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童话》认取双栖蝶

2、（二）小人鱼的华尔兹

　　她还是不肯搬进这个公寓。

　　豪华方便，但不切实际。

　　其实她还是抗拒的。顺着感情的线走近了，可没必要绑在一起。缠绕得太紧，反而会出问题。

　　宋宇彬带她去见F4的其他几人。三个都是帅哥，冷硬任性的具俊表、淡漠温和的尹智厚、优雅周到的苏易正。可是她感觉非常无趣，除了在他们眼睛里看到的一闪而过的惊讶。

　　苏易正说，宋宇彬还从没正式介绍女生给他们认识呢。所以，你很特别。

　　麦琳不置可否。其实每个人都很特别，只是他们都不自知。

　　她还是觉得金丝草和秋佳乙很有意思。具俊表跟金丝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别扭而有趣的，秋佳乙也是好相处的人。她们对她很好，她也就不再排斥。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没原则的人，有人单纯地对她好，她就会加倍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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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永远不可能波澜不惊。

　　她被他带去做造型，清淡小女人转瞬变得妩媚。

　　她看着金色的高跟鞋，亮晶晶的，像是一个梦。也许穿上就能飞起来。只是，有点痛。

　　她从镜子望住身后的他，他在笑。她咬咬嘴唇，还是穿上了它。

　　舞会是上流社会的例行公事。她挽着他的手臂，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掉。她可以妆容精致，她可以雍容大气，她可以宠辱不惊。这些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

　　她觉得很神奇，相识并不久的两个人，竟然就可以这样。

　　她觉得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跑得飞快，这种快，让她有种茫然的恐慌。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心底那一点点不确定的恐慌变成了现实。谁说过，女人的直觉都是最准的。

　　他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那些名门淑媛似乎跟他很熟，那些亲昵的小动作，无比自然。她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终于能抬起脚走过去，每一步都痛。

　　他终于看见她，笑着走过来。那笑容，无比自然。

　　苏易正说自己是特别的，她就相信了。现在才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说过她是他的谁，甚至没有一句“我喜欢你”。亲吻，拥抱，他给她的，跟他给别人的，没什么不同。她想她终于有一点在乎了，可是，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说：“我们去跳舞。”绅士的礼仪无懈可击，却让她觉得遥远。或许，没什么是能留住的，她终究什么都抓不住。一切如此短暂。

　　她深呼吸，扬起下巴，把手轻轻搭在他掌心。她手指的寒冷仿佛冰到了他，他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滑进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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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宇彬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段对话。

　　麦琳没有看她，只是轻声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她不等他回答，已经问了出来：“我有一双非常……喜欢的鞋子，我以为穿上我喜欢的鞋子，走路会很舒服——可是结果，那鞋子却让我走得无比辛苦。我该怎么做？”

　　他当时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那种梦游一般的表情。所以他只随口回答：“既然不合脚，那当然是丢掉不穿就好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说得对。”她忽然推开他，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舞池因为他们有了小小的躁动。音乐还在继续，可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他看到她麻利地脱下金色的高跟鞋，丢在地上：“宋宇彬，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我不合脚的鞋子，我不要了。今天就……再……不见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离得远了根本听不清楚。一字一句却仿佛敲在他心上。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时间的魔法不见了，世界上，没有什么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每走一步路都痛的小人鱼，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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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宇彬被苏易正拉出舞池。这种场合F4向来一起出现，苏易正看到了全程。

　　他愣愣地复述她的话，颠三倒四。

　　苏易正抿了口红酒，笑得没心没肺：“我以为你跟俊表一样，我以为她是不同的，可是……”但当他看到金色高跟鞋的时候，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金色的高跟鞋，亮晶晶的亮片，暗红色的血迹。

　　她穿着刺破她双脚的鞋子，走了多远？

　　仿佛烫手一般，苏易正把鞋子丢到他怀里，表情莫名：“美人鱼倒是真的美人鱼，可惜，你做不成她的王子。”

　　血迹刺痛他的眼睛，身体好像不听使唤，已经冲了出去。

　　苏易正摇摇头，继续跟淑女们招呼调笑。

　　有时候，不问未来地傻一次，不是也挺好？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理智了，会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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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琳忘记了，现在是冬天。

　　她穿着小礼服，赤着脚，走在冰天雪地里。全身麻木，没有知觉，脑袋好像也给冻住了，没法思考。

　　她被猛力拉住，裹进大衣里。眼前是男人恼怒的脸：“你是白痴吗？你会冻死的！”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用梦游一样的口吻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被噎住。她低头看看，是他的外套。她把手插进衣兜里，空的。她仰起脸：“谢谢你的衣服。可是要送我走，也要带点钱出来啊。足够坐计程车就好。”

　　他吼：“我宋宇彬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她笑：“刚好，以后也不用见了。”

　　他耐心用尽，一把拉住她手腕：“回去！”

　　她忽然狠狠挣扎，全身力气都不足够，索性用力咬。

　　他惨叫。她是真的牙尖嘴利，不光指说话。他很后悔自己怎么会把她比作猫，她真是只猫，还是只炸毛的小野猫，眼神里都是陌生的戒备。

　　他猛地把她扛到肩上，在她挣扎之前说了一句：“Melody，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你了。”

　　他说不惯这样话，声音很小，语音走调。可她听懂了这句韩语，忽然觉得再学会一门外语也挺好的。

　　她在他肩头沉默，任由他宽厚温暖的掌心包裹她冰冷疼痛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