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家的一些事儿》一抹浮尘

19、南真

　　雎儿立眉瞠目，言辞恶恨，那妇人却非但不知害怕，反倒更加的嚣张起来，笑瞥雎儿一眼，双手抱了胸，道：“你就吓唬好了，我吴池银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我料你也没这个胆儿，你既有银子请状师与我打官司，那何不将银子拿出来，早日还了你欠我的那些钱，我也就用不着来找你，你也知道，从咱们那个家往这儿走一趟，得花费我一天的时间，我其实也不情愿每年往这里来的，可别说你没钱，光瞅着你这一身的行当，就知道比我们这些乡下的老百姓强远了！”

　　雎儿听了这话倒似乎是不气了，难得的扯了扯嘴角，对着那妇人道：“我是有钱，这多亏了嫂子逼我卖身进来，天就要下雪，我劝嫂子还是早点离开这儿，不用急着回家，就在街上找家客栈住了，这样衙役来传唤嫂子也方便！”

　　到这时那妇人面上才有些许的惧色，知道雎儿是铁了心，却还是不甘心，嚣张不成竟然耍起了泼皮，一屁股坐到雪地里，骂街似的一边拍打着地上的雪一边哭哭啼啼吐些难听的言语，雎儿被气得面色发白，胸中憋着一股气，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本是与珍格儿等人在屋里观望的丹桂早已到了院子外头，正领着别处两个健壮的家丁过来，丹桂拿手指了指院中耍泼那妇人，那两个家丁便会意，上前来一人拽个胳膊便往外拉，那妇人本是坐在地上哭啼，忽见了这场面心里大急，哇哇的直叫放开她，只是哪里会有人理她！

　　丹桂看着两个家丁将那妇人拽出院门才转了身过来对雎儿说：“我本不想被人说多管闲事，可她每年都来闹腾，你烦心，格格也不得安宁，我这就去回了夫人，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丹桂说罢便跟在那两小厮后头，雎儿听了丹桂的话看眼纳苏，纳苏方才受了那妇人的气，此刻面色都不见好转，便上前去福了一福，以示歉意。

　　那日丹桂去了上房，那妇人拿着自己是雎儿嫂子做借口，奈何丹桂跟了冯氏许久，深得冯氏的信任，她一句话便否定了她的说辞，只道那妇人不知是何目的，鬼鬼祟祟的混在送菜农户当中进了府，还在珍格儿院子里耍了一上午的疯，冯氏听了面色不好，想着是丹桂回的事便没多问，只说那妇人天大的胆子，若是惊坏了她两个孩儿绝不给她活路！当下冯氏便遣人将那妇人扭送去官府，丹桂招呼随行的家丁，要衙门的人给她点颜色看看，家丁应了声去。

　　第二日府里头便有了消息，消息说耍泼那妇人被官府打了二十板子，判了个盗窃罪，得在牢里关押半个月。雎儿听了不见高兴，也不见愁，大抵在她心里，已经与那一家子毫无瓜葛了。

　　只是饭食却不怎么入口，那妇人那么一闹，她就成了这府里头众人的谈资，活生生一个笑柄了！

　　“婶子，上次你向怡宁嬷嬷学的糕点做得怎样了？”珍格儿坐在一旁，看着纳苏雎儿丹桂三人吃饭。

　　纳苏停下筷子笑看着珍格儿：“上次实属第一次做，味道差了点，在格格面前出了丑，后来奴婢又练习了几次，如今已经做得很好了！格格是不是想尝尝？”

　　珍格儿点头：“想尝尝，婶子等会儿就做好不好？”

　　纳苏笑说好，用过饭后便去了厨房，和了糯米粉，加了些豆沙和芝麻，做了好些糯米糕，这些糯米糕其实与年糕差不多，只是刚出炉的，味道要好些，端去珍格儿屋里，珍格儿却只尝了两三块，剩下的便都打赏给了雎儿和丹桂，丹桂不喜吃零食，雎儿因这两日没吃多少东西，尝了口这糕点，味道不错倒还多吃了几个。

　　连着下了两日的雪，地面厚厚的堆了几十厘米。结束了上午两个小时的学习后珍格儿便坐在熏笼旁无事可做，时而看看丹桂擦桌抹椅，时而瞅眼院子里冯氏调来给她清理积雪的家丁们，正无聊见瞅见院门口□□双手捂嘴哈着气进来。

　　□□进到珍格儿屋里给珍格儿行了礼，说冯氏要珍格儿过去一趟，丹桂听了话忙给珍格儿拿了件淡粉色织锦羽缎斗篷披上，又换上深筒的靴子，套上手套，嘱咐□□好生跟着，□□笑说丹桂到了这边倒像大了十几岁般，做事历练多了，丹桂笑骂她没正经。

　　到了上房，秋霜拿来手炉给珍格儿摸着，冯氏拉了珍格儿到身旁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道：“额娘听说南真姑娘病了，佟太医于你有恩，你又与南真姑娘交好，实在应该过去瞧瞧，礼盒额娘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带上几个老成的丫头家丁，你去那边玩玩。”

　　珍格儿诧异冯氏的妥当，心下细细琢磨，冯氏怕是想先借着自己与南真的交情使得两家多多走动，然后再慢慢拉拢和珅与佟太医的关系，如此珍格儿心里不是滋味，本是该去瞧瞧南真的，如今却也不愿意去了，说：“下午还要学习，外头又是大雪呢！”

　　冯氏笑说：“今儿个下午的学习暂且搁下，下大雪自有轿夫们抬着你去，且他们的府邸离咱家不算远，不说去瞧瞧南真姑娘，单说你这些日子在府里呆着，应也觉着闷了，额娘知道你早就闲不住了，要不那日也不会遣了家丁去别人家找玩伴，是不是？”

　　锦上添花是多余，雪中送炭才动人！冯氏实在会做人，珍格儿无奈，点头说好。

　　南真的风寒在佟太医的料理下其实已经差不多好了，躺在炕上的这些日子实在是闷慌了她，见了珍格儿来格外的高兴，拉了珍格儿便欲去外头走走，吹吹风，珍格儿哪里肯随她，这风寒才好，若是再着了凉她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便说：“好姐姐，我这身子冷着呢！”

　　南真这才感觉到珍格儿的手冰凉的，便不好意思的笑说：“对不起哦，我一时太高兴，忘了你才从风雪中来的，那我们上炕坐着说话吧！”

　　珍格儿便与她一同到炕上坐着，珍格儿问起她如何着的凉，又说那日本想与她及尔容格格一起赏雪景的，奈何她们两个都不方便，南真便说了自己如何着的凉，又道：“那日不是我身边的丫头回的话，若是我知道，再不舒服也会出来与妹妹玩儿的。”珍格儿只笑着不出声，南真又道：“尔容姐姐是去了宫里，太后娘娘下的旨意，说好久没见她了，想她进宫去作陪。”

　　“太后娘娘很喜欢格格？”

　　“很是喜欢，外头的人都说，将来尔容姐姐定然是要给个皇子皇侄的！”

　　皇孙？那不是近亲结婚吗？珍格儿暗暗想着，对面南真却忽然没了话，低了头脸上也没了多少神采，珍格儿只以为她身子不舒服，便问她怎么了，南真抬头说：“过几日我这病全好了就要回杭州去了！”

　　这事也值得难过？珍格儿听说她的家人基本上都在杭州。“回杭州不好吗？”

　　南真轻摇了摇头，“不好，我的朋友都在京里，我走了，将来你们就都忘记我了！”

　　原是为了这个，珍格儿笑了，说：“不会忘记的，你常来京城，我们常去杭州。”

　　南真笑说珍格儿哄她，杭州那么远，谁会大老远的去看她，珍格儿知道这话不无理，便笑着不出声，见南真越来越难过，头埋得越来越低，珍格儿忽然说道：“杭州是个好地方呢，将来我一定要去的！”南真这才抬了头，抿了嘴对着珍格儿一笑。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后外头有小丫头进来回话，说佟维业与淳亲王府里的少爷来了，正在外头厅里等着。珍格儿听说那冷面永鋆来了便不太自在，从炕上下来欲回去，南真却道：“他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你实在应该去认识一下！”

　　珍格儿却闭着嘴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副不太愿意去的样子，南真瞅见她这摸样拿帕子挡着嘴偷笑，随即又笑话她道：“妹妹小小年纪，莫非就懂得害羞了？”

　　珍格儿看她一眼，说：“才不是！那两个人我上次见过了的。”

　　“既见过了就再见一次，这样就成朋友了。”南真说罢不由分说的拉了珍格儿往外厅去，没想到了外厅又不见人影，有丫头上来回话说：“两位少爷先去了后花园了，叫姑娘与客人在后头跟着去。”南真屏退那丫头，又与珍格儿一同往后花园去，结果在半路上便遇上了那两人，永鋆本是与佟维业有说有笑的，见了珍格儿过来便收了笑意，也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瞟向了别处，佟维业则牵了一匹白色骏马，笑望着南真与珍格儿，比起永鋆的冷傲，珍格儿觉得佟维业实在太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