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蓝》龙门说书人

15、3

　　卡曼橘度秒如年地盼来了校庆仪式结束。

　　齐川这小子提议，大伙一块吃个饭。

　　卡曼橘立马拒绝，说：“我先回去了。”

　　说着卡曼橘不等齐川罗嗦，顺着人潮就逃之夭夭了。

　　申桥看着她身法灵活得像猴子，无奈了，不愧是从小在山野里狂奔长大的野生卡曼橘。

　　再次逃出升天的卡曼橘，心里倒是各种滋味都有，抬头看看天，心里又放松了一点。

　　正这时，不知是哪个家伙挽住了她的手臂，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叶静秋。

　　叶静秋如今已经是干练白领的模样，头发盘了起来，又秀气又精神。

　　叶静秋笑着说：“明艺，好久不见，你怎么傻站在这啊？走，跟我去吃新闻学院的自助餐，专门设在食堂里的，让我们好好回味一下当年吃到想吐的食堂老菜式。”

　　卡曼橘笑了笑，看着叶静秋身边的男同学，问：“我和你们一起去，不妨碍你们叙旧？”

　　叶静秋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来介绍，他也是新闻学院的，跟咱们同级，叫傅为宁，原来客串过BBS恋之风景版块版主。”

　　卡曼橘听了叶静秋的介绍，不由想笑，这人也来得太齐了！

　　卡曼橘立马自我介绍，说：“我叫明艺，你该记得我吧？就是喜欢连雪师姐的那位小师妹。”

　　她笑得很邪恶，傅为宁大方地微笑，说：“记得，当初你可没少忽悠静秋和我，要不是后来知道你和申桥是一对，我们还真以为你……”

　　卡曼橘对叶静秋说：“你当初还跟我说，你们校报干预不了BBS的工作，明明学校的媒体都被你们新闻学院的人给占领了，现在人证你都送上门来了，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吧？”

　　叶静秋笑着说：“这你都记得！我肚子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

　　卡曼橘看叶静秋都转移话题了，她也别缠着不放了，反倒是傅为宁这家伙职业病又上来了，一路采访卡曼橘最近有没有上学校论坛。

　　卡曼橘心虚地摇头，还装模作样地反问他，论坛上最近有什么热闹？

　　傅为宁看着卡曼橘那纯真的眼神，微笑说：“也没什么，就是申桥和07级小师姐好上了，有图有真相，你知道不？”

　　卡曼橘觉得这位傅同学也太直接了吧，叶静秋则笑着说：

　　“是有这事，他俩刚才不就坐你旁边吗？我和傅为宁在看台那都看见了，你是咋想的？”

　　啊，苍天，卡曼橘觉得自己哪里是去吃饭，简直就是被会审了，还是连环轰炸的那种。

　　卡曼橘紧紧闭上嘴，傅为宁也不客气，哪壶不开提哪壶说：

　　“申桥好像是刚回国，没想到一回来就和水灵灵的小师妹好上了，不过也奇怪了，当初你和他不是情比金坚的吗？怎么他不来找你？”

　　卡曼橘的嘴角在抽动，叶静秋则笑着说：

　　“别人都说在申桥去美国前，你俩就分手了，真的假的？是他提出来的吧？看你的样子，两年过去了，还为情憔悴呢……这点事，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快解答一下我们心头多年的疑问。”

　　卡曼橘不知道叶静秋怎么看出她伤情来着？

　　她无奈地坦白说：“我们当初没提分手的事，本来我也要去美国的，但是后来我失信了，他到美国之后，我给他发了几封邮件解释，他没有回复我，所以说，我们这叫无疾而终。”

　　卡曼橘忽然发现，她和申桥的故事，居然能这么简洁地概括结尾，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傅为宁和叶静秋听了卡曼橘这样的总结，也沉默了，隔了半天，异口同声地反问：

　　“这样就没了？”

　　这两人显然是看热闹没看成，一副戏瘾没过足的样子。

　　卡曼橘无奈，毕业分手太正常了，尤其像他们这种学校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前途非常看重，一旦情侣之间不能达成统一意见，分手是必然的结局。

　　每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一句就够了，又因为每个人都非常骄傲，很少有人愿意放下身段，死皮赖脸地去挽回。

　　卡曼橘想到这里，又想起了顾城的那首诗，诗名叫做《错过》。

　　“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仍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

　　就在她神游这会，三个人走到了食堂，说是自助，就是食堂的大锅菜，一排溜摆开，随便勺。

　　和在校生一起端盘子排队勺菜的感觉，还真是别有风味，沧桑中带着点装嫩，装嫩中带着点兴奋，总之是青春焕发。

　　三个人坐下后，卡曼橘喝着那兑淀粉的紫菜蛋汤，笑着说：“这个味道还真没变。”

　　叶静秋看着卡曼橘一盘子的肉食，不由啧啧：“你跟着我们蹭吃蹭喝，也不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吧？一个素菜也不点？”

　　卡曼橘没好意思说自己难得吃上一回肉，只能打哈哈说：“你们这自助餐券不是捐款换回来的嘛，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亏本呢，多打点肉实惠一点。”

　　叶静秋点头，说：“也是，你多吃点。”

　　说到校庆校友捐款，这也是不成文的约定俗成了，反正各位功成名就的校友也不差钱。

　　卡曼橘一没掏钱，二还能乐呵呵地吃肉，心情十分愉悦，八宝鸡丁、梅菜扣肉、白灼羊肉、香煎排骨，以前也没觉得这些菜这么美味啊。

　　卡曼橘满意地加了两碗米饭，整个饿虎下山，扫荡一空。

　　傅为宁和叶静姗看卡曼橘这么个吃法，不由相视而笑。

　　傅为宁调侃：“原来申桥喜欢的女生是这么个类型，不过他现在变口味也挺快的，改找淑女了。”

　　卡曼橘一听这话，不对劲，反问：“我哪里不淑女了？淑女就不能多吃几碗饭、多吃几块肉啊？”

　　说着卡曼橘又埋头啃排骨，傅为宁笑了笑，说：

　　“我以前给你在BBS上做花边新闻时，还以为你是功力深厚、是非缠身、人见人爱的红颜祸水呢。”

　　卡曼橘没想到自己曾经有过这么高大光辉的形象，愣了愣，半天才反问：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我怎么记得我虽然内心狂野，但外表一直都很老实无辜呢？”

　　傅为宁和叶静秋听了卡曼橘这段自白，不由相视一笑。

　　叶静秋说：

　　“我早跟他说过了，你就是一个懒得折腾的人，他还不信，眼见为实了吧。”

　　傅为宁说：

　　“谣言果然不可靠啊，不过我现在倒想知道，申桥为什么看上你，快给我们爆爆料。”

　　卡曼橘忽然觉得这个傅为宁十分婆妈，哪有男的这么八卦的？

　　她没好气说：

　　“申桥有什么好的，你们该问问我为什么看上他。”

　　叶静秋笑着说：“我就想知道，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就好上了？”

　　“我们怎么不是一个世界了？”卡曼橘笑着问。

　　“你呢，没心没肺，申桥呢，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好像什么事情都提前计划好了一样，按部就班。打个比方，他是赛马，你是野马，怎么看都不像一对。”

　　叶静秋这是啥比方啊，不过卡曼橘看这两人还真来劲了，终于坦白：

　　“答案很简单，他好骗，我当初看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又一个人孤身在帝都读书，正缺个苦力。你说，期末考，我要找一个人帮我复习功课是不是？生病了，我得找个人陪我去医院是不是？周末无聊，我想去玩，也得找个玩伴是不是？”

　　叶静秋看着卡曼橘这轻狂的样子，说：

　　“你这都找陪读家属了，还装潇洒不羁？不过这申桥还真轻轻松松地就被你骗到手了啊？快跟我们说说是怎么骗的，我也学两招。”

　　叶静秋果然不是好唬弄的，傅为宁这时静静地火上浇油：

　　“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申桥要是对你没意思，能乖乖被你随叫随到？按你的条件，他都成新好男人了。”

　　卡曼橘叹口气，要是申桥不好，她会留恋他这么久？

　　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卡曼橘再一次告诉自己。

　　这顿饭吃完，叶静秋和傅为宁两人还意犹未尽的。

　　卡曼橘抹抹嘴，逗乐说：

　　“那二位又是怎么相识、相知、相交的呢？我看你们这默契，没个七年八载的，还修不出来啊？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叶静秋这会脸上带着笑，眼中又有点羞涩。

　　傅为宁则苦笑说：“等我在静秋家的出版社混得像样一点，才好谈婚论嫁。”

　　卡曼橘不由打趣说：“原来是西厢记呀，傅同学你快点考上状元，就能娶我们家崔莺莺了。”

　　叶静秋笑了笑，说：“人家正苦着呢，你倒乐上了。”

　　“这要是苦，也是同甘共苦，对吧，傅同学？”

　　傅为宁笑着说：

　　“反正到时候，不会忘记请你喝喜酒。”

　　卡曼橘一向觉得，家庭条件普通的男生，要和千金小姐善始善终，主要都靠男生的气度，不得意时，要沉得住气，得意时，还不能颐指气使，这样两人的关系才能持久……

　　看傅为宁，落落大方。

　　卡曼橘放心说：“我看这喜酒很快就能喝上了。”

　　下午，三个人又在学校四处逛了逛，快走到校门口那要散伙了，叶静秋还特意跟卡曼橘要了新的电话号码，卡曼橘觉得自己再忸忸捏捏装自闭就没意思了，报了手机号码。

　　最后挥手分离，卡曼橘沿着学校的外墙，一个人呆呆地走，快走到地铁站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子向她按喇叭。

　　她侧头一看，居然又是齐川这家伙。

　　齐川让卡曼橘上车，卡曼橘发现车里连雪师姐不在，心里有疑问，不想多事，她现在就想回房间里躺着，卡曼橘挥挥手，要走。

　　齐川连忙下车，拉着卡曼橘的手，塞名片给她，说：

　　“你要找工作的话，我们销售部正缺人，像你这种能喝能唱还能熬夜的，我看好你哦。”

　　他这是啥标准啊，卡曼橘脸黑，看着齐川上了车，扬长而去。

　　卡曼橘晃了晃神，自己坐地铁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