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煮侠侣[第二部]》焰雪炎雪

4、第四章

　　眼见剑拔弩张的局面，秋莲便是吓软了腿脚也扶着墙离开去寻救兵。一出院坝再次提起裙角奔跑，跑出芙蓉苑叫来一名小厮到蜜娘楼找大少爷回来。小厮不敢耽搁，驾上马车赶去蜜娘楼。

　　“好深的疤。”闻人清重新握住那双修长的手，食指一个个抚过泛白的指节，轻声道：“宇的这双手就是漂亮。”

　　“大哥取笑了。”闻人宇偏头掩饰微红的脸，暗暗运起内力挣开他的手，却是挣不开。“大哥！”这般举动未免太不合适了！

　　“怎么了？”闻人清昂头笑问，一脸不知事的样子。

　　闻人宇阴下脸色，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随即被他一并握住，双手皆被他按在桌上包裹住。“大哥！”闻人宇大声呵斥。

　　闻人清充耳不闻，径自道：“傲成了亲，接着就该是你了。”

　　闻言，闻人宇停止了挣扎，低头冷道：“大哥尚未有妻，怎么轮到我。”

　　“我不过是续弦，不急。倒是你看中哪家小姐告诉大哥，大哥替你说去。”

　　“我不…”

　　“说起来我们这几兄弟一个两个对这婚姻大事都不慌不忙，难怪爹娘要急坏了。”别人家的男儿十五、六岁成家，便是为了仕途十八有该有着落了，他们偏偏到弱冠还是孤家寡人。他娶妻时已二十有二，不到半年薄命的妻子便香消玉陨，六年来一直未再谈论婚嫁，旁人直道他对先妻难忘。“若是没有中意的，先纳个妾也好。就秋莲吧，她虽然是个丫头和你挺贴心的。”

　　“我和秋莲…大哥不是答应我要收了她？如今怎又…”

　　闻人清黯然，摇头道：“大哥怕是要失言了，我不能…”

　　“大少爷！”驾车赶来的小厮不等通报就冲上楼来。

　　闻人宇趁闻人清分神之际飞快抽回自己的手。

　　“混帐奴才，瞎嚷嚷什么！”闻人清怒道。

　　小厮吓趴地上，结巴道：“小的该死…请大少爷快些回府…”
　　※
　　叶蓉呆立在院坝里，表情既是疑惑也是无奈。疑惑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三少如此生气，无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爷夫人交给他的事还没有办妥，这不又生是非了。

　　闻人傲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是气愤也是慌乱。他真是扼守本分，竟真的说了出来，他就那么不在乎？说什么一夫一妻，他压根不在意他有几个妻几个妾！

　　“傲儿，你们这是？”一起回府的闻人宇目瞪口呆地环视四周，千军万马踏过也不过如此。

　　听到被唤‘傲儿’闻人更为恼火，长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而来。闻人清飞快搂住闻人瞬间移至数尺之外。

　　“闻人傲！”一声暴吼，盛怒的大哥便要冲上去教训幼弟。

　　闻人傲正愁没发泄处，双眼迸出凶光横剑胸前。眼看就要有一番恶斗，闻人宇顾不得在人前，死死抱住闻人清不让他前进一步，同时大喊一声，“小叶！”

　　叶蓉受命，跳过一地破碎东西来到闻人傲跟前，挺身挡住，气势十足。随即却是低头小声地唤着，“三少…”

　　待两头怒狮平息后，闻人宇才问起叶蓉发生何事。叶蓉一字不漏地道出，到此时他仍是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闻人傲。

　　“你确是这么说的？”闻人宇问道。

　　叶蓉点头，“恩。”他只说‘三少是否应该去公主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拧住衣领拽出了厨房。思前想后，之前他一直在煮三鲜黄花汤没做其他的，难道说是闻人傲不喜欢这个汤？

　　闻人宇皱眉沉思，半晌也没个结论，只好朝那冷面冷脸的人问：“傲儿，小叶究竟哪儿惹你不高兴了，你说说啊。”

　　闻人傲斜眼，不理会任何人。

　　“莫非…”一旁的秋莲顿悟，小声道：“莫非是三少爷不想听到公子说出这等话？”

　　“什么话？”闻人清、闻人宇同问。

　　秋莲解释道：“少爷生气是因为公子将他推给公主…”

　　“什么叫推给公主，傲不该进公主房吗？”闻人清认为叶蓉尽了本分，非但没有错还理当示褒赞。

　　“不，奴婢的意思是，三少爷认为公子并不…”秋莲边说边思索着如何表述自己的意思，“认为公子并不珍惜他的…他的宠幸…”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是这样吗？傲。”闻人清问道。

　　闻人傲动了动嘴角，收剑回鞘背过身一脚一脚踏着地，脚下的地已被他踏出个深陷的坑。

　　闻人清抚住额头，痛苦地连连吁气。他家的小弟果真是会找事儿！

　　“宠幸…”叶蓉喃喃念了一句。

　　贤惠的‘淑樱’公主是闻人三少自己挑的，身为妾室的他没有干涉的权利，在这里妻妾成群才是正常，所以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想说什么。这不是很好么，家和万事兴。这下闻人三少倒反过来怪他不去争宠，难道要见他和公主争风吃醋闻人三少才开心？对不起，他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不会也不愿意！

　　“小叶？”

　　“公子你去哪儿…”

　　叶蓉停住脚步没有回头，道：“对不起三少，晚膳让府上的厨子做可好，我到城东办点儿事…”

　　“公子…”秋莲低声唤着。

　　“秋莲，跟在公子后面。”闻人宇道。

　　“是。”无需吩咐秋莲也会跟着，她从未见过公子这般样子。三少爷拔剑相向，公子该是伤心了。
　　※
　　叶蓉急匆匆走出闻人府不顾深身后的女子吃力地追着，从繁华的大街一直走到了长安东城门，又从城门折回。暮色降临，热闹的夜市开始，小摊小贩声声叫喊，好不扰人。

　　“莲姐。”回头，娇小的女子紧紧跟在身后，满头汗水气喘吁吁。叶蓉放缓脚步，抱歉地笑笑，“我们回去吧。”

　　“是，公子。”秋莲脆声应着，大步上前和叶蓉并肩而行，偏头观色，欲言又止。

　　“对不起…”

　　“公子别这么说，你一点没有错…”秋莲低头绞着手帕，小声道：“其实三少爷是太在意公子才…我以为公子会高兴…”见叶蓉皱了皱眉连忙停住，“奴婢不会说话，公子莫怪。”

　　叶蓉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说：“我没有不高兴”。

　　秋莲抬起头望着那一双黑眸，里面有着此刻夜空里星子一般的光彩。“公子打从北边哪儿来？”她突然问道。

　　“北边？”

　　“你曾说来自北边，秋莲记错了？”与闻人府、与长安、与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觉得相融相入，这样一个特别的人究竟来自哪里？

　　叶蓉想起是有这么回事，最初时候他向秋莲‘自我介绍’来自北方，其实是想说‘北京’，可他忘记北京在这个朝代称作什么。“是在北边，在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再也回不去…”

　　“公子想要回去？”

　　满天的星子有明的有暗的，其中一颗尤为明亮，闪烁着异常…霸道的光辉，令人无法忽视。霸道，就像是他…摇头，“不想。”

　　秋莲松了口气面露欣喜，道：“慕容小姐说公子出生的地方，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是吗？”

　　只能有一女人？想起不知有多少个女人的舅舅叶蓉苦笑不已，“确是只有一个妻子。”合法妻子。

　　“这样么。”秋莲点点头，“那公子是委屈了，生气也该是常情。”

　　被身旁小摊上的精致匕首吸引，叶蓉停下来将它拿在手中把玩。生气吗？早在嫁做妾室的时候他就知道闻人傲总有一天会迎娶一个女人做妻室，他不是女人如果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就太难看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那一整颗心…所以不会气，他以为。可事实上，他真是生了气啊。

　　“公子可中意？”小贩指着匕首问。

　　“恩。”叶蓉付了银子拿走匕首。

　　既然知道，为什么又生了气呢？真是的，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

　　“莲姐，对不起害你受冻，我们快回府吧。”不知不觉已入冬，再过不久他就年满十八了。

　　“那快些走。”望着他暖人的笑容秋连一点也不觉得冷。这孩子，毕竟是气不来啊。
　　※
　　走入睡房，黑漆漆的屋子没有点灯，叶蓉刚拿出火折子蜡烛就被点亮了。

　　“三少？！你怎么会…”蓦地住嘴，只因那张暴戾的脸好生骇人。“三…”眼前一花，人已到了跟前。叶蓉直觉想逃，才跑出两步就听见一声缎帛撕裂的声音。背后一阵凉意，外衫连带中衣被撕开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