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尽天下》茶树菇

15、第十五幕

　　生死浮云

　　傲天堡外，尘土飞扬，震天的撕杀声和到处弥漫的火光烟雾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禁不住热血沸腾。全黑战装的傲天堡徒众和全无着装规律的武林中人混战着，势均力敌的场面，根本分不出孰胜孰负。所有人都用自己擅长的招式攻击着，到处闪耀着由于施用元素而碰撞出的光亮。全场中唯一冷静的可说只有两个人。傲天一雄和楚天这对父子敌人！
　　两人相对着站在高处，看着场中混乱的局势。傲天一雄背负着双手一语不发，楚天则死死盯着傲天一雄，却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这样的混战让父子两人都意识到不可能会有结果，反而会导致更多的伤亡并削弱自己的实力。然而战场毕竟是战场，它不像是一般的高手过招说停便能停下。此刻的局势都不可能让他们二人轻易退却。战况呈现出胶着的状态。直到一件突发事件，改变了所有的局面。
　　不论是傲天一雄还是楚天，几乎都在同一个时刻接获这样一个消息“数里处，出现大量人马！看旗帜，应该是当今九王爷的兵马！”父子二人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傲天一雄欣慰的笑了笑，对身旁的弟子说道：“傲天堡赢定了！”而楚天则面色凝重，口中愤愤道：“该死的叛徒！”
　　九王爷远远望着战场，略带感叹的说道：“还真是激烈啊！”国师华清道长则出声催促道：“王爷！您还在等什么？还不出兵吗？”
　　九王爷轻摇手中的扇子，说道：“等一下！本王还在考虑！”九王爷十分清楚，此刻自己的兵马足够改变眼前火并双方的前途。但他应该站在哪一边呢？很明显的是国师想杀的人正是傲天一雄。但另一方的楚天对自己恐怕也是杀之而后快的感觉。这造成了九王爷颇有些举棋不定。到底帮谁呢？傲天一雄毕竟曾经和自己有着相当愉快的合作！而且在朝廷内他也是自己强力的后盾之一。但是这个人的武功高强，且野心极大！将来是否会养虎为患尚不得知。再看楚天，虽然他的生父正是傲天一雄，但为人却不失称赞。可自己却因为傲天一雄的关系而出卖过他一次！险些就至他于死地。恐怕楚天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吧？九王爷想着，手中的扇子边摇，却始终得不到结果。
　　此时，傲天一雄朝着九王爷遥遥一礼，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九王爷！您还在等什么？”
　　九王爷闻声一震之下后对着华清道长说道：“国师！您曾说过，万事国家为重！这句话，不知您可还记得？”
　　华清道长略为一愣，拱手答道：“九王爷！微臣自然记得！”
　　“好！”九王爷“唰”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说道：“既然如此，国师！立刻传本王令谕，全军突袭楚天的布阵！”
　　“什么？”华清道长闻言大震，几乎脱口而出道：“王爷！您怎么……”需知，九王爷向来十分礼遇国师华清道长，更与之有过私约。九王爷欲登大宝之位，国师华清必然全力支持。但九王爷则需应允，要借兵力助华清诸杀世仇傲天一雄。九王爷自然不会姑息这位野心勃勃的江湖人，曾一口答应华清道长。而时下，傲天一雄与楚天的火并正是最好的消灭傲天一雄的时机。华清道长怎么也不相信，一诺九鼎的九王爷竟然会出尔反尔。
　　九王爷并没有看向道长，反而说道：“道长须知时下朝廷正在飘摇之中，而傲天一雄对本王而言是一大助力。本王绝对不会让楚天坏了大事！而且经过此役，傲天一雄必然实力大减，那对本王而言就更容易操控此人为我所用。一旦本王得登大宝，再将此人铲除也不晚！不过却要委屈道长多等些时日了！”
　　华清着实惊于九王爷的话，却连苦笑也挤不出来，他说道：“王爷，微臣恐怕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仇恨的眼神闪过华清的双眼，他紧接着说道：“傲天一雄此人生性残暴，一旦坐大必然一发不可收拾！微臣绝非仅为一己私利，只望王爷千万不要错失良机！”
　　九王爷闻言略感不快，说道：“难道国师是认为本王无力驾御傲天一雄吗？”
　　华清叹道：“王爷天纵之资，万金之体，自然不肖和傲天一雄相提并论。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更何况是人。傲天一雄实力不俗，又心狠手辣，若任其发展，将来必然成为王爷大患啊！”
　　九王爷听之有理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而华清此刻却再次说道：“王爷，恕微臣先行告退！”
　　九王爷一愣道：“国师这是要去……？”
　　“杀傲天一雄！微臣会掩饰身份，定不让王爷为难！告退！”说完后，华清道长竟不等九王爷的答复就一个闪身消失了踪影。九王爷想要阻止也为时已晚。
　　再说楚天见到九王爷的兵马，立刻知道情势不容乐观。王爷和傲天一雄有密谋对楚天来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时下的状况，己方并没有完全取得优势，傲天堡的实力远比传闻中的强。楚天甚至有些后悔受到琉月的话语刺激，而略显轻率的做出此翻大举攻击举动。作为武林盟主来说，对眼前的状况，都应当负起责任。
　　此刻一名心腹在楚天身旁发问道：“盟主！现在该怎么办？九王爷的兵马也不知是为谁而来！若是为了铲除傲天一雄，那就太好了！”
　　楚天苦笑道：“九王爷此行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腹露出惊讶表情，问道：“怎么会？朝廷本就对傲天一雄心怀不满，九王爷此次亲帅而来，难道不是为了铲除傲天一雄吗？”
　　“唉！”楚天叹道：“九王爷和傲天一雄该是早有预谋，才会有朝廷封分傲天一雄的举动。不仅九王爷因此声名大噪，全有天子之资。傲天一雄也名正言顺的成了朝廷的武林盟主。难道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
　　心腹闻言惊问道：“盟主！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让九王爷的兵马攻过来，就完了！”
　　“我知道！”楚天暗下决定，此刻只有亲自诸杀傲天一雄，让敌人群龙无首！随即，楚天略做交代后，在众人的反对声中，用“神风之心”袭向傲天一雄。
　　就在华清道长和楚天二人在绝对不同的立场却为了基本相同的目的袭向傲天一雄时，尚有一道出忽所有人意外的身影，正以摇摇欲坠的身姿蹒跚着穿过战场，向傲天一雄靠近。
　　“傲天一雄！受死吧！”几乎不分先后的两声带着愤怒的吼声夹杂着汹猛无匹的劲力袭向傲天一雄。
　　傲天一雄则冷然的看着眼前的攻击，堪堪等到劲力到了眼前才有所动作。元素的攻击对此刻的傲天一雄来说，已经不会起任何作用。掌握光与暗两种元素的傲天一雄在整个武林中是绝无仅有的！他时下所制造出来的“黑暗空间”正像一个恐怖的怪物，吞噬着来自华清和楚天进行元素攻击时所造成的剧烈能量碰撞。随即，他又轻喝一声“光流破”。瞬间，黑暗的空间中闪出刺眼的光亮，整个战场都被着股光亮照耀着。原本被吞噬的力量全数又被散发了出来，并以数倍于原先的力量袭向飞速靠近中的两人。显然，华清道长和楚天并没有想到傲天一雄竟然会有如此强硬的实力。将光与暗融合的技巧，绝对是现在的他们无法匹敌的。
　　楚天的神风之心在此刻发挥到了及至，勉强的闪过了傲天一雄的攻击，却依旧被四散的能量波扫到，狼狈的翻滚在地。自顾不暇的状态下，更不用说去在意华清道长的状况。而道长却几乎无法避开那道如同实质的元素攻击，眼见就要被元素能量吞噬。就在这时，一道水色的波纹闪现在华清道长面前，堪堪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华清乘隙滚落在地，面带感激的看向救他一命的人。而这一看之下，他却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其实愣住的人又何止华清一人。就连傲天一雄和楚风也都呆呆的看着这赫然出现的第四人。而她正是琉月！正是应该已经出逃的傲天琉月！或者应该称她为楚琉月！更令人惊疑的则是琉月原本的满头乌黑秀发，此刻竟已经是雪白一片！
　　就当所有人都沉默无声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了这怪异的静寂，“琉月！是你吗？你怎么了？琉月？”声音正是九王爷的！
　　楚天怔怔的看着满头白发的琉月，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琉月？怎么会？怎么可能？”
　　但更让人惊讶的却是华清道长和傲天一雄的反应。华清道长在看见琉月时竟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纪苒月？你没死？”
　　傲天一雄则犹如失魂落魄一般的看着琉月，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苒月？你没死？苒月！你回来了吗？”说着的同时，傲天一雄竟脚步不稳的朝着琉月走去。
　　看着傲天一雄的接近，琉月丝毫未动，冷漠的眼神中竟没有丝毫的起伏。
　　傲天一雄走近后，伸手想去碰触琉月。而琉月却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你没有资格碰我！”
　　傲天一雄竟如同遭到电击一般后退半步，口中痛苦说的道：“苒月！原谅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原谅我！苒月！”说着，他竟跪倒在琉月的面前。此刻的傲天一雄哪里还有一代枭雄的影子！知其典故的众人都被他的举动震惊。完全不会有人想到，不可一世的傲天一雄竟然会对一名女子用情如此之深！何况那名女子其实已经死了！更是死在他的手中。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情之深恨之切吧？
　　琉月深吸一口气，说道：“傲天一雄！我不是你的纪苒月！你最好看清楚！”
　　“不！你是的！你是的！这样的型貌，这样的头发，这样的眼神……你没有死！你是回到我身边的吗？苒月！”傲天一雄接连不断的说道。
　　琉月露出冷笑，再次说道：“你错了！傲天一雄！我不是纪苒月，但我也不是傲天琉月！我是楚琉月！我是楚火的女儿！呵呵！你还记得吗？楚火？你毕生的对手！就连他死了！他还是你的对手！”
　　琉月的话一出口，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任谁都没有想到，琉月竟然会是楚火的女儿。楚天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琉月，他本以为他们应该是姐弟，但现在情况又全变了！而华清道长更是惊讶，一直认为琉月和纪苒月一样是祸水的他，此刻竟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女孩才是他的兄弟楚火真正的血脉延续。
　　至于九王爷，他除了惊骇于事情的复杂繁琐之外，更关心的却是琉月为何会一夜白头的原因。若非极大的打击，琉月绝对不会变成这样。但许多话，到了他的嘴边却偏偏无法问出口。他不知道，此刻的琉月是否还将他当做朋友。
　　傲天一雄愣愣的看着琉月，她的话就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楚火”这个梦魔般的名字对傲天一雄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憎恨存在。因为正是“楚火”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苒月！你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傲天一雄无法面对琉月，只是径自处在自己编织的旎想中。
　　琉月露出毫无机质感的笑，她朝着傲天一雄说道：“是你杀了我的母亲！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是你杀了……影……！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我死！”琉月口中默念道：“水无月无限水流”！以琉月为中心的地方出现了令人惊异的水元素的急剧集合，水月剑透过琉月的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即组成箭状的水元素包裹着水月剑，用极慢且沉重的速度向着傲天一雄袭去。
　　出奇的是，傲天一雄竟就这样看着这支水月箭逐渐穿透自己的身体。一瞬间中所有人都窒息的看着这一幕。随即，在傲天一雄的体内，水月剑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和刺眼的光亮。除了几名高手之外，毫无防备的人们，包括傲天堡的徒众，都如同遭到电击一般手捂双眼惨叫连连。而置身此中的傲天一雄，竟出奇的爆发出狂笑，其中还夹杂着“苒月！苒月！我来了！”
　　随着光亮的消失，傲天一雄的身影也消失的无踪。风吹过竟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寒冷。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看着满山遍野的尸体和痛苦呻吟中的人们，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琉月仰天望着逐渐变黑的天色，她苍白的头发迎着风飞舞着，似乎默念了一些什么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了依旧木然呆立的楚天和依旧不敢相信她就是楚火女儿的华清道长。而九王爷的疑问，始终没有问出口……终究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琉月的影子逐渐消失而去……

作者有话说

　　嗷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