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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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桦比来时沉默得多，只问了问马小萌家的地址便不怎么开口了。
马小萌几次三番想道歉和解释，可细想自己今晚的所言所行除了傻了点儿并没有什么过失，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同时也怕越描越黑，所以张了几次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但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八成和宋氏兄弟的交往也就这么着了、不会再有深入发展。
车子驶上市内环线，迎面一块蓝色的大指示牌上用白色荧光漆画出的两个大箭头在车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刺痛了马小萌的眼。箭头一左一右，标示着城南和城北两个背道而驰的方向。
指示牌一闪而过，车已拐上了往城北去的方向。
会不会和宣小磊也就这么着了呢？这个念头冷不丁地闯进了马小萌的脑海，搅得她心里很难受，不由得回头看了看。
环线上往来车辆如梭，双双对对的车灯光芒交织成一片，晃眼得很。就算生了千里眼也恐怕难以在其中找到那辆背道而驰的白色越野车。
想到那辆车的方向盘后坐着的不是宣小磊，马小萌又心烦意乱起来。想着他的腿是不是更疼了？又想到他家所在的那片富人区依山而建、位于城市边缘，路途还很远，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转念想想又安慰自己：还好他带了阿雅来，也幸好阿雅会开车，要不然还真有点危险呢！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已掏出了手机，藏在身边飞快地发了个短消息：腿疼得厉害？
没有回应。
马小萌知道宣小磊的臭脾气，真要有事惹得他不高兴了……严肃的那种，他就会甩脸子给人看很久，还油盐不进。于是她咽了口气，又发了个短消息给他：我早就跟宋桦约好了，不是故意放你鸽子，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
依旧没有回应。
马小萌有点恼了，今晚这事怎么说都不能把错算到她的头上，而且因为宣小磊的搅局让她往后都没脸见宋氏兄弟了，这股气她都没处撒呢！于是手指唰唰唰一动，又按了两个字出去：吱声！
吱……
马小萌盯着手机哭笑不得，气竟消了大半。
“你和他……”宋桦突然开口了。
马小萌把手机揣进兜里，扭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宋桦。
宋桦皱了皱眉，改口道：“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只是朋友。”
“……”马小萌愣了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被男人当面跟你这样交底，是个女人都会觉得不是滋味。斟酌了一会儿，她笑了笑道：“我也是，很高兴和你做朋友。不过还是请你别误会，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挺漂亮，也很技巧，因为她和宣小磊也肯定不是她和宋桦这样“只是”朋友。
宋桦的眉梢微挑，没说什么。
马小萌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短消息。她忍着没拿出来，直到确定宋桦没有再开口的打算，这才侧头暼了一眼。
短消息果然是宣小磊发来的，很长。难怪他“吱”了一声后这么久都没动静，八成是在打字。
马小萌微笑着打开了短消息，看着看着，面无表情了。
他写的是：到今天我总算信了，你以前说的是真话。我真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真的不想我。宋桦不是你狩猎的目标，他哥哥才是，对吗？马小萌，没想到你会这样，跟弟弟套近乎，目的却是为了接近他哥哥。这样做很卑鄙。
震惊，委屈，惶恐，愤怒？马小萌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麻木和空白，心也缩得紧紧的。低头发了一会儿呆，她静静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脑袋一歪靠在了车窗上。
窗外的城市还很灿烂，毕竟九点刚过，是不少夜猫族刚刚蠢动的时刻。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快，城市入眠的时间也越来越晚。随之，夜空中的星星也越来越黯淡，几乎都消失不见了。
宋桦一直把车开到了马小萌家楼下。
“谢谢。”马小萌推开车门想下车，可脑子里流星般划过的念头又让她缩了回来，怔怔地看着宋桦。“嗯……”
“怎么了？”宋桦被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盯得一愣，有种糟糕的直觉隆隆迫近。
“我想，”马小萌困难地吞了吞口水。“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坦白？”宋桦诧异了，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跟马小萌只能算是初识，她会有什么事要这么严肃认真地跟他坦白呢？
“坦白之后，我们恐怕就做不成朋友了。”马小萌不敢迎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垂下目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她舔了舔嘴唇，心在胸腔里扑腾得厉害。“在展览中心我还见过Howard一次，展会的最后一天。”
宋桦静静地听着，已经多少明白点儿什么了。
“不过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和你到底是不是兄弟。真的只是一面之缘，也没有说多少话。后来我也没想到会在机场遇到你。那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可是你过来跟我说话，逗我笑，问我要我的手机号码。你很绅士、很有礼貌。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我、我没有……”马小萌越说越乱，结结巴巴的都快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脸也憋得通红，
“嘿。”宋桦温柔地低喂了一声，轻轻拍了拍马小萌耷拉着的肩膀。“没事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啦。Howard是你喜欢的类型，对不对？”
“……”马小萌纠结了。她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胡言乱语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
“坦白说，我还真有点受伤了，实在想不通他比我好在哪里。”宋桦扁了扁嘴，但很快又灿烂地笑了。“不过你真的不用介意，小门。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这很正常，我也完全理解。而且刚才我也跟你坦白过了，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只是朋友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在这儿没什么朋友的。呃，希望刚才我坦白的时候没有伤到你……伤到你了吗，小门？”他认真地看着马小萌。
“哦，没有。”马小萌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OK？”宋桦期盼地看着马小萌。
马小萌笑了笑，爽快地点了下头。
“我会告诉Howard你喜欢他的，”宋桦促狭地一笑道：“这件事我帮你。”
“别！”马小萌惊到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千万别说。我没有喜欢他，我们还是陌生人呢！我、我只是欣赏他而已。”
“哈哈哈！”宋桦笑了出来，做了个冷静下来的手势道：“我开玩笑的。不过说真的，喜欢也好、欣赏也好，你都要勇敢地告诉对方，很多时候好机会就是因为你不说而错过的。”他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放心，我会说得很有艺术的……偷偷告诉你，这不是第一次，我已经有经验了。”说着他忽然按住自己的心口，满脸痛苦状道：“天哪，我的自尊心又受伤了！”
“什么意思？”马小萌愣住了。“他很受欢迎？有很多女朋友吗？”
“这倒没有，我说的是以前。据我所知他目前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让我跟他住在一起？”宋桦吐了吐舌头。“我也没有女朋友，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好朋友……跟你一样漂亮、英文讲得好、年龄在22到30岁之间的单身女性朋友，一定要帮我留心着点儿。”
“呵呵。”马小萌被他开出的条件逗乐了，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统统消散。
回到家一个人时，刚刚散开的阴霾又全部盘踞到了马小萌的头顶。她一遍又一遍地看宣小磊发给她的那条短消息，仔细玩味着每一句话、揣摩着每一个字的含义。另外，她还惊讶地发现一向不爱在短消息里用标点符号的某人竟然用了那么多，还一个都没用错。这是不是说明这段话他酝酿了很久？说不定早在餐厅里的时候就开始酝酿，一上车就开始写了？他应该是斟字酌句地写这条短消息的吧？也难怪她发的前两条短消息他都不回，第三条也只回了个“吱”字。
那她要不要回复呢？又该回复什么呢？其实她觉得有满肚子的话想说，翻江倒海地在舌尖和指尖滚动，可是却因为速度太快，让她来不及抓住。恐怕这就叫“无从说起”吧？而刚收到这条短消息时所有的那些情绪已在她反复咀嚼这条短消息的字里行间时，渐渐凝聚、升腾，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愤怒。
终于，她放下已经捏得发烫的手机，起身打算去洗洗睡了。刚迈开一步又回头，咬着牙、鼓着腮帮子狠狠关掉了手机电源，咚地一声扔到桌上，这才大踏步地冲进了浴室。
浴室的墙上贴的是月白色的瓷砖，最打眼的位置被宣小磊别出心裁地用各种颜色的防水瓷砖贴拼出一扇大开着的窗户图案，窗外还有绿草如茵、小花朵朵、彩蝶翻飞。
头一次看到的时候，马小萌又惊又喜，问他怎么会想到弄这么个图案出来的。
他说：“这样可以提醒你节约用水。”
她很纳闷，斜睨着他问：“那你不会直接贴上请节约用水啊？”
“那多没意思啊？”他嘿嘿坏笑了一阵才挤眉弄眼道：“我就是要你光溜溜洗澡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得提防我会趴在这扇窗口前偷窥你，于是你就会洗得很快啦！”
她闻言“嗷”了一声，踮起脚使劲扑棱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非洲人发型，弄得他飞快地逃走了。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扇寄托了宣小磊无限YY的窗户，马小萌的心里百感交集，而最想做的就是把它给牢牢关上！
眨眼已是三月。在春雷滚滚中，尚禹贸易也历了一次结构重组的劫。
确切来说这次结构重组并不是发生在尚禹，而是发生在它的上属集团公司“青叶”——高层改弦更张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变动自然很快就传递到了上下左右的各个旁支末节上。
马小萌和同事们听业务部经理私下里说，别看青叶集团表面光鲜，下属企业多达十几家、涉及的业务范围也非常广，但也正是因为扩展速度太快而造成了内部架构千疮百孔、漏洞百出。而在前年年末这样一个错误的时间进军房地产的错误举措更是让集团债台高筑、入不敷出。眼下好不容易融资成功，就算原来的大老板丢了集团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但还是保住了集团主体，已经算是万幸了。
业务部经理还告诉他们，幸亏尚禹的业绩一向不错，所以才能在这次结构重组中巍然不动、一钉一铆都没丢，要不然就得像另外四家贸易和餐饮公司一样要么被拆成零零碎碎的卖掉、要么就直接关张大吉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掠过一层阴云，等老大发言完毕就立刻作鸟兽散、回到本职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开始工作。妈呀，保住饭碗不容易，还是手里这样一个盛着大米饭的饭碗！
老大高兴得太早了……或者说是看走眼了。一个多星期后，集团委托的一家审计公司对尚禹及所有其他幸存的下属公司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折磨至极的内审和评估。戚戚嚓嚓一圈下来，又有两家没挺住、落马了。尚禹虽然再次幸存下来，但各部经理都被请去总部的小黑屋里连喝了四个下午的咖啡，出来后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劳动节前夕，青叶集团召开了一次全员大会。因为与会人数众多、有近四百个人，所以大会包了展览中心侧翼的B城最大的会议厅。
马小萌直到进了会议厅、望着黑压压一片头顶时才真切体会到青叶是个多么大的集团，也不太能想象没有重组前的青叶又会有多少人、要是开这样的会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红色背景布的主席台上搭着长长一溜会议桌，铺着白桌布、围着红围裙。桌前几十盆碧油油的万年青，桌上六个台式话筒和一大盆五彩缤纷的插花，桌后十来把椅子还空着、静候集团高层们入座。
下午四点正，一群西装笔挺的人鱼贯登上了主席台，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马小萌一边鼓掌一边在心里偷笑，这场面像极了B城人大或者××事迹报告团到访。而等她看清坐在主席台正中位置上的那个人之后，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又是宋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