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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谁说盲人听得就很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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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认为你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你的家人能够在你的乐趣结束之后痛苦到来之前赶到那里去救你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林晓川把剑还给了君烨,一脸恨铁不成钢得走了。
无意的,君烨瞥到了男人在转身后拼命揉手腕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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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寂静安详的夜色被呛出口的烟画得朦朦胧胧,才一口下去,林晓川就被这闻似浓而不烈的烟给刺得从鼻子里吐雾,完全和他抽的牡丹两个境界。
丢脸得瞟了眼一副‘早警告过你’表情的秦大老板,他立刻扫了一圈这简单的花园,转移注意力,“这地方真是你住的?完全不像嘛。”
“那你说说,我适合什么样的?”
“你有那么多钱,起码要砌个像样的人工湖,而不是把鱼养在这么小的碗里;再修个八角亭,那种金碧辉煌的,弄个风雅的名字上去,挂几幅那种绝迹的书画字帖;四周要种那种四季都会有的花,常年落英缤纷;还要有几个长相标志的丫鬟路过,手上端着那种什么皇帝的御厨才会做的点心,名字要花哨,让人一听就知道你是大老板!”
“你品位真俗!”秦璇不客气得拍了一下还抓着烟杆不放的手,拿回后深深吸了一口,朝着半空吐出圈圈烟雾,享受得眯起双眼,“听说你今天威风了,破了一件特大贩卖少男少女案,那些官应该争先恐后要来恭维你才是,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跑到我这里来?”
“如果不是你给我情报,我也不会误打误撞捞到这么个好差事,功劳最大的应该是你才对。”
“难道祁庄主今晚推了宴席,是特别来犒劳草民的吗?”
“你不要这样讲话,听起来好别扭。我叫林晓川。”
“你是谁对我没意义,我要的只是这个身体。”
秦璇笑颜一勾,即使隔着一张石桌的距离,林晓川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唇舌间吐出的情欲。
“我今天没心情。”
“你今天还欠了我那情报的钱哪,可不是一句没心情就能结束的~”
在秦大老板越来越露骨的挑逗神情中,林晓川理智得起身告了辞。
“对不起。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我让你回去有机会去欺负苏璃?或者是那个四品侍卫?”
今晚有点落寞的背影踉跄了一下,然后无地自容得加快脚步离开了。
秦璇笑了声。
在我面前装君子?我还不清楚祁靖这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吗?
林晓川灰溜溜得逃出大门,就见月色在对面的大街上洒下一个人影。
“上官华回来了。”
“哦……”
向来对自己不满的人突然和颜悦色起来,林晓川有点不知所措,只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朝前走去。
月光在青石板上拖出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不远,也不近。
“今天你说的那番话不像他。”
“……”终于意识到我不是祁靖了?林晓川嗖的停下了脚步,我为什么有点高兴?
“他不是会去麻烦自己救别人的人,不会向敌人低头去救憎恶自己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试药,不会去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不会去理睬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的死活,不会在进了秦璇的府邸后不到一炷香就出来。”
最后一句就免了。
“苏璃说,你这次出门认识了一位封姑娘。他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你对那位封姑娘动的是真情,现在他双眼看不见,所以他听得很准,他猜,是这位封姑娘改变了你。我不信你会改,但今天你的确让我觉得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祁靖,绝不会说出那种话。”
喂喂,什么封姑娘?你从哪里得出结论盲人就一定听得很准?
“我之前不肯承认欠你这种男人一条命,现在我依然不愿去承认。而且……”
“而且?”
“你根本不知道东西在哪里。”
“其实……”
“其实我早该想到。假若你有权利野心,你早已利用它。你不屑奇珍异宝,即使是玉玺,也不会当回事。如果你早持有玉玺,不会涉险拿一个瓷碗去骗珉王交换苏璃。”
“这个,你先听我说……”
“我能察觉到,珉王也必然意识到你的改变,所以他才会借口要带回上官华而重新拜访上云庄试探你。”
林晓川琢磨着,也就是说那天他称自己也在找上官华,沐悦凡就那么识相得走了不是因为真的相信他……难道自己就那么像秦璇说的那么容易被看透,怎么觉得像傻瓜一样。
“我真的是太天真,自以为是,结果是自取其辱。我不杀你,是我的确看到你变了,假如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是装的,到时我一定毫不留情斩杀你!”
夜风也熄不灭的□□小帐篷,却在君烨看似凶恶却带着别样感觉的警告中塌了。
林晓川很没底气得缩了缩脖子,自己好像还在和这人冷战!
俩人一前一后一路沉默得回到了上云庄。
林晓川纠结在这次冷战输赢的问题中,是君烨先开口说的话,所以是对方赢,但为什么总觉得输得是自己。
“庄主,该就寝了。”耳边传来苏璃柔和的叫唤声。
看了眼已经铺好被衾的床,林晓川反复说过让苏璃别那么做,但这人总是当耳旁风,仿佛必须照顾祁靖的饮食起居才能安心。
“苏璃,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林晓川没有睡意,他今晚特别想跟人说说话。秦老板那里因为特殊关系半途而废,和君烨交谈三句话不离砍杀。
闻言,苏璃微微笑了笑,然后动手开始解衣带。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聊’,是单纯的聊天,说说话,拉拉家常。”
“拉、拉家常?可是,我嘴很笨,不会说话,跟我聊天,庄主一定会觉得闷……”
“怎么会?你父母呢?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都可以说啊。”
“父母……我没有印象……小时候的事也是,我只记得我来到上云庄之后的事……”
“你失忆了?”
“只是记忆很模糊,我想不起来,我记得的只有‘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您身边’……”
“…”
“庄主,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该不记得那些事,不能和庄主聊天给您解闷。我会努力记起来的,为了能够在庄主闷得时候和您说说话。”
下定决心的双目是空洞的,但林晓川知道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满目都会是祁靖,看着这样的苏璃,他总觉得很悲伤。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努力的!
——我们知道晓川已经很努力,我们都看到你为考试做了很多习题,因为那场变故,你落下了课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那么心急,慢慢来,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赶上他们的。
——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的!
——但是你以后不可以一声不吭得跑在外面不回家哦,会让叔叔阿姨担心的,知道了吗?
我会努力的,为了感谢你们收养这样的我……一直,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努力,再努力,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让他们伤心,一直那么努力……却从来不知道看着这样的自己的他们的心情,原来是这么悲伤……原来曾经的自己,让他们背上了那样的感情重担,还自以为是做的是正确的。
苏璃,做我的朋友好吗?不要用敬语,不要对我说‘您’,不要称呼我庄主,我叫林晓川,树林的林,佛晓的晓,河川的川。
他想这样说,但是他不能去伤害这个卑微的人、这个用一生去成就对祁靖的爱却永远得不到回报的人……
“苏璃,我困了,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吹蜡烛好了。”
而这一夜,朋来客栈的后院厢房迎来了一行劲装急服的队伍,与后院中乔装的守卫一起守在了门外。
合上的房门内,沐悦凡猎犬般的目光锁在了这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人身上。
“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低沉的回答暗示着主人的不悦,模糊可见的唇角紧紧抿着,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愤怒。
“坐船来的?那看到渡口的骚动了?”沐悦凡稍稍挑起了尾音,始终充满着打量的视线试探着来人压抑的情绪,他要肯定一件事。
“恩。”这一声咬牙切齿,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一口小白牙在斯磨。
片刻后,有满意的笑声在房内漫开。
院中,仰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身为黑骑兵队长的刘一泓蹙起了眉,他们今日抵达洛阳时,恰巧在河面上目睹了码头发生的事。也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团圆的结果上,但是他注意到了那个悄悄离开码头的男人在看见那些被解救的孩子回到父母怀里时的羡慕眼神。
那表情不该在那个狂傲的男人脸上,正如之前搭救岳家不该是那男人的行为、在瘟疫村庄那男人也不该以身犯险试药一样,明明是个更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