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三章 神之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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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所有人道别的日子很快的就来临了。
虽然远游的决定十分的突兀而仓促，但是准备的过程却是十分漫长的，要将手上的一系权利、资料全部交接的时间着实不断，尽管交接者和被交接者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项事宜还是持续了整整两个季度才终于完成。
看着天空中飘飘漫漫飞下来的雪花，朱雀穿着一身很久没有穿过的白色羊绒风衣站在雪花里，碧绿色的眸子里没了十年前的冷漠孤恨，也没有十年来的自责悲伤，温柔和平静的眸子里，此时此刻都被满满的柔软所代替。
一年前的那个冬季，从鲁鲁修的陵墓被盗开始所蔓延的那个冬季，他都还在那样似是而非的悲伤绝望中一点点消磨掉属于枢木朱雀最后一点点意念和魂灵，那样淹没犹如灰烟的日子，在今天看来，就仿佛是一场将醒未醒的梦，明明前一刻还依旧撕心裂肺，醒来时，却温暖若春。
不远处，终于恢复了健康的黑发少年也正穿着一身黑色的精致风衣站在那里，面对着他身前的一群人，俊美的面容上依旧是淡淡的柔和笑意。
手上的文件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签字，当鲁鲁修把那几页纸张递给了一脸惋惜的修奈泽尔手上时，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那人身后，已然不再穿着白色帝袍的黑发少年一声漠然而别扭冷哼，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一勾，眼前这个自出生就就和他看不顺眼的二哥在这时泛起无奈苦笑的俊美面庞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曾经那样的厌恶了。
不得不说，即使没有了记忆，那个少年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能让修奈泽尔都露出这样无奈表情的人，可见这位二皇子大人在身后那个少年手上也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照这个情况看，应该是一半一半吧？
微微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鲁鲁修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不由得让修奈泽尔的苦笑越发深刻了些许。
“哥哥……一定要走么？带我一起去吧！”
一边，早已经呆不下去了洛洛这一刻也扑了上来，大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委屈。
“C.C.也走了，哥哥你再一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依依不舍的搂着鲁鲁修的腰不放手，洛洛在撒娇之余还不忘狠狠用目光去削那个怂恿他哥哥旅行不带上他的人，几乎要喷出火来。
无奈，这一次的鲁鲁修，没有心软。
“洛洛，听话，我想让你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读书，学习和成长……从前我所不能给你的一切，我都希望你能够得到，拥有比我更精彩的人生。”
轻轻的按了按弟弟的肩膀，鲁鲁修的手又慢慢摸了摸洛洛的头发，眉眼间虽然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希望。
“阿修佛德是我的母校……你在那里将会拥有更多的同伴，会拥有更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也许你也会受到排斥，也会受到欺负，但是那些，终究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洛洛……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我……你的未来，要你自己来走。”
说着这些话，鲁鲁修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米蕾和利瓦尔，又看向了不远处在白金汉宫旁边已经重建好了一大部分建筑物的焕然一新的阿修佛德学院，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和曾经熟悉的过往。
他们都曾经存在过，在那个学院里，存在过，守护过，挣扎过，绝望过。然而无论是怎样的记忆，或悲或喜，或笑或怨，每一分每一秒，却都好像还在昨天一样，生动鲜明得仿佛从未忘记过一般。
微微仰起头，洛洛就这样清晰的看到了哥哥的眼神，在他身后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鲁鲁修这样怀念的，单纯的，没有一丝杂念的眼神，那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自那种眼神里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些也曾经无忧无虑过的美丽岁月。
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洛洛虽然依旧不舍，但是却没有再坚持，只要那是哥哥的愿望，只要是哥哥希望他这么做，他就会答应，绝不犹豫。
无奈地笑着揉了揉少年奶咖色的头发，米蕾把洛洛眼中的失落和坚决尽收眼底却没有说什么宽慰的话，她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很久后，忽然微微一笑。
“那么……我的副会长，接下来是要跟朱雀君去哪里呢？”
在她看来，眼前这两个一直都让她倍感心疼的少年，能够卸下肩头的担子，比什么都更让她开心。
听到米蕾的问话，鲁鲁修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前来道别的罗伊德先生打招呼的朱雀，紫色的瞳孔里，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慢慢泛起。
“我和他……都想趁着日本还没被淹没的时候，回去看看。”
至于回去看什么，鲁鲁修并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把这一篇悄然带过。
“这之后，大概是世界各地的到处走走吧……圣十字军团打响战斗的时候我才刚到佛罗伦萨，还没来得及游览一番就被迫回来了……这一次的话，倒是想从佛罗伦萨开始，把之前还没走到的地方，还没看到的景色，都好好的看一次吧。”
微微对着米蕾一笑，黑发少年的笑容在这一刻的阳光下格外璀璨。
“毕竟，我现在的时间虽然不算多……可是也有很漫长的一生要走呢。”
面对少年的感慨，米蕾的笑容一如从前一般温暖，很久很久之后，忽然拍着洛洛的肩膀，对着眼前的鲁鲁修说出了一句让他莞尔不已的话。
“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哟，我的副会长，三年后我和利瓦尔的婚礼上如果看不到你的话，你会知道你的下场呢~”
一席话，不仅仅是让鲁鲁修无奈而笑，也让本来也情绪低落的利瓦尔瞬间跳了起来，一步就跳到了鲁鲁修面前。
“鲁鲁修！！听到了没有！！为了我的幸福！！三年后一定要回来啊！！！会长！！你可不能反悔的！！”
原本有些低落的场面经过这样的闹腾，顿时欢愉了不少，所以，当朱雀引着罗伊德他们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不像最初一样那么伤感了。
“O~ME~DE~DO~，皇帝陛下还真是辛苦，临走了都还这么欢乐~”
一如既往的音调让鲁鲁修笑了笑，看着罗伊德先生的模样，鲁鲁修也忽然想到，有一个承诺还没有向眼前最可敬的科学家一个交代。
“说起来……罗伊德先生……有件事情，我得跟您说句抱歉。”
神色无比肃穆的，鲁鲁修在朱雀和罗伊德同样有些疑惑的目光里叹了口气，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修奈泽尔身后一脸无聊的，因他而诞生的黑发少年，语气里也有着些许沉痛。
“您曾经让朱雀转达我，把研究人偶兵的人交给你，您会告诉他真正的科学家应该做些什么……可是……那个人……为了保护他最珍贵的科学成果，死在了C的世界，而且……无怨无悔……所以……无论如何，请您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C的世界里发生的那一幕，其实不仅仅是对那个曾经的少年皇帝有所撼动，对于鲁鲁修本人，也有极大的震撼。
那或许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羡慕和哀伤，那些他早已经抛弃的，也同样被其抛弃的父亲母亲的关爱，无疑也是他曾经所渴望的。
这一点上，他对那个身为复制者的他无疑是羡慕的，至少，那些他曾经渴望的情感，那个创造出少年皇帝的人，真真正正的给予过，付出过。
所以无论他制作出了什么，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即使从一开始，没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也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被鲁鲁修的一席话弄得愣了愣，罗伊德沉默了半晌最终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却有着明显的惋惜。
只是有的事情，不必多言。
很快，最后的送别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当鲁鲁修和朱雀跟身后的众人挥手道别，转身登上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专机时，鲁鲁修听到了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声音就这样带着一丝哭腔传来，却异常的坚定。
“哥哥！！！”
遥遥的，娜娜莉一步一步的，不靠任何人的搀扶向他走来，眼里虽然有泪，目光却异常坚决！
“哥哥！！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原本想要奔上前的脚步顿住了，鲁鲁修看着娜娜莉的脸，面容上，不带任何伪装的笑容慢慢绽放开来，不再是那曾经彷如带着面具的模样，深深的，深深的，再一次看向了眼前的妹妹。
一如多年前在达摩克利斯上一样，那些曾经没能在妹妹清醒时告知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再没有丝毫掩饰的，说出口来。
“娜娜莉……你已经在靠自己的意志活着了，所以……我也……能走自己的路……”
温柔的微笑着，黑发少年的神情，一如多年前温柔和执着，虔诚的，毫不做作的目光，仿佛眼前的妹妹，是自己不倒下的明灯。
而娜娜莉，在那少年最后的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顿时也泪如泉涌。
“我爱你，娜娜莉……”
缓缓转身走进了机舱，鲁鲁修听着身后清晰的，同样也毫不遮掩的嘶喊，背对着所有人的眼中虽然有着晶莹，嘴角上，却带着微笑！
“哥哥！！我也爱你！！”
目送着那专机越飞越远，所有人的眼中都泛起了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情感，有怀念，有激动，有感慨，有憧憬，也有敬仰，唯独没有了的，是那曾经包裹着众人十年来都没能解脱的悲哀。
默默看着那专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米蕾看着天空蓝盈盈的色彩，嘴角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
“鲁鲁修……我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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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季的日本，格外的温暖。
日本的沉没状态日益严重，被圣十字军团摧毁的土地上，除了一些誓死不愿离开的顽民说什么都不走以外，整个岛屿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存在了。
默默的走过了眼前的一片还有零星的几只开得正旺盛的向日葵花田，朱雀紧紧攥着鲁鲁修的手，心里却不断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人身上低得可怕的体温好好的暖回来。
枢木神社出奇的没有在这一次的战役中被摧毁，郁郁葱葱的林木衬托着阳光淅淅沥沥的光影，看上去格外的生动而富有韵律。
两人沉默地走上了阶梯，再一次站在这个总是让人勾起回忆的地方，朱雀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在这里，年少的他和他曾欢笑过，打闹过，在这里，满心怨恨的他曾经毫不留情的践踏过他们的友情，将他的尊严在脚下践踏，在这里，被绝望和自责包裹了十年的他得知了所有的真相，险些身死于此却再度被他所救。
过往的一幕幕，恍如昨日，可对现在的朱雀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承担的了。
目光缓缓看向了神社中，那几十年如一日的摆设，朱雀脚步顿了顿，掌心却被鲁鲁修亲亲的捏了捏，仿佛是一种鼓舞，也是一种赞同。
慢慢向着那神色的香坛走去，朱雀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轻轻跪倒了下来，碧绿色的瞳孔看向神社里什么都没有的殿堂，轻轻的吐出了几个这二十多年来从来不敢面对也不敢说出来的几个字。
“父亲……对不起……我回来了。”
那是他多年的心愿，直到今日……才终于能够真真正正的达成。
在最重要的人的陪同下，前来道歉，前来赎罪。
牵着鲁鲁修的手一路跑过了种满向日葵的田埂，面对着小时候费力爬上爬下的石坎，朱雀一个跃身跳了上去之后，一如少年时的面容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看着身后气喘吁吁跟
上来的鲁鲁修，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向着他伸出了手。
而鲁鲁修也如多年前一样扶着膝盖喘息，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滴进了下方褐色的泥土里。
然而，和那个最后的夏天一样，黑发的少年只是轻声嘟囔着抱怨了一声后，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握住了那人有力的掌心，被他轻而易举的，拽上了那个熟悉的石坎上。
前方，多年前那让人心碎的侵略画面如今却变成了和风暖阳，伴随着比从前接近了不少的海面，格外的清新美丽。
紧紧握着身边人的手，朱雀碧绿的眼中却隐约有着晶莹。
那个从这里终结了所有美好的夏天……也许，在这一刻，在现在个虽然是寒冬却出奇的如春般温暖的阳光下，终于能够得到延续……
那些从他们手中溜走的美好和幸福，在这一刻，终于能够重新寻回。
从那个终结，到这个重生……
毁灭一切，创造一切……
这份荣耀和幸福，我会和你——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好么？鲁鲁修……
慢慢回过头，朱雀看到的是鲁鲁修一如从前温和却倔强的眼睛，那人微微弯眉笑着，璀璨的紫色眼眸里倒影着这一刻温暖的阳光，和他的回应一样，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温暖。
“好……我们一直一直走下去……再也不分开。”
那是我们新的未来，也是我们新的起点，用自己的双手来创造，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新的——启程。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八十三章 神之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