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5、无能为力（下） ...
-
15、无能为力（下）
送律回旅馆之后，路过车站，看到那个执着的母亲还站在那里。走到她跟前，接过她递上来的传单。走到路口的时候，有人在路边放了几束花，将被风吹倒的一束摆正了，习惯性的双手合十拜了拜。一辆卡车从夏目的面前呼啸而过，背后不知是谁抓了他一把，才让夏目不至于那辆车子带倒。
“谢谢。”回头礼貌地向对方道谢，却见身后的男人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
透过人群，那个年轻的母亲仍旧站在那里，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态度，不停地祈求着路人，哪怕能接下她的一张传单也好。夏目默默地叹了口气，随着人群穿过了马路。
“最近这个路口发生过车祸吗？”偶然的，听到走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女生谈论。
“你不知道吗？就是前面那个街区的，那家走失了孩子的人家。”
“啊，这件事我知道，警察来查了好几次呢，说可能是个拐卖儿童的组织。这附近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孩子了吧？”
“是啊~不过那家人怪可怜，听说夫妻两个都是孤儿，好不容易组成了家庭生了孩子，孩子却可能是被人拐跑了。听我妈说，夫妻两个开始的时候都急疯了，每天都在到处找到处给路人发传单。就是前阵子嘛~那个妈妈为了捡一张被风吹走的传单，就在刚才的路口被转弯的车子撞倒了。”
“诶~好可怜~”
“就是么，不知道他们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那爸爸不就只剩下孤单的一个人了吗？”
“孩子能被找到就好了。”
夏目在拐弯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叹息道。
“啊，夏目，你怎么又把那东西带回家了？”看到站在玄关换鞋的夏目顺手将手里的传单放在鞋柜上，从屋里走出来的猫咪老师抱怨着，“你就算收了她再多的传单，她也不可能升天的。”
“只要能帮她找到孩子的话……”夏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猫咪老师打断了：“你能找到吗？”
夏目噤声，有时候，光靠同情心，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有时候甚至，会给予别人不必要的希望。
“君寻的店，不是贩卖愿望的吗？”律作为他们学校弓道社的编外人员，目前还处于空闲时期，于是便在牧村家开的咖啡店里，点了一杯咖啡，坐了一下午。夏目在空闲的时候和他说了这件事，律脱口问道。
“就是不知道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律双手托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
夏目拿了律喝空了的杯子去续杯，回来的时候就见律盯着自己座位对面的位子皱着眉头：“贵志，那边那个人，已经盯着你很久了……”
因为现在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夏目便也索性坐到了律的身边：“先不要管那边那个奇怪的人，你能先说说这个一直坐在你身边的小孩儿吗？”
“诶诶诶~你能看到他吗？”律压低了声音故作惊讶。
原本在用勺子搅拌自己面前咖啡的夏目额角瞬间爆出一个“井”字的纹路，用讽刺的语气顺着律的话说：“是啊是啊~最近也很烦恼呢，突然就能看到许多奇怪的东西。”因为的确是有些生气，所以并没有刻意的减轻音量。
“嘎——”身边的律嘴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夏目顺着律的目光望去，就见刚才还安分地坐在角落的那个奇怪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向他们桌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确实是不怎么让人容易接受的画面，想象一下，在一个初秋的下午，阳光并不是那样的明媚，而是会时不时地躲进云层里。咖啡店里的光线也并不十分明亮，在那种像油灯一般昏黄的光线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向他们走来。在那一瞬间，夏目和律两人，甚至都无法辨识来人究竟是不是妖怪。
“请问……”男人可能知道自己的模样会吓到两个少年，便有些歉意地摘下了帽子，“因为我听说在这家咖啡店里，似乎有个传说中的灵异少年？”
听到男人开口，律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尽量挡住那个原先坐在他身边的男孩。
“女高中生们总喜欢传一些奇怪的话，已经有好些客人来我们这边问过了。”牧村的母亲，咖啡店的老板娘许是见到两个少年为难的模样，走过来解围道，“女孩子们总喜欢像是他们这样的小白脸，而且像他们这样，沉默少言的少年，也就更容易让那些本就正处于喜爱幻想的年龄的女孩们，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了，不是吗？”
“啊，是这样吗？”男人难掩神色中的失望，“我只是有些不安心，想知道，我的妻子，她有好好地升天吗？”
夏目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放在桌下的手却被律拽了一下。
“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去问寺院吗？”可能是猜想到了这个男人就是最近街区里那家可怜人家的男主人，老板娘原先强硬的语气也缓和了，“这边附近的寺院，还是很灵验的。”
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对于这句话的后半句，夏目和律向来是深有体会的。可此时，看到推门而入的百目鬼后，才不由打心底感叹一句，“古人诚不欺我”。
“啊，是这样么……”男子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起身向夏目他们三人告别，“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戴上墨镜，掩盖住他憔悴的神色，再一次向夏目他们几人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那个，先生……”总觉得就这样让那个男人离去会有些过意不去，夏目脱口叫住了男人离去的脚步，“请问，您的孩子有消息了吗？”
男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警察也一直在找……”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疲惫。
“请不要放弃。”夏目认真的眼神透过墨镜直视男人的双眼，“在前边的街区，那家的寺庙真的很灵验的。”想告诉他，能够让他的妻子顺利升天的办法，目前看来，只有找到他们失踪的孩子。从咖啡店去百目鬼家的寺庙的路上，就一定会路过君寻的店。而寻人的本事，曾经听摩可拿提起过，君寻可是很有一套的。
与戴墨镜的男人擦身而过，百目鬼走进咖啡馆，径直走向夏目他们这桌。老板娘也在男人离开店之后走出了店门，想是应该去找与她同样同情心泛滥的街坊四邻，一同感叹那男人的不幸了。
“在那家店里实现愿望，都是需要付出等价的代价的。”想必是听到了夏目刚才的话，百目鬼一坐下，便如此说道。
“他最珍贵的东西，难道不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吗？”夏目困惑地表示，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不去帮助那个男人。
虽然刚才律阻止了夏目想要告诉那男人妻子消息的举动，可这完全是被他那两个容易生事的表姐堂姐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现在见那男人离开了，律这才叹息着说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他的孩子。”
“只要他能够付出代价，君寻就一定能达成他的愿望。”百目鬼沉声道，一边向为他端上咖啡的夏目点点头，算是道谢。
看到离他们不远的一桌客人举手示意需要服务，夏目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在兼职中。
桌上留下律和百目鬼，气氛有些尴尬。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不擅长和百目鬼相处。看起来沉默严肃的模样，有时候却会蹦出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想法的男人。
夏目之前告诉他，百目鬼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君寻是这么对我说的。”那次他们俩偶然提起了百目鬼，“他之所以总是面无表情，是因为‘那家伙根本什么都没有在想！’”夏目努力地模仿君寻的语气，但似乎并不成功。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在想哦~”打断律回忆的，是那个从他进咖啡店之后，就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孩子。
“啊——”律转头看到自己身边的小脑袋，才想起百目鬼自己之前一直等在咖啡店里的原因，就是等着夏目联系百目鬼。
“所以说，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整个下午完全忘记我的存在的这件事哦~”那孩子用一种极为可爱的语气，如此说道。
“你身边现在有人吗？”似乎是觉得对方这种被惊吓到的表情很有趣，百目鬼虽然是这样问了，却没打算得到对方的答案。
“他刚才想了，‘感觉和君寻稍微有点像’，这样的话。”那少年指着百目鬼这样说道。
“哦哦，难怪刚才好像笑了。”律认同地点头。
此时却是莫名地，成为了被观察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15、无能为力（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