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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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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灯了,李太监亲自带了人过来,我的心不由“嘭嘭”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羞红了脸,我仍旧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脱光了衣服,用洁白的羽衣包裹起赤裸的身躯,几个太监把我抬了起来,瞬间不能脚踏实地的失落感差点让我叫起来。太监们却不管那么多,只管抬着我忘养心殿走去,一路上左右摇晃,让我本来就已经极度不安的心更是慌得发抖,手脚僵硬,几乎不能动弹。
走过重重宫阙,紫禁城里早已挂起了红红的灯笼,在微风中,花木晃动,枝叶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幽暗处仿佛随时埋伏着噬人的野兽,对我虎视眈眈,就等着我霎那的疏忽立刻跳出来将我碎尸万段。我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紧了,睁大了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好不容易,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终于被抬到养心殿,轻轻放到龙床上。李太监轻轻帮我拿掉了羽衣,轻声说道:“兰主子,今儿个晚上可关系到您以后的命运,您得加把劲儿了!奴才就在外边儿守着,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出声。”
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神经更是紧张得似乎随时都会断掉,此时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没用,苦想了一下午的对策也不知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勉强扯动着嘴角,说道:“多……多谢李公公。”
李太监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道:“去,给兰主子拿杯热水来。”
旁边的小太监答应着去了,他又看着我,说:“兰主子,您还是放松一下吧,您这么紧张,皇上不会高兴的。”
我都快哭出来了,叫我怎么不紧张?生平第一次的□□,对象居然是一国之君,而我跟他之间只不过认识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这跟我一直以来“有爱才有性”的理念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再加上这个时代皇帝有着绝对的权威性,他的一句话就能主宰我的生死,而我的生死又直接影响到后世一千多年上百亿人口的命运,能不紧张么?!
好在此时小太监拿来了一杯热水,我捧在手心里,慢慢地喝下去,温暖的气息从手上、从胃里蔓延到全身和心脏,仿佛已经冻结的血管又开始了流动,我感觉好多了。
长长吁了口气,我的情绪有些缓解,将空杯子递回给小太监,我看到李太监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兰主子,这就对了。您其实真的不用紧张,您是皇上钦点的嫔妃,皇上也一直记挂着您,加上您的天姿国色,想要博取圣宠可说不费吹灰之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笑了笑,说:“多谢李公公的照顾和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却没有说出,真正令我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李太监看了看时间,躬身对我说道:“兰主子,时候不早了,奴才到外面去侍候着,皇上估摸着说话的功夫就回来了,您且安心等着。”
我点了点头,说:“好,你先下去吧。”
李太监行了个礼,一挥手,带着底下的小太监们走了个干干净净,诺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一个,烛影摇晃间,有一种形单影只的寂寥。
我深深吸了口气,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把全身紧紧裹起来,仿佛这样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被褥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皇帝的床上用品是每天都要拆换清洗的,所以不见一点异味。
慢慢地,我终于可以组织起自己的思维。正如李太监所说,今晚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玉兰能否在长达两年的冷冻期后获得咸丰皇帝的宠爱,成败在此一举。可最最要命的,是我至今没想明白皇帝究竟想把我怎么样。不喜欢我么?那为什么要封我做贵人?喜欢我么?那为什么要把我晾在储秀宫两年?我跟他真正接触的时间只有那次在庆广园听戏的时候,这之间还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皇帝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
搞不清楚皇帝的意图我就根本没办法拟出对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可这实在不是我擅长的,简直能把人愁白了头发。
就这样,东想西想,胡思乱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渐渐发觉有些不对头,怎么这么晚了,皇帝还没回来?
“李公公!”我忍不住叫道。
“奴才在!兰主子有什么吩咐?”李太监在门外说道。
“皇上还没回来么?”我问。
李太监的声音里也有着明显的疑惑:“回兰主子的话,皇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今儿个……怕是在什么地方耽搁了,要不要奴才差人去看看?”
我想了想,说道:“也好,麻烦你派个人去看看,不过,千万别惊扰了圣驾。”
李太监应道:“是,奴才省得。”接着,一个人影迅速从窗前跑了过去。
又过了一阵,那个人影跑了回来,在李太监耳边嘀咕了一阵,李太监大声说道:“启禀兰主子,皇上还在东暖阁处理国事呢,过会子才能过来,您请先安心歇着。”
我不由满腹狐疑。咸丰皇帝并不是多么勤政爱民的皇帝,晚上更是每天都要有女人,这从他一直以来对嫔妃的点召就看得出来。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舍不得回来了?
怕是不愿跟我同房吧!我猜测。依照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很有可能点了我又后悔了。可既然如此,干嘛不让我回去?难道要给人一种我已经受到临幸的错觉?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提心吊胆了大半天,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又经过了这大半夜的折腾,我实在疲惫到了极点。有了皇帝不会过来的认知,整个人也就松懈下来,上下眼皮子直打架,不一会儿,便沉沉坠入了梦乡。
=============================9月24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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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一道目光灼灼盯视着我,像有实质一样灼烧着我的肌肤,我缓缓张开眼睛,谁知第一眼就看见一道人影立在床前。
“啊——”我惊叫一声,坐起身来蜷缩成一团,然后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皇……皇上……”我期期艾艾地叫着,仔细看清楚点儿,站在床前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惨了惨了,他怎么会过来了呢?明明宁愿办公也不愿过来的不是么?而我居然还放松警惕就这么睡着了!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咸丰的表情。
身旁的床垫轻轻凹陷下去,他坐到我的身旁,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啊你啊,每次见面,总能给朕带来新的惊奇。”他用手,轻轻托起我的下颚。
我被迫直视着他,与两年前相比,他更清瘦了一些,脸色也苍白了许多,病态更加明显了。我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快意:活该!谁叫你病了也不知节欲,天天晚上春宵不断,自找的!
“你在骂朕?”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说。
我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诚惶诚恐说道:“奴婢不敢。”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我拥进怀中,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的丝质衣料,带起一阵寒意,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你怨恨朕也是应该的,”他轻声说,“谁叫朕从老六手里抢了你,却又没有珍惜你。”
我一愣。这是说到哪儿了?为什么我会跟恭亲王扯上关系?
他却不管我的感受,径自接着往下说:“其实朕也不是存心冷落你,可朕真的很矛盾,虽然封了你做贵人,却不敢碰你,总想着万一有一天老六来讨,朕该怎么办?这两年来,朕一直在等,等老六开口,却一直等不到。最终,倒是朕等不及了。”他抬起我的头,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凝视着我。
“皇……皇上,”我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奴婢跟六王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过……”这真是无妄之灾了!想不到咸丰的疑心居然强烈到这种程度,我不过跟恭亲王说过几句话,他看我好玩儿逗了我几句,就应把我们俩凑到一块儿了?被牵连仅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的我何其无辜!
“朕知道的。”他轻抚着我的嘴唇,笑道,“不然也不会把你讨进宫来。经过这两年,朕可算是明白了,朕的这个傻弟弟啊,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着你呢!好在朕先下手为强,让你进了宫,等过了今晚,你成了朕的人,就谁也别想把你从朕的身边夺走了。”
我为他话里的暗示羞红了脸,心慌意乱中只想岔开话题,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明鉴,奴婢……奴婢从未对六王爷有什么……非分之想……”
颤抖的话音被他的唇堵住了,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额头上、脸颊上,我一瞬间变得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他轻吻着我,喃喃地说:“我知道,我知道的……你还是那么纯真,你的心上还没有任何人驻留……所以,给我好吗?不是老六,把你的心给我,只给我一个人……”
他轻轻掀开裹在我身上的被褥,温柔的唇瓣亲吻着我的肌肤,手指熟练地挑动我的激情,我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软绵绵的身子任他为所欲为。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对于性,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对性的原理了如指掌,因为在文明发达的31世纪,一别往日中国人传统上对“性”的错误引导,从小孩子们就被教导正确的性观念,从而从根本上杜绝了20世纪以来滥交、性开放等种种危害性的性行为,保证了人类繁衍生息的正常秩序。在这样的教育下成长的我,对性的认识根本不是这个年代以三从四德为典范的女人们可以比拟的。但理论毕竟是理论,我从没有亲身实践过这方面的事情,以至于碰到性经验丰富的咸丰皇帝,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在破瓜的短暂疼痛之后,我在他的引领下,渐渐直上云霄,到达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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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敬事房是明朝开始设立的管理皇帝卧房事务的机构,最高的负责人称为敬事房太监,其任务是安排、记载皇帝和后妃的性生活。在皇帝和皇后□□时,敬事房太监必须详细记录年、月、日,以作为受孕的证据。皇妃和皇后不同,皇帝的妃子都各有一张绿牌,即末端染绿的名牌。在皇帝吃晚饭时,敬事房太监会把十几张或几十张名牌置于大银盘中,和晚餐一起端到皇帝面前,等皇帝餐毕,他就跪在皇帝面前听候指示,如果皇帝无意找哪个妃子过夜,说一句“退下”即可。如果皇帝要找哪个妃子过性生活,就把这个妃子的名牌翻转过来,放回银盘。敬事房太监退下后,把名牌交给别的太监,他则通知这个被选中的妃子香汤沐浴,做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皇帝就寝的时间到了,敬事房太监就脱去妃子全身衣服,用羽毛制成的毛衣裹住她赤裸的身体,背她入皇帝的寝宫。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暗藏武器带入皇帝寝宫所采取的安全措施。然后,敬事房太监和另几个太监就守候在皇帝寝宫外面,等候皇帝的性生活结束,如果规定的时间到了,太监就会高呼“时间到了”,皇帝如果没有回声,他就再次呼叫,如此反复三次,就一定要把妃子背回去。同时,敬事房太监要记录年、月、日、以作为日后受孕的证据。生孩子与否,对妃子日后身份的高低有很大影响。明朝的这种制度,很难考证是从何时开始的,直到清朝,还承袭着这种制度,因为清世宗认为这种制度对查清子女是否确凿地出自皇帝血统,从而对皇位继承问题有很大关系,同时也可对皇帝纵欲有一些限制。本文在此对此制度有所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