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艾莉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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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下了
仰面看向天空
只见乌云密布，阴沉得就像代理人死气沉沉的脸
『不是晴天呢……』
这么想着的我有点失望地侧了一下头
身旁不远处是一只妖魔的尸体
它的头被自己一剑横削成了两半
身体上的那一半在紫色的血喷尽后流出了白色的脑浆
另一半则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希望不是飞到了居民的家里，否则——
“啊！！！！！妖魔的头，在门口！！！！！！”
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声响起
觉得有点吵
不过看来应该是妖魔那一半的头了
不知道那家的主人会怎么处理
或是慢慢等其腐烂生蛆
然后找来无数的苍蝇
稍微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了
但却又有点想笑
“呵呵……哼”
然后就真的笑了起来
不过随即就因牵扯到伤口而痛哼起来
伤口是另一只妖魔造成的
那是一只罕见的飞行系妖魔
它就是凭借着飞行的能力
趁我杀死第一只妖魔时
突然从远处发动了袭击
没有察觉的我直接被从背后到腹部开了一个贯穿的洞
鲜红的血液从身前涌出
『就像一朵漂亮的花一样……』
当时的自己脑袋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妖魔飞在半空嚣张的大笑
它大概以为赢定了吧
所以才被我用最后的力气掷出的大剑贯穿心脏而死
然后我就倒下了
倒在了这座小镇的石板路上
小镇的名字代理人提起过
不过我并没有去记
并不是因为名字太复杂
或者是我不擅长记名字
而是记名字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成为战士以来就不断地在辖区里来回奔波
重复着接受委托斩杀妖魔的过程
但到同一个地方执行任务却一次也没有过
如果有的话那个小镇真是太不幸了
不仅是因为多次遭遇妖魔
虽然这确实够不幸的
有的小镇甚至一百年也没有见过妖魔
自然也不会见过像我一样的半妖战士
啊，扯远了
因为只有我们战士才能认出假扮成人类的妖魔并将其打倒
所以即使再怎么不情愿或者诅咒命运
小镇也不得不委托组织前去肃清妖魔
然后交上巨额的酬金
这些钱自然是全镇的人一起凑的
虽然有这么多人分担
但仍旧很多
再要多次交付的话
甚至会把一个家庭给拖垮
但是不交也不行
否则今后不管遭遇多少妖魔组织都不会管这个小镇的死活了
不过实在没钱也有别的办法
幼小的女孩子可以用来换钱
不管是直接交给组织的代理人
还是卖给人贩子
嘛，我就是这样进入组织的
这样想一想人们讨厌甚至憎恶我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呢
感觉到有水滴在脸上
『下雨了啊……』
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本来就没几个人的街上
现在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对了，说到哪儿了
脑袋有点发昏
是失血过多了吗
腹部流出的红色血液
与在雨水冲刷下流淌过来的妖魔的紫色的血混合
『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颜色呢……』
发昏的脑袋转着莫名其妙的念头
但是脖子像生锈了一样转动不了
只能呆呆地注视着天空发呆
突然一个人匆匆的跑步声从远处传来
『是要回家躲雨吧……』
心里这么想着
然后那个人经过了我
大概是太过匆忙了吧
所以没有看路
以至于被我绊倒了
虽然我并没有故意地伸出手脚去绊他就是了
男人低声骂了一句
我没有听清他骂了什么
男人转头向我看来
然后尖叫着跑走了
『大概是被那具妖魔的尸体吓到了吧……』
我自我安慰地想着
但远处男人边跑边喊“银眼魔女”
让我知道自己想错了
我想起了刚才遗忘的念头
人们讨厌或憎恶我们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心里明白这样的道理
但是自己身受重伤地倒在这里
却无人问津
好吧，是看见了也不敢管不去管
果然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呢
嗯，只有一点点难过
真的只有一点点
眼角有液体流了出来
是雨水吧
但为什么是温热的呢
啊，我知道了
一定是因为伤太重失血过多
身体出现问题了
因为我们半妖战士的身体是感觉不出冷热的
所以温热什么的一定只是身体的错觉罢了
就跟现在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冰寒一样
都是错觉
眼前阵阵地发黑
『我就快要死了吧……』
并不意外死亡的来临
成为战士的那一天
不，在迈入组织的那一天
死亡就已经笼罩在身了
训练生时死亡是随时会有人倒下然后被拖走然后再也不出现
融合时死亡是破门而入的前辈战士砍掉融合失败后身体变形扭曲的同伴的头
成为战士后死亡是不知何时横尸在某个小镇的街头
到达极限后死亡是被同伴以人类或怪物的形态斩杀
总有一天会死的
所以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或者说自己能熬这么久才死去就已经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了吧
不，还是有一点意料之外的
最近体内的妖气控制起来越来越费力了
解放妖力的时候甚至有想杀人的念头
这就是快要到达极限的征兆了吧
本以为自己的终末是寄出黑函给别人的
我并不想变成妖魔
既是不想失去仅剩一般的人类的身体
也不想给别人带来和我一样的痛苦
嘛，现在这样也好
既保持了人类的姿态
也不必去麻烦不熟悉或不认识的战士
斩杀同伴肯定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而且自己也并没有那种亲密的朋友
那种一同加入组织
一同熬过艰苦的训练
在最痛苦的时候相互安慰
融合成为半妖，备受折磨时互相拥抱就能够入睡的友人
虽然有过室友
而且不止一个
但都在成为战士死去了
同一批的预备役战士里
自己最先成为了正式战士
嘛，虽然是最后一位的NO.47
不过比其他人都早的成为战士
却也比其他人都早的迎来了终末
我真是没用啊
听说人死之前是会回顾自己的一生的
我现在脑海里也浮现出了好多的往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只有一半是人类的缘故
此时此刻回想起的尽是一些痛苦的遭遇
明明应该是有过愉快的回忆的
但不知怎么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啊，真是令人沮丧啊
活着是这么一件充满痛苦煎熬的事吗
『那还不如就这么死掉，更轻松干脆一点……』
这么想着的我却不知为何朝着天空伸出了手
意识朦胧下的无意义的举动
我这么总结着自己的行为
只是在加速自身的死亡进程罢了
有什么用呢
难道还期待有谁能来救自己吗
雨渐渐停了
乌云会在太阳的照射下消散
『那么就触摸一下阳光再死掉吧……』
我对自己这么说着
勉强给自己无意义的举动找了一个意义
但我头上的这片乌云似乎很是顽固
明明周围已经有从云的缝隙之间射下阳光了
结果惟有自己之上的这一片好像聚集了乌云所有不希望就这么消失的不甘心似的凝在一起
不肯散去
手快没力气了
『结果在这最后的最后，也不能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吗？』
但世事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就在我的手失去了最后的了力气
开始落向地面的时候
却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
那是一只比我的手还要小的白皙的手
却并不给人柔弱的感觉
它是那么有力的握住了我的手
并把其主人身上的温度传到了我的身上
好温暖
那是我当时唯一的感觉
『简直就像握住了阳光一样……不，即使是阳光也没有这么温暖的吧……』
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着的
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里确实是期待着能有人来握住我的手的
握住我这只在绝境中伸出渴望得到拯救的手
眼中奔涌而出的泪水是那么的清晰
心中涌动的的确是名为快乐的情绪
“谢谢……”
凭着那快乐我蠕动嘴唇
向着对我伸出手的少女诉说着感谢
但是声音好小
或许我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光是让冰冷的嘴唇和沉重的舌头运动就已经让我榨干全身的精力了
声带有没有振动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一想到没能让少女听到自己的感谢
就觉得好不甘心
就不想这么死去
但是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合拢
意识也渐渐模糊滑向黑暗的深渊
『我就要死了吧……』
随着最后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名为艾莉娜的半妖战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艾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