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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章:夫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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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刚要离去,突然发现远处洞穴又有几点绿光正向他们的方向移动,兵士们严正以待,待那绿光走进,发现是一匹毛色灰黑的母狼,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只额间一撮黑毛的狼崽,母狼看到倒在地上的白毛狼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众人纷纷捂住耳朵,竟都不忍心听下去。
哀嚎了好久,母狼一脸哀伤的扭头舔了舔小狼的毛发,亲昵的用嘴角碰了碰小狼的脸颊,然后走到狼王的尸体前,竟流下两滴泪来,大家还沉浸在这浓烈的伤感气氛中,却见那母狼突然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只瞬间便撞到远处一块突起的石壁之上,只听“噗嗤——”一声,脑浆和鲜血一起迸出来,红红白白的喷了一壁。
那小狼呜咽了几声,趴在父亲的尸体前不肯离去,用小小的爪子不停的拍打狼王的脸,见狼王久久不动,便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家,不知所措。
阿宝眼中含泪,怯生生的问:“阿爹,我们收养它好不好?”
“阿宝,别忘了你已嫁人,难道你要带着这匹小狼到薛家去吗?”
朱航却说:“我们杀了它的父母,它长大了必要报复,此物不绝可留。”说完挥剑远远一掷,那小狼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刊听闻此话心中一惊,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薛怀锦。阿宝却突然尖叫一声,竟气得晕了过去,对朱航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好印象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回到相府后,阿宝紧绷的神经放下,病却突然凶险了起来,高烧不退,人迷迷糊糊的,整日呓语,三天后已是药食不进。
赵刊急得团团转,请来御医开了药浴的药方,洗了也并不见好转,众人都束手无策时,太子府派人送来一片极为珍贵的西域贡品冰蝉片,据说是退热良药,宫里只得十片,五片在太医院封存,以备皇上不时之需,三片在太子府,两片在如妃娘娘处。
赵刊送走送药的小厮,却见他乘坐四轮马车离去,太子府车辇按规制应是六轮的,赵刊隐约觉得这马车有些眼熟,倒像是三皇子府的。
救女心切,来不及多想,赵刊拿着冰蝉片疾步走到阿宝出嫁前的闺房,吩咐紫玉取半片冰蝉片用热水烫融,拿筷子一滴一滴滴进阿宝的嘴里。
神奇的是,冰蝉片入口后阿宝的面色便由红转白,接着是脖子,胸口,手臂,最后是腿脚,本来烧得像只煮红的虾子,转眼便褪了色,稍过半晌,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赵刊老泪纵横,一时间说不出话,阿宝却第一句话就哑着嗓子问:“我夫君呢?”
就听紫玉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赵刊连忙对她打眼色,然后说,“怀锦生意出了点麻烦,连夜去了箱根城了。”
阿宝顿时明了,心里五味陈杂,这就是她要嫁的人吗?在她危及时带着别的女人一走了之,在她病重时又丢下她不管,她有点糊涂了,从前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薛怀锦哪里去了?为什么成了亲人反到变了呢?难道从前那些风花雪月全部都是假的吗?
眼中隐隐有泪,阿宝连忙转移话题,“阿爹,三皇子的伤怎样了?”
“三皇子年少体强,虽伤口感染有些高热,但听说挺了一宿便挨了过来,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想来是无碍了。”
“嗯,那就好,阿爹,阿宝累了。”
赵刊本想再劝慰几句,但想到这段孽缘还不就是因自己而起,一时间既羞愧又苦恼,忙顺着阿宝的意思退出了房间。
阿宝拉住紫玉,眼睛瞪得浑圆,恶狠狠的说:“紫玉,你不许骗我,快说,那个负心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哼!还不是陪着那个狐狸精去了箱根城治伤!放着这么好的小姐不顾,却把个妓女当成宝,姑爷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啊,小姐,你抓痛紫玉了,怎么病刚好手劲便这般大啊?”
“小姐,其实姑爷昨儿夜里来看过你。”站在墙角的红莺突然出声。
“是红莺啊,怎么躲在角落里,吓了我一大跳。你说夫君昨夜来过?”
“嗯,姑爷是出事那天连夜带着若蝉姑娘去了箱根城,想必那时他还不知道小姐落难,估么着昨儿可能听到信儿了,才连夜赶回来的。”
阿宝神色寞落,喃喃道:“他来过了吗?可今日他在平阳啊,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红莺垂目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沉闷,连紫玉都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
阿宝自打醒来后吃了两剂汤药下去本已见好,谁料夜里却又发起高烧,原来那冰蝉片只管退热,若是病根不除,药性过了还是要再烧起来的。
恍惚中觉得额头一片冰凉,阿宝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人影像是薛怀锦,她费力的伸出手去,触摸到一片冰凉的肌肤,顿时眼泪便流了下来。
“夫君,是你吗?”
“阿宝……”
“夫君,他们都说你只要若蝉,不要阿宝了,阿宝好难过。”
“不哭,不哭,阿宝不哭,夫君怎么会不要你?”
听闻此话阿宝顿觉更加委屈,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薛怀锦只得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眉间沉痛之色难掩。
“夫君,若蝉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薛怀锦颇有些不自然的说好些了,叫阿宝不必担心,谁料阿宝却说:“阿宝倒真想着让她病死算了,省得伤好了再狐媚害人,害的夫君都不疼阿宝了。”说罢又嘤嘤的哭起来,边哭边偷偷抬眼瞟来瞟去。
薛怀锦拍着阿宝后背的手停了半下,突然叹了口气,沉声说:“阿宝,若蝉于我有救命之恩,不管到何时我都不可能弃她于不顾,这是道义,无关感情。”
阿宝大眼睛转了几圈,狠狠吸了吸鼻子,本来打算撒泼耍赖骗得薛怀锦不再理睬若蝉,眼见此路不通,倒真的生气起来,索性僵直了上身狠狠往后倒去,两腿不停的瞪着,口里嚷着:“阿宝不依阿宝不依,我的夫君凭什么要管别个女人,莎莎会笑话死我的,朱航也会嘲讽我。”
“朱航……”
“嗯,就是三皇子朱航啊,那天我落入碧池,是他救了我。”
薛怀锦靠在床榻上不再出声,隐藏在衣袖中的拳头却死死握紧,几个月前在三皇子府中,曾看到朱航对着一幅画像发呆,走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画中的阿宝正咧着嘴冲着自己微笑。
“夫君夫君,你睡着了?”
见薛怀锦闭眼不动,阿宝突然诡秘一笑,悄悄爬下床取来胭脂水粉,轻手轻脚的帮他画上,浓妆艳抹一番之后,犹自咯咯咯的发笑,又强忍住不敢出声,憋的整个人秫秫发抖,心里却想,夫君好样貌,画成这样也难掩倾城之资,就是那红红的脸蛋,有如城南的媒牙子宁姑,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这一番折腾出了一身的汗,阿宝竟觉得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病好了大半,不多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
身边之人薛怀锦这才睁开了眼睛……
翌日一早,进来伺候的红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身后紫玉赶紧上前来看,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引得床上两人纷纷睁开眼睛,薛怀锦首先反应过来,也不恼,就装作什么都不曾知晓,看着阿宝忍笑憋闷的模样。
红莺笑着上前,“姑爷还不快去洗洗?就由得小姐胡闹?”
薛怀锦笑笑,接过红莺递过来的脸巾擦了,白色的脸巾上红艳艳的一片,于是便挑眉看着阿宝笑。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那多无趣……”
紫玉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眉眼高低,看着阿宝恹恹的还问:“知道什么呀?姑爷这一脸的胭脂水粉,难不成昨夜男扮女装了吗?”
她这一问,阿宝顿时笑了出来,“是啊是啊,夫君昨夜男扮女装唱戏去啦。”
薛怀锦脸上笑容依旧,拉住阿宝不让她左摇右晃,挑眉问:“夫君唱得可好?”
“好,好,好极了。”
“那娘子可高兴?”
“有如此倾国倾城的一个小娘子相陪一夜,阿宝自然高兴。”
“既然高兴,今日随我回府如何?”
阿宝还未回答,就听红莺低头说:“小姐大病未愈,恐不适合劳顿,到了薛府,给老太太请安祭祖的免不了一番劳累,怕是小姐身子受不住,若是以养病之名闭门不见客,又怕有心人说些个闲话,所以依红莺看,还是缓几天吧。”
阿宝皱眉说,“红莺说的对,还是缓两日吧。”
见薛怀锦沉默不语,突然闪着虎牙扑到他身上,赖着跟扭屁股猴似的撒娇,“夫君,就让阿宝在娘家多住几日嘛,好不好?”
待薛怀锦无奈离开,阿宝忙找来红莺问:“刚才为何不让我回婆家去?”
红莺思量片刻,实话实说,“听说那个叫若蝉的姑娘现下正在薛府养伤。”
阿宝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只恨昨晚只给他花了个妆,若是现在,定要捉十条毛毛虫偷偷放到他裹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