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酒醒何处》炼之蜻蜓

5、第5章

　　靖安王府园中宴客，幽雅丝竹，叮叮琮琮。
　　世子携风渎月的出现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渎月垂目跟在泓雁凌身侧，一个优雅如雁，一个皎然似月。
　　风渎月。
　　清风渎月。
　　唯清风胆敢渎月，却让这般红尘中庸俗凡人望而却步，不敢亵渎。真个嫡仙般的人物，名不虚传。
　　渎月面上浅浅如画的笑容，遮掩了苍白脸色，周身宁静的气息悠然清寂，他的人分明就在此地，却让人觉得如镜花水月，晃然便会消失。
　　游清风便是那样怔怔的看着这水中之月的幻影，早已听说过风渎月此人，众人皆说“清风渎月”，先前只是好奇，今日见了，才知人间真有这般人物。
　　身边的锦衣公子嗤嗤一笑，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他信手挥开，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风渎月在众人推举下走到一具琴前坐定。缓缓抬手，那修长白皙的十指宛若半透明的羊脂，流转于弦上。
　　月影浮动，清风翠竹。人心在月光下迷失，随着泠泠清泉从远处而来，打个旋儿绕竹流走……
　　游清风就这般流连在风渎月的风韵之下，心迷了，情迷了。人还沉浸在乐声中，突然间“嘣”的一声，仿佛整个天地被劈成了两半，琴音嘎止。
　　游清风方明白过来，琴弦断了。
　　迸裂的琴弦抽中了风渎月的手指，在白皙如玉的指上留下一道血痕，殷红缓缓滴落。
　　一时间气氛有些滞然，王府的乐宴上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备琴的下人是少不了一顿重罚，而风渎月没有过错，却定然要将这一曲重奏的。有琴师上来匆匆的换了琴弦，风渎月的手再次抚上弦，阵阵的抽痛。
　　面上虽不动声色，手指的动作却迟钝下来。忽而鼻端一阵优雅薰香，背后一暖，只见泓雁凌已在身后坐下，一手放在他腰间，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放在他流血的那一只手的位置。
　　略略惊异，风渎月转头看着泓雁凌，他对渎月浅浅一笑，笑容清雅温暖，用口型示意：继续。
　　风渎月转回头去再次专心的看着琴，和泓雁凌的手。配合着他的手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缓缓弹奏。彼此的琴音和指法，彼此听过看过百千回。渎月眼中渐渐氤氲，如同蒙上一层浓雾，让人看不清。
　　赞赏声唏嘘不已，如在画中的两人几乎配合得天衣无缝，此景美此情更胜。
　　游清风微微的蹙眉，这般情景让他无法确定，风渎月与泓雁凌之间……？以他所知泓雁凌素来不好男色，只是这人太温，太雅，完美得如同一个假象，让人看不透。
　　他的神情都落入一旁锦衣公子眼中，唇边一抹玩味笑容，眼中光芒闪烁，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
　　游清风在泓雁凌的书房里等了许久，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看得坐在一旁的锦衣公子似笑非笑的带着几分促狭。
　　“冷释！你倒是笑什么，笑得人心乱！”
　　“哦……？我笑了么？”锦衣公子懒懒的弹了弹衣服，眼中笑意浓重却又偶尔闪着几分冷冽，“自己心乱，倒怪到别人头上了么？”
　　“我，我哪里……倒是你，偏跟着我来书房做什么！？”
　　“这倒奇了，我来书房，还需要跟着你么？什么时候开始，许你在书房里等世子，就不许我也想他一回了？”
　　想他？游清风哼了一声，他和冷释，世子年纪相仿素来交好，也算得谈得来的朋友。只是这冷释一向是冷心冷肺，你不找上他，他从来不给你主动现身，他会想别人？谁信？游清风心里明白得紧，嘴上却不敢说破。冷释眼底那抹冷厉与玩味，分明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有趣消遣，宛若豹子看中了猎物。惹上他，怕不被整到体无完肤！
　　许久才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泓雁凌来到书房，见他们正要行礼伸手拦了，“你我兄弟，虚礼什么？今日人倒齐全，你们两个一起跑来找我实在少见，可是有什么事？”他淡然而文雅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游清风倒不相信他们特地在宴会之后来寻他，他会不知道为得什么。
　　这个人，好似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握在手中，却偏生什么都不说只装作不知道。游清风暗道自己竟然能与这样两个怪胎作了这许久的朋友，也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游清风素来不喜欢做戏，直问道：“那……那风渎月……”想了想，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吞吐起来。
　　泓雁凌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可是要我为你引见？”
　　游清风闻言连忙点头，一旁斜栖在太师椅上的冷释竟然“嗤”一声轻笑出来，惹得游清风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泓雁凌略略思索片刻，微笑点头，“随我来吧。”
　　游清风面上一喜，跟着泓雁凌走出书房，冷释微眯着眼睛略一寻思也慢慢起身跟了上去。他对风渎月没什么兴趣，但是不会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小院里慎语仔细的替渎月上了药，包扎好手指。见泓雁凌走来，收好药盒退到一边。

　　——未完不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