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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杀人命案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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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儿见她们讨论得热烈,忍不住插嘴道:“你们是要先听信上内容,还是先讨论李心翊?”
众人忙道:“听信听信。”
苦儿咳嗽一声,将纸一摊,念道:
“吾乃寿春霍之致,昔为许昌街头无赖儿,蒙旧主李公相救,李公以我聪敏,尽授所学。活命之恩,启智之情,不敢或忘。
李公吾旧主,形貌伟,美姿仪,人中龙凤也。然偏信巫蛊之术,吾常与之辩。公每曰:汝未得见者则谓之不存于世,汝未得见强于汝者,其岂不存哉?田舍汉浅见耳!
时传彼西凉西三百里有神仙谷,藏长生之剑,公阴命小童伪拜其下以为间,期年,率众数百人攻其谷。
公征,吾得逃管束,冶游四处,甚悦。日于曲江畔痛饮,竟醉,醉见仙境,云雾缭绕,中有山水高木,渐行,遇一山洞,内困精怪,石碑言曰端德刀精名曰朱厌,食之可制胜不败,吾倾身欲得之,忽醒,犹自恍惚,不知真幻。直至清醒,方觉荒谬,盖因公常言鬼怪,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
旬中,公得汉川乃还,然其长生之力未有矣。吾时年少气盛,谓公曰长生之事飘渺无影,乡野传说耳,岂可尽信也哉?公不悦甚矣,因之成疾,每况愈下,期年而殁。
公至死笃信鬼神之说,语吾曰:西南之南有百夷,乃蚩尤苗裔,传军神铸剑巫术,夷有方书传世,言汉川可长生,端德可得天下,务为我得之。
公既殁,吾年少意气,欲寻此书而证其伪,乃阴查巫书下落,寻访二年余,知其藏于时吏部侍郎上官驰家中。谋之既久,终得焉。
取而观之,稍触其书,竟见仙人以朱厌心、鲛人心铸剑,有如亲身而至。怪力乱神,其真存于世耶?吾心中渐疑,竟至夜不能寐,如是有月余。后终得眠,夜梦公,音容宛在,洋洋得意,抚须而笑曰:‘余岂诓汝耶?’。及醒,涕泪纵横,即欲为公寻此二神物。
后事晗儿皆知。
吾近常悔昔日多造杀业,乃有今之报。向时言为公寻刀,今静思之,实私为吾寻之,欲得霸天下,而假托褚公,殊为不义也。
近日常见公往来于庭院,呼之不答。及我坐,公方与我对坐,久无语,或笑曰:‘非男儿所为。’至天明,公不知去向,唯余吾枯坐院中。
呜呼!往事不谏,归意已决。
晗儿如见此信,可遣诸人回乡,寻良人而栖。勿寻心悦,万望珍重,勿复再念。霍”
众人沉默良久,唐三彩又怔怔流下眼泪来。朱投依默然不语,轻抚她的后背。
忽然昝维一声冷笑:“却不是他杀我全谷么?竟还有个什么李先生!仇家自己先死了,唉,唉,唉。八师弟果然……我没有杀错他……”
上官轻抚昝维脑袋,道:“现下已然清楚啦……”
昝维默然不语,忽道:“终究是我能力有限,放跑了他们,让霍先生吃了刀精与鲛人心,才有今日李心翊在外滥杀无辜之事,我难辞其咎,就让我为天下人杀此贼。”
上官低声道:“你怎么总觉得,事情做不好都是你的责任呢?”
昝维不服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上官笑道:“官兵捉强盗,此乃官府管辖范围,何时轮到你这小毛贼了?”
昝维亦跟着笑,不过她却真未想过上官有胆不跟上来。细细想来,这半年来二人似乎一刻也未曾分开过,因此她不由得道:“你真的不考虑辞了官与我来做一对搭档?”
上官笑道:“别闹,正事要紧。三彩娘子,告辞。”
昝维道:“你日后准备如何?”
唐三彩道:“我东家已殁,自然是嫁人从良,解甲归田。但霍先生终究是李心翊所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什么我也不能放过他。”
朱投依喜道:“你要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唐三彩点头称是,昝维向二人深望一眼,笑道:“是嘛。”
两人告别唐三彩与朱投依,带着小阿肥马不停蹄到常州找越悯。越悯果在与他那帮“同期进士”宴乐,听说上官来了,他撇下那群同僚,赶紧出来,把上官拉到旁边,道:“三妹,这是个硬点子,跟我去看看尸体。”
上官跟在他后面,问道:“李心翊杀了人,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越悯叹了口气,道:“我有好几个同期的进士都在这一带做县令,你是知道的。”
上官道:“我知道。”
越悯道:“我来了之后,他们自然是少不了请我喝酒的。”
上官又道:“我也知道。”
“昨日武进县令和晋陵县令吵起来,原因乃是两县交界之处发现十一具尸体,这两人谁也不愿意去看,就这样在堂中争吵不休,只得我亲自出马了。”
越悯带着她与昝维二人直接进了衙署后院,院后有一阴冷的地下室,里面发出奇怪的臭味。越悯给了她一把香豆叫她塞鼻子,她分了昝维两颗。
室中整齐摆着一张张木架,架上陈了十一具尸体,皆覆白布。越悯招呼她过去,掀开一块白布,道:“所有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身上并无其他伤痕。”
他将这具尸体翻过来,道:“你瞧这刀,直接砍在背上,中刀的地方……”
他手中拿着铁钩匕首,轻轻拨开伤口,伤口深可见骨,周围骨骼碎裂,呈渣状刺在肉中。伤口跨过脊骨,整块脊骨裂为六块,内里被血染成暗红色。
上官道:“这人力道大得异乎寻常……”
昝维道:“不错,骨头简直是砸碎的。”
上官掀开另一块白布,另一只手正要去翻尸体,忽然奇道:“咦,这人怎么是胸前中刀?”
越悯道:“是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中刀之处各不相同……”
昝维插嘴道:“你不是猜凶手是李心翊吗?”
上官道:“不错,我以为他暗中收买武林豪客替他杀人卖命,到抛弃武林白道统领身份,到他武艺大成,是有某些神秘联系的。那么他杀袁家诸人,也就有迹可循。”
越悯惊道:“李心翊没死?可是剑阁送来的卷宗说他烧死了?”
上官道:“没死,不过烧得面目全非了。我现下交代一声:李心翊武功绝顶,连天下第一也不是他对手,你与大郎千万要远远离开,有消息先通知我们,莫要被盯上。”
越悯点点头。上官又问:“我听说不会武功的倒还活下来了?”
越悯道:“不错,单几个女眷与小孩留下来了,还算李心翊是个英雄。”
“问出什么了?”
“说来人是个光头,声音像个破风箱,说要杀尽会使袁家刀法的人,又说袁家刀法不值一提,唯有剑神林宵青才可与他一战。”
上官道:“李心翊先祖李图远败在剑神林宵青手上,端德也因此碎成六块,李心翊身为李家后人,怀恨在心也情有可原,只是林宵青作古多年,乃是南齐时人,他是疯了么?却往哪里找林宵青?”
昝维笑道:“找不到林宵青,可以找林宵青后人,人虽然死了,剑法却能流传下来。”
上官沉吟道:“林宵青生前神出鬼没,居无定所,死后连墓碑也没有留下。且并未听说有人以林氏神剑独步武林,真有人传下他的不世剑法吗?”
昝维道:“当然有!大家不知道,不代表他没有扎下根来。我刚说了,他是姑苏人,晚年他回了家乡,曾在姑苏城中住了一段时间,可惜身体已经不大好了,便在太湖孤山上买了一块地,起了一座院落,称‘蛉停坞’,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从此不问江湖事。他儿子生孙子孙子生重孙子,代代单传,终于有一天没传下去,生了个女儿,嫁到一户姓白的人家,因此林家传到现在,已然改姓白了。唔,好臭。”
上官笑道:“这些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该不会是在诓我?”
昝维亦笑道:“诓得如此有鼻子有眼?你便是要骗我说话,臭死了。”
上官笑而不语,显然已经默认了此事。
昝维道:“林宵青是姑苏人,晚年在太湖畔隐居。林氏神剑传到现在,主人已经改姓白了,这人倒不是别人,你见过的。”
“我见过?”上官一脸疑惑。
昝维道:“是啊,你还问过我,我和他谁厉害。”
“啧,但凡是个高手,我都这么问过。”
“我提示你一下,最近一次问的那个。”
上官又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来:“白头翁?白头翁是使剑的?白头翁真的姓白?”
昝维点点头:“正是,此事说来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知道的人太少,不传于世。如若他真的说了林宵青才能与他一战,那我们可得快点去这个蛉停坞瞧一瞧。”
越悯什么也不问,当即给上官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