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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小闲僵直了背看着怒气冲冲的严驰迎面而来,他下意识想躲到霍子都背后。瞟了身边的人一眼,却发现霍一脸寒霜,散发出少有的冷意。
      一冰一火,眼看就要天翻地覆。
      咬咬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真巧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干卿底事?
      霍子都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逼出,严驰眯起眼看着他,冷笑一声。转过头。
      那么快就转移目标,不简单啊你。
      这是一句近乎苛责的无理取闹,是一个被夺走玩具的小孩,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不满。小闲细细盯着严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生怕错过一点。
      没什么要解释的?
      怒气冲冲的样子仿佛在质问红杏出墙的妻子。小闲心里霎时惊涛骇浪起来。他拼命呐喊。
      不要让我误会,如果你没有觉悟,就不要让我误会。
      但上帝从来不理会人类种种小小的请求。
      严驰,你不要无理取闹,是你自己推开他的,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生活。
      一句话说得暴怒中的男人脸色稍缓,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流动。
      霍子都继续硬声质问。他在医院你来过没有,他为了你把房租都退了你管过没有。
      房租退了?
      面对严的一脸吃惊,小闲讪笑。自己那天就说了,当时在气头上的男人自然听不进去。
      那你住哪里?
      小闲不语,霍子都继续冷冷瞪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严驰一把拉过小闲的手。跟我回去,你他妈和他在一起被吃干抹尽都不知道。
      那也好过被人活活打死。
      一句抢白,小闲另一只手被霍紧紧拉住。
      别走。他说。眼神温柔,带着近乎乞求的光芒。
      霍子都,你操XXX放手.
      别走,小闲,别走。
      地面是一条水泥拼接线,自己的双脚就踩在线上,一边是地狱的烈火,一边是天堂的池水。
      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差。
      小闲抬头对着霍子都露出一抹笑容,明亮灼烈,如纵身扑入烈火的飞蛾。
      对不起,子都,对不起。
      抬腿,一脚坚定地跨到对面。
      冬日午后,阳光被浓重的云层遮盖,原本的一丝暖意亦被呼啸而至的风呼啸卷走,扬起一地烟灰。
      *****
      小闲现在的生活,在同事眼里好比是千年一遇的行星撞击。每天除了本分工作,就埋头于一堆又一堆的菜谱里。
      有人问他:你想改行?
      他只是摇头,一面摇头一面笑,笑得梦幻笑得诡异,时间一久,大家都自动退让三尺。
      小闲决定花半个月的时间做出一手好菜让严驰刮目相看。他买各式各样杂志书刊,一回家就打开生活频道,偶尔还偷偷打电话向别人讨教高招。
      他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不会做没关系,因为我很聪明。
      做出各式各样的试吃品,他首先就把霍子都叫来。
      让我吃?霍子都举着筷子,看看几个色泽可疑的菜。
      小闲咧着嘴笑,拼命点头。
      霍子都伸手摸摸口袋里的手机,虽然就快没电了,要打120应该还是可以的。换来小闲的一记白眼。
      他闭着眼睛吞下一筷山药炒肉片,嫩滑喷香,绸而不粘。舌头在口腔里转了半圈,发现这味道很是受用
      很好吃。他微笑,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漂亮,但是,真得很好吃。
      小闲也高兴地动手。霍子都顿了一下,看着他含住筷子时,长长的睫毛,浓密地遮盖住眼睛,一颤一颤。
      心,顿时就漏跳几拍,面前的人,在他眼皮底下还是一脸诱人却毫无自觉的样子,霍只好摸摸鼻子在心里苦笑。
      小闲起身到厨房拿来两罐啤酒,又多添了一双碗筷。
      霍子都假装一脸惊讶。我以为你喝牛奶的。
      一个罐头飞砸过来。
      两人坐在桌边,拿试吃品当晚餐。一筷一筷平静地吃。
      你不挑食,倒是难得。小闲有点感叹。我以为富家子弟都是金枝玉叶,对生活品质百般挑剔的多。
      你对有钱人有偏见。
      小闲歪着脖子,想了想说,大概是,我从小就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上的又是贵族学校,家里省吃俭用。学校里的有钱人多,从来不把钱当钱使。好几次,我还被别人说要包养,真是降低钱的格调。
      霍子都看着他为钱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觉得有趣起来。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小闲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耳根有点发红,目光撇开。我不是鸭子。等到听见一阵不怀好意的笑,才发现自己被霍子都摆了一道,心里恼怒起来。狠狠瞪他一眼,不去理会。
      霍被他这半带娇嗔的一眼瞪得有点口干舌燥,暗叫糟糕,连忙转移话题。
      我在美国念医的时候,连学费都是打工挣来的。
      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小闲瞪大眼睛,被引回注意力。
      是,但父母希望我自立,所以,很多工作我都做过。
      服务生?
      做过。
      送外卖?
      做过。
      洗盘子?
      也做过。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霍子都穿着围裙制服,在店堂里穿梭的样子,小闲噗的一声笑起来。
      窗外,天终于渐渐黯淡,光秃秃的树干上,包裹的那层白色塑料薄膜也摇摇欲坠,破破烂烂的样子,多了几分萧瑟凄凉感。初冬的季节一到傍晚更是透出丝丝入骨的寒意。万家灯火亮起,对楼的一个个窗口里透出点点橘色的灯光,笑语声,饭菜香,在空气里四处飘散。
      小闲的酒量不好,一罐啤酒下肚,思绪已经开始游离。
      双颊一片醉人的嫣红。他动动唇,直觉还想多说点话。
      终于,不支,一头栽倒在桌沿。
      霍子都无奈,起身关上窗户。走到他背后,轻轻拍打他的肩。
      小闲,小闲。
      一声呢喃,桌上伏着的人侧过脸,继续呼呼大睡。
      犹豫片刻,叹口气。双手穿过他腋下,打横抱起,霍子都把小闲放到卧室的床上。
      敞开的领口,清晰可见一片樱花般粉白的皮肤,细腻的纹路,泛着诱人的光泽。小闲翻身翻过,上衣被挤压地收缩了五公分,露出他纤细的腰腹,不同于女人的柔美,是另一种独特的紧致结实。
      想伸手去触碰,踌躇半晌还是收回,拉拉衣服下摆,又探身取来一条毯子为他盖上。
      美色当前,不冲动,没有欲望就不是男人。
      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到位。
      但,还是不够,这是不够的,有些事情,老天都帮不了。霍子都低低叹一口气。
      柳下惠的痛苦,我今天算是尝到了。
      手指轻轻划过小闲额前的一簇刘海,拨弄几下,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吻,起身,关门。
      晚安,宝贝。
      黑暗里,一双灼亮的眼睛慢慢睁开。
      *****
      严驰开车从片厂回来。一路上,心里一直有些焦躁。
      这样的焦灼感从自己打伤小闲开始起,一天比一天烈。那天看见他和霍子都在游乐场就更是怒气冲天,一焦一燥间工作进度明显变慢。
      不是未经人事的处男,这样的心情他多少也知道是出在自己对小闲的感觉上。而他的疑惑只在于,自己清楚不是喜欢,反复仔细想了想,要他抱个男人去压床,还是受不了,不管有多漂亮都一样。
      那么到底是什么。他的气,他的别扭,他的焦躁,原因是什么。
      小闲自从搬进他的家,反而慢慢开始淡出他的视线。
      自己有意装作工作繁忙,减少回家的次数。而小闲也似乎正神神秘秘忙乎什么,不再整天围着他,不再随随便便给他打电话,不再发些无聊短信。纯粹就像两个毫无关联的合租人。
      他第十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真是好,真他妈太好了。
      跑车在高架上绕过几圈,心烦意乱地开进停车场。
      一辆熟悉的白色BMW停靠在车道内。一个男人,修长得体,温文尔雅地走近,打开车门,发动,离开。
      霍子都。
      严驰眼睛慢慢眯起,脸色慢慢由白转青。
      *****
      小闲捧着便当到经济公司大楼。
      讨巧的长相,体面的对白很快赢得接待小姐的好感,于是一路绿灯直奔顶楼。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
      小闲伸手挡住,于是一个裹风衣的男人冲进门,目不斜视而且并不道谢。
      小闲一眼瞥去,是一张没有任何特点的脸,莫说在艳如后宫的演艺公司,就是在大街上人流中也很容易被淹没。
      伸手过去按键,近男人身的时候却意外闻到一种悠悠的麝香,让他有一种霎那间轮回入佛道的错觉。惊愕中回头,对上一双眼,波光流转牵扯出丝丝水意,却又像冰莲一样高不可攀。眼底有一层淡淡的苍茫,却深邃到几乎让人以为可以看见整片江山。小闲忽然就想到泯灭红尘四字。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他细细寻思,到底是谁,也有这样一双百转千回的眼睛,也曾经让他瞬间惊艳。
      男人还是淡定自若,发挥着强大的冷冻机功能。侧面看去,棱角稍稍有些硬朗起来。假使,假使可以再温柔一些,不知道又会酿出多少风流祸。
      小闲暗笑。
      温柔?
      一个激灵差点让他在电梯里尖叫出声。怪不得熟悉,怪不得似曾相识,怪不得会对他有好感。
      小闲有点自鸣得意地问他,霍子都你认识?
      男人的背脊明显一顿,一道道夹杂着怀疑的凌厉目光笔直射来,几乎要在小闲身上射出无数个大洞。
      我说,呃,我随便问问,没有恶意,真的。
      小闲缩缩脖子,往角落里使劲靠,眼睛盯着计数器,恨不得电梯能一下蹦到顶楼。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话题自然没法继续,好在没熬多久,耳边终于响起美妙的叮咚声,小闲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膜拜过一座普通的电梯。于是逃难式地抢先溜出。
      背后有稳健的脚步声,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冷汗从额头径直往下流。
      *****
      “啪”的一声,饭盒被打翻在地上。一颗颗晶亮的米饭,不同颜色被精心挑选的菜色,四散开来。
      小闲愣住,一旁的助理也不知所措。在一边翻看资料的男人动动身体,视而不见。
      少来,你以为自己是谁。
      小闲有点愕然,抬起头,对上一双恼怒的眼睛。严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控。
      什么意思?
      严驰冷笑说,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他妈还不至于笨到连这话都不懂。
      小闲的手指抖了一下,他低头去看一地的狼藉。真是奇怪,似乎每次两人一见面,就会引来一场灾难。严驰,对外人来说,一直都能维持很良好的素养,暴怒不说,就连生气的机会也很少。
      确实有点难过,这些菜,他花了钱,花了平时只舍得吃泡面的钱,也花了时间,花了平时只肯用来睡觉的时间。被打翻,被丢弃,被他想费心去讨好的人贬到一文不值。
      弯腰,默默拣起饭盒。
      晦气,堂堂钱小闲什么时候需要做那么低声下气的事。
      严驰,只不过做几个菜带给你尝,不会让你的艾滋的。
      办公室里很安静,麝香混合着薄荷味四处流窜。沙发上的陌生男人抬起头,看着小闲。眼里有一抹流光划过。小闲对着他抱歉一笑,在这个男人面前,会更让自己觉得渺小。
      他低头,快步跑出办公室。
      不能输,小闲,这点小事就打退堂鼓不是你的作风。
      严驰一拳狠狠捶上落地窗。
      你发火了。
      严驰没有回答,收回拳头跌坐到沙发上,胡乱扒两下头发。他最近的状态持续处于低潮期,从饮食到睡眠,正常的工作进度不得不因此而延迟。他不想去正视那个理由,愈思考就愈混乱,一旦陷入天人交战就再无法自拔。
      沙发上的男人放下资料,翘起腿,默默凝视。
      别看我。
      严驰觉得恼怒。这个男人,即使认识多年,还是让他心惊胆战。
      男人起身去茶水间,泡一杯白菊茶。干燥的花朵入水,就肆意展开繁复的花瓣,沉沉浮浮,间歇还有几瓣零落的被分离淀落到杯底。
      他把茶推到严驰面前。
      我不喜欢同性,应该是。
      严驰闭起眼,酌一口茶,慢慢说,但他又确实可以调动起我的情绪,发现他和子都亲密,我竟然觉得嫉妒。
      男人挑挑眉。
      子都他,很喜欢小闲,我看得出来,有时候他在顾及我,从来没有放手去追。这点上我觉得有点歉疚。
      严驰絮絮叨叨,毫无逻辑地说了很久,睁开眼发现男人依旧听得认真。他笑起来。
      你这个恋弟情结严重的人居然毫不关心。
      男人嗤笑一声,调开视线。
      霍子非,霍子都的亲哥哥。和弟弟从小长在美国,长期处于脱离父母照顾的状态,两人相依为命。造成他对弟弟过分保护。也并不是什么恋弟情结,最多算是一种溺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他说,严,你对别人从来不发火,你压力太大,需要宣泄。
      严驰一愣。是吗?
      不敢确定但冥冥之中又似乎觉得送了一口气。
      听起来虽然对小闲有些不公平,但自己潜意识里也许真的是把他当作一个宣泄情绪的窗口,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为寻求父母的安慰会大声哭泣一样,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找不到安慰的小孩。
      男人又说,安慰要被别人夺走了,你有危机感。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占有欲不是感情,你没办法和他上床的。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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