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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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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花满楼十四五岁的时候的事情了,因为至今他都不知道是自己的一个梦还是真的发生过,所以他也就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即使温和如花满楼在十四五的时候,也是个会跟人用拳头跟同龄人交流的少年,那一天他跟几个同龄人用拳头交流过感情后,为了不让家里的父兄担心,他躲在了家里的后山一个山洞里,准备歇口气后再回家。
只是当他从山洞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外面不是他熟悉的山间小路,而是一个弥漫着奇特气味的走廊,脚下的路平坦光滑得近,就像走在大理石的路面上一样,耳边听见的是习习风声,就像身处于悬崖之处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能去何处,所以只能沿着脚下的走廊一直前行,最后推开了一扇没有关好的门,走进一个房间。
他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人站在窗边,因为他能听见风吹过窗帘的声音,还有从窗口吹进来的风,风向有所偏差,应该是窗口有人站着所致。在他想着要不要跟房间的人请教一下自己身在何处如何回家时,就听见一个脆脆的女声自窗边传来:
“依笙,我只是想吹吹风而已!”
从声音他知道站在窗边的人是个女子,于是避忌的退出了门外,对自己唐突而入致歉道:
“抱歉,打扰了。”
“原来不是依笙,是新来的?”那个声音又脆脆的响起,语气清凉得像窗外吹进来风一样。
“你看我像是来这个地方的新人。”花满楼疑惑的说。
“看?”这句话引得那个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而且带上嘲讽,“我怎么看?我可是个瞎子,看什么都是一片黑!”
“你也看不见?”花满楼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他虽然才十五,不过听声辩位的功夫早就到家,所以很容易就走到了那个女子的身前。
“什么叫也?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从前就是个瞎子,现在治好了,来跟我这个眼前一抹黑的人炫耀?”她说话的声音脆得如同碎瓷一样尖锐,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花满楼觉得他能理解面前这个女子的心情。
“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是被我父亲追捕的一个犯人弄瞎的,他挟持了我,我为了不成为父亲的累赘,所以情愿被他弄瞎也不肯跟他求饶。”花满楼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这么坦然的跟别人说这件事。
“那个犯人呢?”女子问。
“被我父亲捉到伏法了。”花满楼想到这个,对自己的父亲是很引以为傲的。
“我是为了我弟弟,”那个女子的声音不再尖锐,“那个人没有人性,他今天才六岁!如果我不换他下来,那么他可能不止会成为瞎子,甚至可能把命都没了!毕竟女人疯起来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你后悔吗?为了你弟弟牺牲自己的眼睛。”花满楼问。
如他所料,他感觉到女子摇头的动作。
“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受伤的是阿濯,我才会后悔!”她回答得干脆。
“既然你知道答案,那现在在懊恼什么呢?”他微笑着问,尽管他知道对方不一定看见。
“我是讨厌现在,讨厌自己一个瞎子什么都做不到,根本就是个废人!”她似乎也稍微敞开了心扉,和他说起话。
“我说了,我七岁的时候就瞎了,和你一样是个瞎子!”花满楼跟她说。
“你……真的是个瞎子?”她带了怀疑的语气问。
“真的,不骗你,我只是耳朵比较好。”花满楼对这个问题回答得有点无奈,他还是第一次再三跟人强调自己是个瞎子。
“哈?真的假的,我以为那是小说,没想到现实里真有跟原随云一样的人,不靠盲杖只靠听都能行动如常人。”
他实在无奈得忍不住叹气,然后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先开口说:
“好啦好啦,我信你,我只是觉得很神奇。”
他郁闷得连叹气都觉得无力。
其实她这样的人,自己从来没遇到过,或者说从来没有女子会这样对花家七少爷。如果按照哥哥们说的去做,他应该是立刻拂袖而去,只是这个一身锐刺的女子,让他不忍,他能感觉到她的孤独不安,因为他当初也是如此过来的。不能说,就算能说,也不知道能和谁说,所以他留下来陪她,和她说话,他觉得她需要自己。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留在这个房间,和她说起话,她的声音脆脆的,个性也和声音一样脆脆的,就像,她塞给自己吃的名为,薯片的零食一样,那个东西的味道太奇怪了,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吃得那么开心。
吃完零食之后,她心情似乎很好,摸索到一样什么物件,折叠过几下后,他听见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不像你能听得那么好,我只能靠这个。”这个是她走在前头说话的声音。
他跟着这个人又走到了那条他来的时候走的长廊,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一个奇怪的密室,接着听见好听但是僵硬的女声说着某层到了,直到十六层。
密室的门开后,花满楼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周围是呼呼的风声,然后,她停住了脚步,对他说,
“我可以?我可以像你这样吗?”
于是,他将手放在她耳后,对她说,
“就算看不见,你还可以听。我相信你听得见的。”
那天他花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在那个地方,教了她基本的听声辩位,当他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的时候,听见她身上似乎某件首饰打开发出啪的一声后,听见她惊呼着说,
“已经过了门禁一个多钟头,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拉了自己的手,往来的方向跑去。
这个女子年纪似乎跟自己差不多,但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所以她这样一拉让习武的他,差点让他的习惯反应甩出去,还好他及时刹住,不过也因为这样,他被人拉着跑。
她的听声辩位倒是学得快,刚教了她,她就走得那么熟练。
“对了,我叫叶蒲桃,你呢?”
“我叫花满楼。”
……
那天最后,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睡醒了,反正后来他是被大哥背回家的,关于那个地方,那个女子的事情,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