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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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怕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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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故事总不为外人道也。
离开浅井书屋的时候，红发的少年一脸恶狠狠的警告千昭不许插手他家的事。当年的车祸即便他不愿去想不愿深入家族的斗争漩涡，经过这两年，他也差不多学会了若要置身事外自己也必须掌握一些筹码这些基本的生存法则。
他要用好自己手中的力量去保护一些他想保护他能保护的东西。
而凪，大概也是同样。
千花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去向六道骸询问关于库洛姆的过去种种，在少女不说的前提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深入，但是出于同病相怜也好，她无法不去在意少女见到浅井夫人时那个太过鲜明的反应——以至于难得的师门三人齐聚的梦境里，她一直看着凤梨头的少女，甚至连另一只凤梨凑到近处也没有发现。
“哦呀哦呀，小姑娘你也对意大利文化感兴趣了吗？”
少年摸着下巴一脸玩味的样子，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千花愣了愣，看了一眼远处樱花树下抱着大部头词典满脸认真的紫发少女，再转眼看旁边一脸得瑟的人，一个忍不住黑线便爬了满脸。
“我对Kufufu的出产国文化敬谢不敏。”
“Ku……那么你是对我的库洛姆感兴趣了？”少年锲而不舍。千花抬眼看他，终于发现了少年眼角眉梢笑意之外的其他东西，少年心性之外他的表情总比别人要多出一层意思，她再隐瞒心事也没有意义。
“我……库洛姆……你是在哪里遇到那孩子的？”
将少女的犹豫尽收眼底，六道骸轻轻勾起了唇角，“为什么想知道？”
“为什么……”千花怔住，面前的少年红色的那只瞳孔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在在意什么？因为很像，因为……想妈妈了？这种答案，不可能告诉给这个人的吧。
“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库洛姆毕竟现在住在我那里……她的生活习惯之类的……”
话到中途逐渐没了底气，她低下头，少年轻笑出声。
“还真是体贴的想法呢……如果是为了这个，不用担心，我的库洛姆是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哦……”
很明显，他没有说的意思。千花皱了眉，“我没有那种意思——”
“Kufufufufufu……我是说，对库洛姆来说，小姑娘有那份心思就够了。”少年收起了戏谑，竟难得认真的解释，“至于她的过去，小姑娘如果想知道，总有知道的时候，不是吗？”
这是个不会拘泥于过去的人，尽管打着复仇的旗号，六道骸始终往前看。虽然，用【乐观】来形容他无论如何都显得不太合适。过去种种，悲哀也好美丽也罢，他看到的是现在，是在他面前用虔诚单纯，以及含着希望的目光看着他的少女。千花看着梦里词汇课之后，抱着礼仪课本奔跑过来的库洛姆，以及安静等在原地的蓝发少年，恍惚间仿佛回到那些时光。
那时候双亲还在，家还在，没有硝烟。
对于六道骸来说，不说或许是一种尊重，尊重那个小姑娘作为一个个体的独立意志，他总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出大家长般的稳妥包容，可他明明是个比自己大不了一岁的少年，千花恍了恍神，面前的少年身材纤细，眉眼间带着些邪佞，却偏偏和记忆里近乎模糊的那一对身影莫名的重合，她便再没勇气问下去。
这种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的心理真让人难堪，她想着，早早告辞了那个明显走向诡异方向的意大利文化课堂。而另一边——
另一边，有着另一种温柔另一种做法。
次日的放学后，千花在黑曜中学的校门口遇上了不速之客，更准确点说，是身边的姑娘的客人。库洛姆的脸色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变得煞白，然后迅速的躲到了千花的身后，难得主动抓过来的手一直颤抖，千花有些疑惑。
面前的两人，女子形容姣好，有着一头漂亮的卷发，男子身材高挑一身干练气质，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一脸和善，不，应该说是近乎讨好的看过来，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孩子，而库洛姆显然在怕他们，而且不是一般程度的怕。
“……千花姐，”小姑娘细弱蚊蚋的声音低低传过来，隐隐带了些哭腔，她轻轻摇着千花的衣袖，急于离开的意思表达的再明显不过，千花侧头看过去，小姑娘头压得低低的，颤抖似乎已经扩散到全身，她一愣，然后反手握住了姑娘冰冷的手，虽然千昭还没来，但这种情形，还是先走比较好。只是没待她踏出脚步，身后有些急切的声音突兀的传过来——
“凪！”
是女人的声音，叫得，是身边姑娘的本名。可她却抖得更加厉害了。千花皱眉转头，正好看到女人上前抓住了库洛姆另一只手，小姑娘瑟缩着，却无法挣脱。
“请您放开手，否则我叫校警了。”千花淡淡开口，不管她是谁，库洛姆的反应实在让人吃惊。对面的女人看她一眼，表情突然带了些轻蔑，居高临下看过来：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么不懂礼貌！我是凪的妈妈，叫自己的女儿与你何干？”
千花僵在原地。妈妈？不，妈妈不是这样的。她想着，却无法开口说任何话。眼看着女人越靠越近力气越来越大，紫发的少女几乎被她拖回去，她一脸亲切，凪却只是退缩。
“乖，凪，我们回家，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对吧，孩子爸爸？”她一边说一边转头征求一边的男人的认同，男人闻言眉头皱了皱，随机想起了什么似的，堆起了笑容重重点头。
千花愣怔着，想起来要拉住少女的时候，她已经被对方的女人大力拉近怀里，库洛姆转头看她，漂亮的紫色眼睛里开始凝聚起晶莹的泪水，她下意识向姑娘伸出手去，下一秒，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短时期内拉开身高的少年身上传来熟悉的气味，凉凉的嗓音随之响起：
“可是她并没承认是你女儿。”少年踏前一步，女人有些惊恐的后退一步，然后透过它看向千花，眼神里透出些讶异，“你……你们……”
“先不要管我们，你先能放开她的手吗？”少年的声音淡淡的，“我们回家，还有事情。”
女人听闻千昭的话语，看起来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她摇了摇头，又大退了几步，然后从随身的大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盒子，然后她迫不及待的将盒子递到了少女的面前，献宝似的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少女：
“打开看看？”
库洛姆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又缩回去，女人等了等，眼看面前的少年威压感逐渐加大，她有些不耐烦的自己打开了盒子，将贴着的塑胶揭开，随着一声低弱的呜咽，一只小小的白色猫咪脑袋钻了出来，她复又向库洛姆亲切微笑：
“看，凪，你的小猫，我把它带来看你了，你不在，我喂它什么都不吃呢！”
是非常家常的话语，她说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紫发少女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动摇，但半晌之后，她还是抬起头，第一次对上了女人的视线：
“这不是我的猫。”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听起来格外微弱，表情却是镇定下来，她抱着怀里的小盒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坚定的继续说了下去：
“小猫不可以放在密封的盒子里，否则它也会……”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女孩子眼睛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她向着千昭伸出了手，然后转头看向女人：
“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千昭迟疑了一秒，还是握住了姑娘的手，他的视线扫过依旧紧紧揽着库洛姆的女人，对方瑟缩了一些，却没有退缩，反而更紧的箍住怀里的孩子，视线开始朝一边的男人求助，但显然，对方也忌惮着千昭散发出来的压力，嗫嚅着不敢走近：
“……不回去……不原谅的话，浅井家……那个家族是不会放过我的啊！”
“哦？”千昭侧头过去看他，嘴角挑起一抹讥诮，“浅井家……呢。”他转回头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人，“如果是浅井家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开手比较好哦。”
是直君。
和六道骸不同，他在意的事情会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呈现。虽然不知道暗地里他做了什么，但此行这两人，即便看起来自愿的成分没有多少，但至少来了，他要他们来道歉来和解，甚至想着或许这孩子需要一个家，但是显然——
“我有了要回去的地方，所以……不会和你们走的。”
姑娘非常坚决，而千昭看起来已经不耐烦了，女人没有抗住多久，便在千昭的冷气压下放开了库洛姆的手，接着小姑娘小跑着回到了千花的身边，然后她转身看着那对垂头丧气的夫妇，说了最后的告别话语：
“过去的……时间里，谢谢你们，妈妈，叔叔。”姑娘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我会和直君说，不会再去找你们的……所以……”
她没有说下去，那一对夫妇瞬间松了口气的表情生生堵住了少女接下来的话语。千花的瞳孔瞬间收紧，她牵起少女的手，转身就走，略带冰凉的声音留在身后：
“千昭，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