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本是同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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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不二周助几乎每周一和周四晚上都会准时出现在进藤家，两人相伴走到小区的停车场。霜夜起初是不习惯的，她向来独立，自然不喜欢如同依赖一般被人接送。不过不二周助每次都能说出一些不易反驳的理由，尤其是除了第一次相遇因为寒假所以是傍晚出门外，其他时候霜夜都是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仅这一条霜夜就无从反驳，应该说，是不愿生硬地反驳吧。或许是因为当初夕阳下那一幕，霜夜也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把关系弄僵，所以便随他去了。其实不二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加上性格温柔体贴，霜夜跟他的相处可以说是十分愉快，两人也越来越熟悉。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五月初，天气变得暖和，霜夜已换上白色的长袖衬衫和长裤，如果哪天晚上温度太低，她便再披一件白色的薄风衣。空中一轮明月皎白，银色的月光磨碎成了细细的粉铺撒在两人的身上脸上。
此时已经快要走到停车场的入口，也是他们这段短短的路途的终点，旁边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她。
霜夜跟着他停下，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不二的微笑中似乎多了一份期待：“这个周末我们网球部有比赛，寒川能来看吗？”
霜夜有些惊讶地挑眉，接着低眉思索这周的任务还有多少，两天都去肯定不可能，总要到死老头那边待一天。再加上这学期的学习内容比上学期还重，那个死老头先是让自己在开学初的两周内快速浏览完五本总体介绍西方社会学理论的著述，然后根据其中内容自己选十本大部头专著来读，最重点的是，按照死老头的说法，因为译文版往往不准确，于是要求自己必须看英文版的，还美其名曰都跳到国三了要求自然要高一些。霜夜眉头越皱越紧，还是不去了吧……
不二冰蓝的眼眸睁开，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失望，表情有些委屈：“果然是不可以吗？”
霜夜此时已经无法像认识之初那样无动于衷，这个月华般温润的少年，带着星子般闪闪烁烁的狡黠，早已不是那时无所谓的陌生人，而是悄悄地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埋下种子，时时浇灌细细照料，只等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霜夜斟酌着开口：“去是能去，不过大概要晚到一些，可能看不了全程。”
不二的眼睛弯成两枚月牙，微微的绽开的冰蓝之中仿佛闪耀着阳光的璀璨：“没关系，寒川能去我很开心呢。”
他的笑容仿佛暗夜里盛开的丁香，朦胧地隐在夜色的幕布之后，只有星星点点的花朵萦绕出的馥郁芬芳轻撩人心。
霜夜一瞬间觉得，刚才的委屈是装的吧，绝对是装的吧。只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不过小曦应该会准时去的，她很早就开始嚷嚷着说要看你们的比赛了。”
不二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寒川不在的时候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于是，都大会那天，霜夜发现雪曦的确在青学的队伍中被照顾的不错。
霜夜到的时候，青学和圣鲁道夫比赛已经进行完两场。霜夜国中以来便开始常年黑眼圈的眼睛瞄了一下记分牌，一胜一负。在小曦开心地欢迎了她并抱怨着错过了两场精彩的比赛时，霜夜淡笑着说：“一胜一负，成绩不错嘛。”
雪曦不满地嘟起嘴：“哪里不错了，姐姐什么都不知道！青学之前没输过一场的。”
霜夜宠溺地笑笑：“是是是，小曦喜欢的队伍最厉害了。”
雪曦好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那是当然。”
不二一直回头看着她们这边，此时有些委屈地插话道：“原来在寒川眼里我们只是因为小曦喜欢才厉害啊。”
霜夜几乎想要抽嘴角：这个家伙又开始了。
只是还没等霜夜回话，雪曦便已抢先道：“当然不是啦，青学是最强的。”随后巴拉巴拉把这几场比赛青学用了什么招数怎么阻截对手等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末了与有荣焉地加一句：“前辈们实在太帅了。”
霜夜突然有一种预感，明年升国中的时候小曦会要求去青学。
不过——霜夜目光扫向圣鲁道夫一方的教练指导席——按照小曦所讲的，那个卷发的人很喜欢预估和剧本啊，可是，这类事情只有对各个方面情况的精确掌握和对人心的细致了解才能真正成功。而这两点，偏偏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做到。那些剩下的剧本制作者，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自信得有点自恋的观月初属于哪种情况。
很快，霜夜跟青学诸位都打了招呼，也认识了这两天刚跟小曦混熟的五个青学一年生，顺便看了一眼不二常提的拽得要死的越前龙马。只不过圣鲁道夫那边的选手，居然是不二周助的弟弟呢。
其实对于网球，霜夜只能看懂个比分，咳，就连比分多少算赢一局还是以前不二说的。不过倒是对于旁观者的讲解明白一些，毕竟她的物理一直很好，虽然在她眼中一些网球招数实在有点超出物理学可行范畴。现在她唯一能看出来的是青学这边并不算乐观，另外比赛貌似挺激烈。
于是不声不响地走到不二身边，有些坏心地问道：“怎么样，希望你弟弟赢还是希望越前赢？”
不二的笑容有些无奈：“这个问题真是难以回答呢。”随后迅速将皮球踢回来，“如果是寒川，会怎么想呢？”
霜夜倒是丝毫没有打太极的意思，答得十分理所应当：“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在那里比赛的是小曦，我自然希望小曦赢。毕竟我首先是小曦的姐姐，其次才是校队队员。当然了，如果是队伍的总体成绩倒要再考虑考虑。”
不二略微有些怔忡，随即展开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寒川和小曦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听到低落的声音霜夜一愣，侧头看过去，便见不二冰蓝的眸子睁开，目光微微垂下，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仿佛有忧伤的波光闪烁，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霜夜突然感觉到心中有些酸涩，这个样子的不二，实在刺得人眼睛酸涩，不自觉地开口：“有些话，要说出来，对方才会知道。想要守护也好，想要挽回也好，都要跟对方沟通才行。你不说，很少有人能心有灵犀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啊。”
不二抬眸，冰蓝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霜夜：“是这样吗？应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吗？”
“当然，跟亲人尤其要如此，不要给误会和矛盾以生成的机会。”霜夜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就算不确定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也要做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样子。只有先让自己相信，才能让别人也相信。当然了，至少自己确实觉得会有作用，咳，大概。
不二的目光再次投向赛场，同时问道：“寒川和小曦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寒川那么优秀，小曦有没有觉得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中？”
霜夜眉间眼角不由自主地洋溢着幸福与自豪的笑意：“我跟小曦沟通的很好啊，从小我就有注意引导她的想法。而且我和小曦并不是一个小学的，如果没有意外，我也不会让她跟我上一个初中。毕竟，高大的树木和小树如果挨得太近，在荫蔽的同时，往往也会阻碍它的成长。”
现在想起来，霜夜还会觉得庆幸，还好有死老头。当初就是他跟自己说，不要跟妹妹上一个学校，还为此专门到家里一趟跟爸爸妈妈谈了很久。寒川夫妇并不知道死老头的来历，只不过依然能看出这个老人绝不简单，也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甚至在霜夜的事上几乎是唯命是从。后来霜夜去了离家更远一些的小学，而小曦在一年后去了近一些的另一所学校。虽然当初小曦一直要求要跟姐姐在一起，霜夜和寒川夫妇却一点没有松口。后来每每想起，都会感激死老头的先见之明。如果连小曦都排斥自己的话，自己的心理说不定会变得很扭曲，甚至不再相信人的感情，毕竟那是五岁以后自己最早获得的温暖、在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里照在身上的一束光。
不过那些事情，小曦应该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候她只有五岁，一般小孩子都是六七岁之后才对一些事件拥有比较完整的记忆。而且看起来，她四岁遇到“小精灵”和“小精灵”的弟弟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印象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真的是一个异类，连两三岁的时候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不二裕太将球拍高高举起，猛地挥下。霜夜眉头不禁一皱。不二的眼睛睁开，射出惊讶而凌厉的光芒。霜夜不懂网球，但是对人体构造却十分清楚，那个动作，如果经常使用，会对正在发育的臂膀造成永久性伤害。想必不二也已经察觉了。
当不二一边收拾球拍一边跟手冢说不会让单打一上场的时候，霜夜明显感觉到了那种凌厉，本来是那么温柔的人，居然也能有这样的气势。
赛前双方本应握手，不二只是伸出手，不与观月相握便收回。一向温柔的他可是很少这样不给别人面子。
当不二的比赛0-5落后的时候，小曦和几个一年级都十分焦急。霜夜则是淡淡眯起眼，那个人，不像是会任人看透的呢，尤其在他的弟弟遭到那样的对待之后，更不会就这样将胜利拱手让人。很快，乾也说，唯有不二的资料，自己从没有真正搜集到手。
交换场地时，不二问观月，是不是明知道晴空抽杀会对裕太的身体造成伤害，还教他那一招。而观月只是无所谓地回答，最重要的是胜利，对于他来说，那只是获得胜利的损失。之后，不二再没有让观月得一分，所有之前观月认为的弱点，都变成他最拿手的击球。
不二很快以7-5取胜，观月愤恨地跪倒在地嘶吼着：“你这家伙，刚才是故意0-5输给我的，竟然这样戏弄我！”
不二只是冷漠地俯视他：“感谢你对我弟弟的照顾。”
霜夜的目光淡淡扫过不二裕太震惊的脸，想必今天之后，他们兄弟的关系会缓和吧。
青学的诸位都冲上去抱着不二欢呼，霜夜则是跟即将扑过去的小曦交代一句便提前离开了。走出一段距离，站在松阴下，回头看看沐浴在橙色的夕阳下闹成一团的众人，伸出自己阴影下的手，现在隐在暗处学习，将来藏在黑暗中操纵局势，果然与这样阳光灿烂的热血格格不入吧。毕竟，那样人声鼎沸的赛场，都无法将自己感染。自己像一块坚硬的顽石，与柔软布料本就是两个物种。怎么样掉进热情的染缸，便怎么样重新出来，不染一滴情怀，不带一丝尘埃。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本是同根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