙身材。
山里的气温通常都比较低，又是秋天，刚才因为嫌累赘才会脱衣服的夏目现在觉得有些冷。除此之外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只被昌浩抓住的怪物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红莲打量的眼神。直到看到那怪物额头隐隐约约的痕迹，他才直起身向身后的人询问。
红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看，果然在额头的正中看到了一个比周围皮肤颜色更深的痕迹。走上前几步细看，看清后红莲皱眉一把将夏目拉到自己身后，一边对着木屋里的昌浩叫道：“昌浩，快回来！”
没多久，昌浩就从木屋里出来了。手里不知拿了什么，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哦~看来你们现在都知道了？”梼杌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他转头面向巫女，“要不要让他们告诉你，那个怪物究竟是不是你的父亲。”
“我不要听！”巫女捂着耳朵一边后退着，梼杌却用他长长的尾巴牢牢地卷在巫女的腰身处。
“不要听什么？”梼杌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了吧？那怪物究竟是不是你的父亲？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不会的！”泪水顺着巫女的脸颊滴落，“父亲他，不会这么做的。”
“不会怎么做？”梼杌继续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道，“他不会借着调查旅人失踪的名头，悄悄在这后山里用禁术妄图复活你的母亲。”
“不要说了……”
“村子里的人以为你父亲被后山里的妖怪吃得尸骨无存，其实只是因为他的阵法画错了，被异世的妖物反噬变成了现在这模样。可事实上呢？这个阵法真的是错的吗？”梼杌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辉，巫女如被蛊惑般的望进了那双妖异的眼中，“只是因为祭品不够，如果献上山下整个村庄的话，你的母亲就能复活了。”
“你父亲是多么的邪恶啊？那些村民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们父女，可最后却还要被你的父亲当成祭品。你不是说要保护那些村民吗？在今晚，当月亮被黑暗彻底笼罩的时候，全村人的性命便会被用来祭祀你的母亲。”
“我该怎么做？”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水，巫女的目光恢复了清明。
“被污染的血液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我们恰恰正站在这阵法里面。”
虽然夏目觉得那梼杌会这么说显然并不是为了救那些村民而是另有目的的，可即便如此夏目还是不认为他会为此特意去编有一个如此危言耸听的谎言。况且看那个阴阳师的脸色，显然梼杌并没有在骗人。
昌浩站在一旁很是犹豫，一方面他知道梼杌并没有在说谎，可另一方面他又想着该怎么阻止巫女弑父的行为。红莲手一伸，一杆长枪出现在他手中。昌浩想要阻止，却因为红莲一句“他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收回了手。
只是红莲刚准备出手，就被梼杌的尾巴阻止了。与此同时，巫女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拿来长剑冲向那怪物，用力刺穿了他的心脏。
直到那怪物的四肢停止了抽搐，巫女才将剑拔了出来。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混着巫女的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
在地面上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月食已经结束了。可他们却始终能看清周围的情景，丝毫没有受到月食的影响。
夏目狐疑地看向梼杌，那妖怪用尾巴将失了神的巫女卷到自己的身边：“我的确不喜欢吃人，可是我喜欢吃那些脑子一根筋顽固不化的人类的灵魂。她的灵魂掺杂着如释重负的欣喜与弑父的绝望，那是最好的调味料。”
“虽然我一开始就没觉得你是什么好人，可这么做还是太过分了。”昌浩向前一步，直面梼杌。
“遵循着自身的欲望，这才是妖怪的本性，不是吗？”说着只见他收紧了尾巴，巫女被绑在其中，脸色开始发紫。
昌浩皱眉，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红莲向前一跃，收起了手中的长枪，同时从他的手心里窜出一道火焰，烧断了梼杌的尾巴。
梼杌怒吼着冲向红莲，红莲一边应对一边注意昌浩的动向。昌浩跑到木屋前的空地中央，从袖口掏出一张符咒，那符咒发出耀眼的白光，随后消失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阵法，昌浩叫道：“把他引到这里来！”
夏目在一旁看到那一截被烧断了的尾巴仍旧缠在巫女的身上，就跑过去帮她解开了。巫女愣愣地坐在地面上，眼神不知在看向哪里。
夏目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捏紧了手里的半截尾巴，将注意力再次投向正在和红莲缠斗的梼杌。
赶不走，杀不死，那就只能封印。红莲将梼杌逼进阵法中，昌浩快速念咒，地面上亮起的白光骤然将梼杌围在了中间。待白光散去，昌浩只见自己的脚边多了块被刻成了梼杌形象的玉佩。
“其实，那个怪物并不是你的父亲。”夏目见昌浩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的翻看着，便也没急着去向他讨要，转而对巫女说道，“会有怪物在吃了人类之后，就化身成那人的模样，穿着他的衣服。我想这个阵法也一定是那怪物有什么目的才会设立的吧……”
夏目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巫女止住了泪水，向他扬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脸：“谢谢你。”
夏目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然后发觉手里那半截的尾巴也缩小变成了玉质的被他拽在手心里。昌浩拿着玉佩走了回来，夏目询问能不能看看他手里的玉佩。昌浩大方地将玉佩交给了夏目，谁知夏目的手刚触到玉佩，眼前就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印入眼帘的便是君寻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是拿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尾巴会断了？”君寻一手拿着梼杌的身体，一手拿着那半截小小的尾巴。
“这是不可抗力……”
“算了，也不是不能修补。这样四个一起卖至少比只有三个的价钱高出许多了~”君寻扔给夏目一件浴衣，便转身离开了。
夏目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还是那套被他已经扔了很多层的十二单。看到一旁猫咪老师在走廊上笑得直打滚的模样，夏目发誓，下次再也不接受君寻店里这种坑爹的打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无责任番外之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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