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同人 夜月的奇术师》寂月之夏

4、那位少女，融合（一）

　　迪妮莎自宿舍中突然蒸发这件事，着实把一向沉稳冷静的伊莉妮吓了一大跳。一阵鸡飞狗跳过后，莫嘉娜总算是自己出来澄清这件事完全是她自作主张。
　　“我还没有亲手打败迪妮莎，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她死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上。”她如是说，然后不经意间透露了一点自己出现恢复记忆的迹象。组织的人对此果然大感兴趣，最后讨论结果是，迪妮莎融合完毕前，她得一直跟着大小姐住塔楼。
　　希望这样能让组织以为，和迪妮莎比剑多少有助于记忆回复吧。不过不知道和本人死亡是否有关，这些天以来她脑中不时闪过原来莫嘉娜的记忆碎片，有时还是十年之前，她清楚地看见小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蕾丝洋装，去参加外祖父的葬礼。
　　只是她伺机报复迪妮莎的流言，又悄悄地在训练生中传开。
　　“报复个鬼，谁报复谁还不知道呢？”当事人咬牙切齿。
　　组织有组织的纪律，而莫嘉娜之前是个死脑筋，一下子太开放了也未免怪异，思前想后，也不去给迪妮莎另外讨一份伙食，干脆把自己那份伙食和迪妮莎的都对分了，烤鸡烤鱼什么的都一人一半，然后配以本来发给迪妮莎的、通常不是半生就是半糊的杂粮粥，有一次一不小心从粥里吃出一条像是蟑螂腿的东西，害得她几天都没有胃口。
　　不过这还不是什么大事，每当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沙漠尽头，教官下令解散之后，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迪妮莎释放过一次30%的妖气以后，就不愿意这么做了，血肉融合的速度很是缓慢。每天都会从腹部流出大量紫色的，气味介于新鲜和腐败之间的血液，时常一会儿高烧一会儿低烧，光是拿水给她和递毛巾就可以跑断腿。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从来没有被提起，莫嘉娜还是发现，她的身体会不时莫名地疼痛异常，一些小动作到底还是暴露了这个秘密。
　　针对这种情况，她的应对措施往往是坐在床头读书给她听，或是干脆讲些奇闻异事甚至冷笑话来分散病人的注意力。
　　迪妮莎睡床上，她睡床下，晚上时不时还要爬起来检查一下，看看她是否不适。
　　失策啊，当时抱女神回来，纯粹是一时冲动，看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子拖着那种身体和蟑螂老鼠住在一起。不过她也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得，佛都请回来了，就送到西吧。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出这几天用来给迪妮莎降低体温用的酒精往鲜血淋漓的手背上涂。
　　那谁，赵敏咬张无忌一口是情意绵绵，莫嘉娜可以肯定，迪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嘶……”钻心的疼痛弄得她呲牙咧嘴，小美女得疼成什么样才会顾不上轻重地往死里咬啊。
　　她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看着这些初高中生年纪的女孩子就这么成天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心里实在很不好过，她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也是这么大，多少还有些说不清的感受。
　　只是这段时间，一方面伊莉妮出于对她照顾室友的感谢，成为她的又一位剑术练习对象，一方面要照顾病人，一方面要查资料继续分析自己的各种死法活法跑路法，还不得不应付高强度的训练，整个人透支得几乎变形，越发的鬼气森森起来。
　　当然这种可怕的低气压也有一定好处，虽然说“报复”的流言越来越离谱，除了罗亚路来找过一次茬，莫嘉娜不得不花了些功夫将其放倒之外，还没其他不长眼人士跳出来找她麻烦（当然也可能是不敢）。如果将来能回到故乡，她相信她会是为数几个不多的，敢于这样讲的人。
　　“高考算个毛，就业难算个毛，结不起婚买不起房算个毛，物价上涨算个毛啊啊啊啊……”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终结于一个半月以后，迪妮莎基本生活可以自理以后。莫嘉娜怀疑，如果再拖上半个月，迪妮莎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可能已经先挂了。
　　“莫嘉娜小姐，”艾鲁米达记录好她的记忆恢复进程，“恢复得不错啊，对了，上头要你从明天开始停课，修养三天后，进行融合手术，没有问题吧？”大概还是不愿意招致反感，黑衣人们在她面前，总还是显得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她静静地说。
　　光看着迪妮莎和听达丽雅的讲述，完全难以想象融合有多么痛苦，不说别的，至少她现在算是了解为什么每一届都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活活痛死的。
　　口腔里弥漫着血的咸腥味，下唇只怕已经被咬烂了吧。麻药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过去，虽然痛觉已经恢复，身体还是无法自主动弹，只是因为剧烈的疼痛，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
　　妖气、妖气……达丽雅说的妖气，到底是怎么一个用法……
　　据说医学上把疼痛分为十个等级，最疼的是大面积烧伤，第十级，其次是女人生孩子，第九级，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是几级，不过保守估计也有七八。
　　她想过自己被组织灭口、被妖魔觉醒者拍死、甚至发黑函给迪妮莎或者伊莉妮而死，但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里痛死。也许与她相比，其他经常受伤、被虐待的女孩子，更能够忍受这种痛苦吧……
　　混蛋……那个妖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腹部被强行植入的那块紫色的肉，正在微微发热，不知道为什么莫嘉娜总有种很恶心的想法——那是某种活物。这令她想起了一种叫做异形的怪物，又涌起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那块肉似乎越来越热了，同时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充斥全身，身体也好像不那么疼了。
　　难道……这是妖气的应用？想到这里，她使劲活动了脖子，挣扎着看向之前被摆在床头柜上的镜子——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金色的竖瞳。
　　“三十一号莫嘉娜·博林，”此时此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衣人如是汇报，“植入变异体，苏醒后三小时出现应用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达耶，”一个黑衣人颇为不满，“31号的特殊性你不会不清楚，如果她承受不了，我们丢失的远远不止一件不错的工具……”
　　“她当然能够承受啊……”毁了半边脸的男人笑得诡异，目光却非常冰冷，“在这许多年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像182号迪妮莎这么完美的个体……而31号……”
　　“我给她的评价是——准完美，”脸上依然挂在让人极不舒服的神色，怪物般的男人继续说道，“连半完美资质都略显不足的181号伊莉妮，你们都认为值得在其身上尝试变异体……”
　　“报、报告……”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砰然打开，“31号出现濒临觉醒反应，她的监视人No.11达丽雅待命中，一旦完全觉醒，随时可以将其斩杀……”
　　“达耶……”
　　与此同时，逐渐掌握妖气应用来止疼的莫嘉娜，全身正沉浸在一种非常温暖舒畅的感觉中，如果不是腹部依旧疼痛，她可以说这辈子完全没有这么舒服过。
　　再、再多释放一点的话……肚子大概最多像12岁那年得急性胃炎那么疼吧……
　　呼呼……那个时候觉得要命的痛，和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监控室里的达丽雅心急如焚，莫嘉娜现在的面容已经改变，继续下去随时可能觉醒，而且，她本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大有一路放到底的趋势……
　　再、再一点……就好……
　　突然耳边传来“噼噼啪啪”四声响，她一惊之下妖气顿时停滞，刻骨的剧痛立马扑天盖地席卷全身……
　　出现在眼前的是，像星星一样美丽明亮的双眼，和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