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ue leopard》暗夜狰狞

27、第二十七章

　　“怎么了？”黛稍微往外望了望，然后转过头看向伊尔弗特，“我听到汤姆里杰卡尔德在大叫大嚷，虽然他的情绪一直都挺激动的，但是突然间又这样愤怒起来，还是让人有点在意。”充满知性的女性的声音，听上去带着让人舒服的成熟与稳重。
　　伊尔弗特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决不能称之为“笑”的微妙表情，“可能我说的话，稍微有点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了。”
　　“啊？什么什么？伊尔为什么要刺激披萨大叔啊？”黛已经摆出了有点吃惊的表情，不过在她开口之前，拉纳连抢先问了出来。
　　“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拉纳连的错觉，总觉得伊尔弗特此时的语气有那么一点冷淡，“我只是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太过激动了，想让他冷静下而已。”
　　“伊尔，这是你的不对哦。”拉纳连说着露出了赌气的表情，“果然伊尔你是不太了解大叔啦。这里是大叔的全部唉。换个角度想想懒，要是你我投入了那么多心力的地方，被烧成这样，就算是你我这样的人，一定也会很崩溃的吧。而且啊，”说到这里，他往外瞥了一眼老汤姆，见老人坐在花台上休息，完全没可能听见他说话，才继续道，“而且大叔是出名的守财奴啦，所以实际上我觉得他再激动一点也不奇怪哦。”
　　伊尔弗特轻轻揉了揉拉纳连浅茶色的脑袋——虽然是前辈，但是毕竟这家伙年龄比自己还要小，而且不管是他稚嫩的长相，还是偶尔略显任性单纯的为人处世的方式，都让人感觉这家伙就根本还是个孩子。正因为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伊尔弗特就和组里其他人一样，把拉纳连当弟弟来看了，“也许是这样吧。”他用极其平静的口吻说，“总之我们继续调查好了，尽快出结果对披萨大叔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

　　“汤姆先生，我们在这里能做的工作暂时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要回警局里去处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要还要再麻烦您到警局去一趟，了解一些遗漏的情况。不管怎么样，事情很快会有结果的，请您放心。”伊尔弗特对老汤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超过中午十点了。
　　从十点半到十二点半这两个小时，几乎是德约克居民们公认的午饭时间，因此现在这家平日里的明星店的周围已经比他们几人过来时要热闹得多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看见平日里无比喜欢的汤姆餐厅现在落得这幅摸样时，无一例外的露出了吃惊而又惋惜的表情。看着这样的人们，老汤姆摇了摇头，他似乎没有听见伊尔弗特说话，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要是没发生这该死的意外，今天的利润一定比昨天还要多。”突然，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伊尔弗特一眼，用很粗鲁的语气说道，“放心？看着我的营业额一分分的流走，你要我怎么放心？我对什么事情的结果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这群笨蛋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帮我开出‘意外情况认定书’！”
　　伊尔弗特对老汤姆的无比粗鲁的态度感到有点不爽，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老人都是这个事件的受害人。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内心想要发火的冲动，“如果结果出来之后，确定是意外的话，我们当然会马上给您开认定书的。那么现在就先这样了，在出结果前，请您稍安勿躁。您不妨趁这个机会与家人多聚聚吧。或许现在您就有时间去您孙女的学校看看她们的庆典了，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吧。”
　　“好事？”汤姆里杰卡尔德看向伊尔弗特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眼神中的不屑。被那样的眼神扫视着，伊尔弗特好像切实的听见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小子”这样的指责。“你懂什么！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白痴小子！有时间说这些废话，就快点回去把意外情况认定书开出来吧。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有什么好调查的！分明就是意外嘛！” 老汤姆愤愤的说出这些话——果然，伊尔弗特从他不屑的眼神中读出的那句话也包含在了里面。
　　“是不是意外很快会有定夺的。不管怎么样，把事件调查清楚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伊尔弗特脑子里立刻反应出这样的语气，但是他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这么想着，他没有说出一个字，而是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和两个同事一起离开了事故现场。

　　“伊尔弗特，”黛把一边淡定地把手中的工具箱递给已经提着一个工具箱了的拉纳连，一边喊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说完，她转过头对做出“为什么要我提你的工具箱！”这样的抗议的拉纳连说了一句，“因为我是女人啊。”
　　赶忙从拉纳连手中拿过黛的工具箱的伊尔弗特笑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的。基于这样的现实考虑，确实有点奇怪呢，披萨大叔他。”
　　“没错。”黛拉住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喂，你们两个！”拉纳连叫到，“是不是忘了我也在这里啊！话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黛你明白了什么？基于怎样的现实？还有，披萨大叔到底为什么奇怪啊？”
　　两个年长的人停下了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默契的一笑，齐声说道，“是~秘~密~”
　　看着有意捉弄自己的两人，茶色头发的孩子气男子没有生气，相反，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被骗了吧，你们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都是演技啦，演技~~~好吧，既然是秘密的话，那你们就不要说好啦——反正啊，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唉，知道？你知道什么？”换到大人组这边好奇了，黛做出这样的追问。
　　“就是就是，你倒是说说看啊，我们的秘密是什么？”伊尔弗特也赶快做出了附和。
　　“啊啊，我不说，”拉纳连愉快的表情中透露出两个人的表现在他的预料之中，“除非你们先跟我道歉——谁让你们两个那么坏心眼，竟然想捉弄我的！”
　　伊尔弗特笑了，用不小的力道点了一下满脸得意的家伙的太阳穴，“好啦，对不起了，请告诉我们吧，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话先说在前头，”面对着“还有你，快道歉~~~”这样的催促，黛无奈的笑了笑，“如果到时候你说出来的事情和我们想的事情不一样的话，我可是会笑话你的哦。嗯，那个，我道歉。现在可以说了吧？”
　　拉纳连率性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绝不可能想错，“意外情况认定书。”
　　听到这七个字，年长的两人互看一眼，露出了笑容，“说下去。”说话的是伊尔弗特。
　　“既然披萨大叔跟伊尔强调他想尽快得到意外情况认定书，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情——他为他的披萨店买了保险。如果是买了保险的话，那么现在这家店意外被烧的损失，应该由保险公司承担。以上就是你们刚刚说的‘基于这样的现实考虑’这句话中的‘现实’。接着往下想，一般情况下，明白自己的损失有人买单的人，情绪是不会那么激动的。所以，伊尔刚才才会说披萨大叔的情绪太过激动了——也就是说，明知道自己的损失会被赔偿，还是过分的激动这一点就是披萨大叔奇怪的地方。而黛跟我一样，听到了‘意外情况认定书’这个东西之后，想到了这一切，所以跟伊尔说‘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作出详细分析的拉纳连露出了“难道不是吗？”这样的眼神看向两人。
　　“真是不错嘛。”正打算这么称赞的伊尔弗特被黛拦住了，漂亮的女警官把手搭在了拉纳连肩膀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如果这次事件不是意外的话，汤姆里杰卡尔德是不能拿到保险赔偿金的。如果说他担心是人为造成这次事故，进而使他拿不到赔偿金的话，他的情绪激动就很正常啊。不是吗？”
　　“真是的，黛你这家伙竟然小看我。”拉纳连不服气似的瞪了黛一眼，“做笔录的时候，你跟他明确的讲过，如果是人为的，那么破获案件的时候，他的损失就会由凶手承担。也就是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己承受损失的。我虽然是有点马虎啦，但是不至于连笔录的内容都不记得吧。”
　　黛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人小鬼大。”她这么说着，实际上是在称赞这个茶色头发的年轻人。“既然我们三个都认为汤姆里杰卡尔德有点奇怪，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的这种奇怪反应能说明什么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要马上得到答案，而是想要引起大家的思考——伊尔弗特和拉纳连都明白这一点。
　　事实上，黛提出的这个问题，和他们两个人此时此刻正在思考着的问题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