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一份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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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不知道的角落⑤
“啊，你终于出现了，这几天疯去哪了？”
【恩哼，出了趟远门。】
“得了吧！你还能远得了去哪！喂，之前的三封信我都帮你转达了。”
【那，那他有什么反应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反应……为了你这几封信老子都暴露了好不好！”
【诶？！对，对不起！那莲二先生生气了吗？】
“喂喂……拜托不要这幅表情看着我啊，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柳仙人不会那么容易生气啦，虽然我吃了点亏，不过好歹他答应继续收信了。”
【真的吗？！那森森不用再当变态跟踪狂了吗！好棒！】
“你才变态你才跟踪狂！信不信我真的欺负你啊！”
【森森是好人！森森才不会欺负我！除了莲二先生和小虎外我最最最最喜欢森森了！】
“啊哈哈哈（干笑）……别随便乱发卡。啊，对了，你上个星期五去过网球场吗？”
【上个星期五……就是啥时候？】
“就是你把蒲公英变成秃子的第二天。”
【有的呀！森森忘了带信了！于是我自己跑去送信哦！我是不是好厉害！但是没看到莲二先生好可惜……】
“以后不准去。”
【诶？为什么？】
“既然你拜托我送信，那就全交给我。你这样跑去，被抓到怎么办。”
【……哦……好吧……】
“乖。那这次要说什么？”
【恩恩！森森我告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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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一封新邮件】
From：森一诗
Title：【午休，花圃，收货。】
Content：【无】
时间地点干嘛，如此简明扼要的短信还真是森一诗的风格。不过这种□□交易的口气，看来她最近在看黑手党电影的概率是不低。
看完短信，柳默默地将手机放在一边。
书桌上摊着柳自己做的行事历。浅葱色的封面，加上由印着黑色表格的再生纸叠成的内里，用深色的棉线装订成册。
柳翻了翻过去的几页，在属于明天的那一小格打了个勾。蓝黑色的墨水迅速融入纸张纤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日期后面的小小特别。顺着纹路细数下来，这些小特别已经有四个了。
森一诗送信的频率不高，也没有什么规律。
最开始森一诗提议，干脆两人以后发短信好了，既省时又省力，还不用担心别人发现这其中奥秘。当时柳想了想，却摇头拒绝。
如果要发短信，那对方直接发给自己即可，又何必再麻烦森一诗转发呢？
当柳抛出这个疑问时，他以为一直躲着自己的森一诗会用各种理由来推行“短信大法”，例如对方没有手机，或者如果暴露了对方手机他就有机可乘之类的借口。
所谓有备无患，各项理由的出现概率他可是都做了估算，针对那些借口的回应自然也早有准备。
可惜，最终结果再次跳出他的数据范围。
听到自己婉拒，森一诗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坚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柳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干脆，虽不知原因为何，但他本身更乐意接受这种面对面的方式。既然对方愿意给自己提供获取数据的机会，他又为何要放过。
只是，两人达成协议后好像和以前依然没什么区别。
除了森一诗不会再跟着自己上学外，这四封信无一不是凭空出现的，抛给自己的，扔在地上的，更甚至昨天那封还被叠成纸飞机，晃悠悠地不知从几楼飞到自己头上。
唯一有变化的，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隐身术的森一诗在确定自己捡到信后，会突然冒出来无声地打个招呼，然后瞬移消失。
她到底当他柳莲二是妖怪还是洪水猛兽啊。找个机会一定得好好问问那种诡异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想起森一诗看到自己就警惕得像只炸毛的猫，柳少年心底的囧脸差点就要具现化到脸上了。
难道说他本人真的散发着一种【危险物品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暗自纠结了几秒，柳决定抽空研究一下面相问题。房间里只有一面等身高的穿衣镜，但大半夜的站在镜子面前观察自己总觉得有些诡异。身体黏在椅子上懒得动，柳干脆重新拿过手机开启相机模式。
右手抬高和肩膀成四十五度角，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眯眯眼睛，又扯扯嘴角，柳最终还是放弃睁开双眼。
下次还是在房间里放块小镜子吧。
少年如是想，拇指按在确认键上，再次调整镜头和头顶的距离。
“莲二，我送果盘进来了。”
咔嚓。
“……”
“……”
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一行字在脑中飞速闪过，母亲柳香惠子张着嘴定在门口，左手搭着门把，右手托着盛满切好橙子的果盘，盯着自家儿子此时的怪异动作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莲二还定格在她推门前的那一秒，右手高举着手机，撩起额发的左手都还来不及放开，整个人侧身回头看着自己。
香惠子捂胸，以柳莲二母亲的身份起誓：从眉毛挑起的角度看，自家儿子一定是受到了惊吓。看，连眼睛都睁开了。
眨眨眼，香惠子慢慢踱进自家儿子的房间，表情非常平静。同时，柳迅速放下手机，拍平刘海站起来，表情更加平静。
“那么，我把果盘放这了，别太晚睡。”
“好，谢谢。”
放下果盘，香惠子没有多言就默默地走出房间。出去的时候，还非常贴心地从里面把门反了再关上。看到母亲诡异的举动，柳先是奇怪，之后顿觉不妙。想出声解释，母亲已经吱一声关好门，回到走廊上了。
“那个，妈妈什么也没看到哦。”
带着笑意话音刚落，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明显憋了很久的笑声。
事态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不过既然无法控制，那就干脆让它顺其自然吧。
柳自我安慰地走到门口，只是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之后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家族式的精神考验。
房间里弥漫着橙子的甜香，分好的金色甜橙一瓣瓣躺在碟子里，上面还细心地插着牙签。
将反锁的门重新打开后又回到座位上，柳无语地戳起一块塞到嘴里，嚼了几下。酸甜的汁水瞬间溢满整个口腔，让人为之一振，战斗力回复50%。柳叹了口气，再次打开手机，噼啪按了几下。
当那张“惊吓之作”出现在屏幕上，柳忍不住立马删除证据，将手机放得老远。
……没刘海的样子好奇怪。
……我暂时还是不要剪头发了。
少年有些挫败地趴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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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为什么午休和上课不能调过来呢……
一诗靠在长椅上，舒服得长长吁了口气。
一年四季里，春天的阳光总是最讨好人的。
没有夏天的凶残，没有秋天的骄躁，更没有冬天的冷艳高贵。那种将人从头到脚熨烫得快融化的温度，烘得人心都要化了。
眼前又是一大片养眼的花朵们，光是看着它们，都觉得腿上的三明治牛奶比丸井的蛋糕和蜜柑的蛋包饭还要美味万分。
……好吧，她承认刚才最后一句话是自欺欺人来着。
从服务社抢来的牛奶还挂着水滴，润湿了裙角。一诗再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撕开三明治的包装袋咬一小口，闭着眼睛细细咀嚼。
身边有脚步身由远而近，然后停在旁边。接着，长椅便因陡然增加的重量而小小呻吟了一声。
“一个人？”
“明知故问什么的真没技术含量。”一诗嘴里咬着吸管，轻轻晃着脚。
“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一起吃完饭才过来的。”柳打开便当盒，顺便扫了眼一诗腿上只咬了几口的三明治。
“蜜柑找丸井去了，我不想当电灯泡。你不也一样吗，这么早过来。”
柳笑笑没有回答。
午休时的花圃并非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受欢迎。
在大家心中，因少了树荫而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长椅，远不如教室里围成一圈的凳子舒服。
况且花圃再美，也不能当饭吃。抢饭友们的菜，吐朋友们的槽，远比盯着不能吃的花朵们欢乐得多。
不大的中庭花圃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没有树荫的遮蔽，阳光倾泻至头顶，顺着发丝和脖颈流淌全身，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空间，没有一丝间隙。
一诗小口撕着三明治，除了包装袋摩擦的脆响，牛奶滑过吸管的咕噜声，整个人懒洋洋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身边那个吃着便当的人似乎也是如此，除了偶尔飘来的咀嚼声，连筷子轻触便当盒的声音也没有。
这样非刻意而为之的安静，被徐徐微风包围着，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很舒心。
吃完午餐，一诗将手里的包装袋揉成一团。旁边的柳还在不紧不慢地细嚼慢咽，一诗仰了仰脖子，无聊之余，干脆将看花看天看风景模式转为柳仙人进食观察。
即使是在户外吃饭，柳也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便当盒放在腿上，为了不让油渍弄脏裤子，还特地将包便当的布巾铺在下面。
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的幅度恰到好处又不至于含胸驼背。
筷子有节奏地上下移动，每次夹起的米饭和配菜都似乎有着精准的量度。不多不少刚好一口，还没有漏网之鱼从筷子的缝隙里掉落。
明明是一般人做起来会觉得拘束的动作，在柳身上却无比的自然。好像那一抬手，一下咽的都是出于本能，流畅得浑然天成。
虽有些奇怪，但看着很舒服。
一诗幽幽地侧起身，右手肘撑着长椅的扶手托起侧脸。
抛开数据狂这点的话，柳莲二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物。
说他有气场，又没有网球部其他人那样闪闪发亮的气势；说他没气场，偏偏只要有他的场合就无法忽视他。他的存在，就好像融入了整个场景，偶尔会让人觉得奇怪，但是毫不突兀。
听丸井说，柳并非寡言的人。真要开口的话，其功力比唐僧的紧箍咒还要强上百倍。据线人柳X透露，连幸村都COS得无限欢乐的仁王，唯一忌讳的就是柳莲二，家里甚至连COS柳的道具都没有。
其实是因为身高不够吧。
少女犀利地指出关键。
旁边炽热的视线让整个右半边身体开始发麻，咽下最后一口便当，柳有些庆幸在这样的注视下，自己还没被噎着。
虽然不是没被女生盯着看过，但这种想把他解剖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收好便当盒，柳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个，虽然可能是我多事，但是吃饭时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好吧。”柳顶着头上看不到的虚汗，清了清喉咙郑重说道。
“啊，没关系，反正我吃完了。”一诗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天然和故意的概率各为50%吗……
“那么感想呢？”吃饱饭久坐不利身心，柳站起身，走到花坛前稍微活动了一下。
“啥？”某人的阴影再次落在自己脸上，本来观察柳仙人观察得蛮开心的一诗突然又有些不爽。
“看着我吃饭后的感想。”
“我才没有看你，我在看风景而已！”
被抓包少女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立刻将屁股往旁边一移，意图拉开距离以示清白。
可惜用力过猛，惯性太强，结果一不小心就撞上铁制的扶手，疼得整个人直哼哼。
看着长椅上无论肤色还是动作都如同煮熟虾子般的少女，柳莲二心中飘过一丝快意。
“啊，那是我多虑了。”大方地给对方一个台阶，柳回到长椅上，顺便在心中的数据库里将森一诗某属性的数值提高十个百分点。
“今天怎么特地叫我到花圃这边来？”暗自算了算时间，柳还是决定先进行主题的好。
一诗揉着盆骨，撇着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不是信嘛？
柳好奇地接过，看清之后挑了挑眉。
那并非什么卡片，确切的说是一张植物书签。
过塑后的米色卡片纸比手掌略长，顶部穿着一条短短的红色缎带。
卡片里，是一朵连着茎叶的蓝紫色小花。花朵很小，仅有四片扁圆的花瓣，簇拥着粉黄色的花蕊。
卡面虽小，但很精致，连过塑后锋利的边角都做了处理，拿在手中看起来十分美观。
“这是……波斯婆婆纳？”柳疑惑地抬起头。
“不知道。”一诗耸耸肩，“我只是在路边看到过。你认识？”
“啊……是挺常见的一种野花，不过也许说是杂草更合适。”
“不懂。反正，这是那孩子给你的礼物。”
“给我的礼物？谢谢。”柳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将书签夹入笔记本中。
红色的丝带从书页间滑出，柳又将书签稍微拉出一点，让花朵刚好超出笔记本的外边。
“恩……其实那花早就应该给你了。”见柳似乎对书签很满意，一诗也跟着笑了。“可惜，那孩子拿来的时候就有些恹恹的，我想着那样给你也没用，倒不如做成书签，保存的时间还长点。”
“你做的？”仿佛有些难以置信，柳又将书签重新拿出来看了看。
植物书签的制作不是很困难，但需要耐心和细心。
花朵的干燥，黏贴，塑封，操作上稍有过度，都会让干花损毁。
甚至，光是干燥这项，就需要两到三个星期，这还是在每天细心紧压，吸水处理的前提下。
柳收起笑容，蹙起眉头。
如果森一诗和那个人只是普通关系，何须做到这种地步。
微妙的沉默显然让对面的少女误解了柳此时的表情，一诗伸手就去抢那张书签。好在柳反应快，双手一抬，就让森一诗扑了个空。
“嫌弃就还给我！”少女咬牙切齿了。
“我什么时候嫌弃了？”柳淡定地放好书签，将笔记本夹在腋下。
“那你干嘛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一脸嫌弃了。”柳又好气又好笑。话说这家伙怎么和猫似的，说变就变。“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说完，柳还用左手挡住笔记本，以防对方再次突袭。
“意外什么？意外我这样的男人婆也会做手工吗？”一诗抱起双手，抬高下巴。
“什么啊。”柳笑着摇摇头，“我以为你只是负责送信，而我只会收到信而已。”
“呃……这个啊……”终于意识到似乎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被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诗撇开脸，
“啧，花谢了久可惜了，人家好歹一番心意，我也不希望就这样白费。况且，做个书签什么的，用不了我什么功夫。啊，我不是自作主张哦，这是经过她同意的。”
“很漂亮。”
“啊？”
“花很漂亮，请帮我和她说声谢谢。”柳将笔记本拿在手里，又指了指露在外面的那朵花瓣，嘴角弯起一个比平时更加明显的弧度，认真的语气让人无法质疑，“还有，谢谢你，森。它能被做成书签，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森森！这样，这朵花就可以陪着莲二先生一辈子了！】
【真是太好了！】
短短的几句话，那孩子的声音，柳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胸腔回响，一诗先是一愣，随即别扭地转过脸，强迫自己装得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柳无声地浅笑，还有简短而真诚的感谢把她杀个措手不及。双手用力抱紧在胸前，浅浅的绯红无法抑制地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
我才不是为了你们呢！一诗反复在心里念叨。
是的，她不是真心为了那孩子，也不是为了柳才做的这些，她纯粹是在逃避自己是高三考生的时间里，闲得蛋疼之余才提议将这棵杂草做成书签。
不过是一张书签而已，虽然制作过程有点麻烦，但就算加上时间成本也就那么一点点，真的不值得对方如此郑重的道谢。
就连书桌里那个她为了某人，用尽心血精心制作，还来不及送出就已经被拒绝的手工盒子，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原来，一句真心实意的谢谢，竟有这么重的力量。
“咳，你喜欢就好。”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柳仙人似乎没那么讨厌了。虽然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不透，但总觉得带了点凡间的气息。
一诗貌似大方地摆摆手，眼睛却不敢往前看。
“那么，今天没有信吗？”柳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留下充裕的时间让一诗褪去一片绯红。
“啊！差点忘记了！”刚才还浑身不自在的少女突然如梦初醒地大叫一声。
“柳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嗯？”看来话题转移地相当成功，还跑得更远了。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有的，怎么？”
“嗯，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现在不能说。”
“和她有关？”
“啊。”一诗颔首，完全不意外柳如此直接的联想。
“有些东西，她想让你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