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梦貘》墨生

11、窠臼。

　　“我可爱的库洛姆，这是千花，御景千花，你的——师姐？”

　　少年眉眼弯弯看过来，似是征询意见，千花看向他揽着的单薄少女——紫发紫眸，独眼，凤梨头，看过来的视线怯怯的，像是受惊的小猫，纤细的手指捏着少年衬衫的下摆，却是毫不掩饰的依赖。
　　反了吧这是……反了么？
　　大概没有。
　　千花想起那双少年，犬，还有千种，他们对这个少年的忠诚和依赖，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完美重叠。

　　“嗯，师姐。”她向着少女伸出手，“你好，库洛姆。”然后她转向凤梨少年：
　　“恭喜你，六道骸。”
　　她看到少年挑起了眉，似笑非笑。

　　单薄的少女瑟缩着伸出了手，她冰凉的手指让千花微微抽起了眉毛——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寒意，上一次，是在黑曜乐园。她抬眼看面前一身白色衬衫的无害样少年——那时候，他戴着手套的手上，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幽寒。
　　凤梨家族……都是这样的极寒体质么？那么她这畏寒的体质还真是讽刺的不合群。
　　从本质上而言，利用关系以上，似乎也没有合群的必要。
　　——就这一点来说，她和面前这个少女有着云泥之别。叫做库洛姆的少女，是六道骸的小姑娘。他，是她的神。第一眼就能明白。而那份无条件的信赖，简直叫人愤恨。
　　六道骸收买人心的能力，比起他的幻术，毫不逊色。她苦笑。

　　前不久……她自己，也受了这人的恩惠，即便说是可以和更早一点的恶意相抵消，她也不想欠他什么，唯独他。

　　“你需要我，做什么？”她握紧三叉戟朝面前的人发问，“幻术，你似乎自己亲自在教导。”
　　“哦呀哦呀……”蓝发的少年低笑，“好久不见，你的幻术感知能力似乎又有提升呢，只不过，体术还是老样子没有进步的可能……”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千花截断他的话，“体术在我能力范围外……比起那个，你真的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蓝天，白云，樱树，白色衬衫的少年，以及纯白连衣裙的少女，这是六道骸的幻术空间，和她一直以来固执的雪之国度不同，这里非常美，甚至包括了那些不时会出现的幻术对战场面——从初春开始，这个模糊的隔离空间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直到今次，六道骸才将她唤进来，看上去是为了介绍同门相认，但实际上……

　　“等一下，”六道骸抽起嘴角，笑容有些挂不住，库洛姆瑟缩着躲在他的身后，而面前的少女依旧一脸冷淡转身欲走，他在这一刻预感到了自己未来的人父生涯。
　　“小姑娘，”他朝千花摊开手，将库洛姆往身前推了推，“库洛姆能拜托你照顾吗？她现在寄宿的地方……环境实在恶劣。”

　　这可是奇景。千花心想，转身看着六道骸有些无奈的脸，微微有些好笑——这个人也会有这样失了从容的时候：来自少女毫不掩饰的崇拜尊敬依赖，让他表现的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哥哥？不对，真要说的话更像是……不行不能想下去，那实在太惊悚。
　　“我是没有问题不过，”她看向少女的凤梨头，“那个发型……千昭怕是会爆发，情况会更恶劣——我记得，那时候模模糊糊看到的，库洛姆是长直发才对的吧？”
　　六道骸看着少女戏谑的眼神一时无语，他要怎么解释那根本不是他的意思只是犬擅自要求女孩子剪出来……虽然他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就是了，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双子中的另一个，可是恨他入骨，就连面前这个，时至今日也不见得放松警惕。
　　虽然他也并不在意。
　　只是问题在于库洛姆——小姑娘意外的固执。

　　“我要留着这个发型……和骸大人一样。”

　　小姑娘紫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依旧露着胆怯，却透着不肯妥协的迹象，千花扫一眼旁边视线斜逸出去的蓝发少年，心惊之余只有叹气。
　　“我知道了……千昭那边我来解决。”她垂下肩膀，心想就当回报他新年的那份不算礼物的礼物，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我要去哪里找你？”
　　少女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便将视线转移到一边的少年身上，“骸大人……不用麻烦的，我……”

　　“你被那个红毛小子欺负的还不够么？”六道骸挑起眉，视线转到千花脸上，“藤井直人，那位少爷再加上犬和千种，你住那里也不方便吧。”
　　……慈父。等一下——

　　千花的眼睛瞪大，直直看着面前的两人，“你说……直君？！”
　　六道骸挑眉。

　　“犬，千种，库洛姆……你，”千花感觉脑袋有些打结，“你都是怎么说动那个少爷病的？！”
　　“Kufufufufu……这可就不在小姑娘你关心范围内了，”蓝发少年笑容看起来有些神秘，“虽然在我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那位少爷也是相当固执的角色呢……”
　　“他和你的交换条件不只是半身和复健而已吧？”
　　千花绷紧了身体，却见面前的少年轻描淡写改换了话题：
　　“这个，小姑娘自己去问他如何？比起这个，库洛姆就拜托你了。”
　　“喂！”

　　蓝发的少年丢下最后一句，一如往常在莫名其妙的关节隐去了身形，千花看着站在面前变成独自一人后有些局促的少女，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她。
　　我比六道骸可怕？千花想着，抽了抽嘴角。少年走后，她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动了动紧绷的肩背垂，她露出平日的淡笑表情走向面前的少女。

　　“库洛姆……”她看到少女抬起头来，眼睛里惊慌忽闪着，身子不自觉便往后退。千花愣了愣，忽然明白六道骸丢下她们的理由。
　　这孩子，对别人的抗拒，或者说畏惧，不是一般的严重。而这些，得她，和她一起克服。

　　“库洛姆，”她有些犹豫的将手放到少女的肩头——就像六道骸那样，希望这样能让她稍微安心，千花一边这么做一边在心里自嘲，抬眼见少女眼里戒备淡了些她挫败感更甚，索性硬了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明天去接你……直君那边我会和他说的，其实他也是好孩子就是嘴巴有点毒——”

　　“我……我知道，”少女低下头嗫嚅着，“不关直人大人的事……”
　　……直人大人。千花嘴角滑了一下，“那……”她抬头向少女投去疑惑的视线。

　　“只是……只是……”

　　少女揪着衣角，看起来格外无措。甚至像是被逼入死角般，身体开始颤抖。千花暗自心惊——果然六道骸不在不行么？
　　这个女孩子身上，也是有故事的吧。那样的无助，以及那样的依赖。在遇到六道骸之前，她是有着怎样的经历，才能够把那个来自修罗界的少年当作生命最重要的维系般重视着？
　　现在的她，自然无从知晓。她只能更紧一些揽住少女的肩膀，然后告诉她“不用说也可以。”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事实上，对于御景姐弟而言，完全归属凤梨家族的库洛姆，也应被划为不可过分亲近的范围——但此刻，她看到自己几乎和六道骸落入了同一个窠臼。

　　谁真能熟视无睹？

　　千昭，大约也不能。

作者有话说

　　时隔一个月的卷二，中二期结束，连载重开，以库洛姆姑娘为中心展开的一卷，内容包括巴利亚战前后，姑娘的CP会隐约定出来哟我是说96姑娘至于我女儿……以BE为目标，前进！！
另，对比了一下原著时间，黑曜篇似乎是在情人节之后也就是新年之后的，前一卷设定季节忘了这一点不过不影响剧情，后面会逐渐对上原著的时间点……以上。
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