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战争画师》月***山

2、Ch.0(i)

　　德拉科小跑着奔向教师办公室，手里抱着一本厚重的书。
　　推开办公室的门，德拉科看到美术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一双大耳机罩住耳朵，好像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所察觉。他走了过去，这时老师似乎才看见他，便摘下耳机朝他打起招呼：
　　“嗨，德拉科，你又来了。”

　　美术老师承认自己很喜欢这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在这所普遍得美术不被重视的中学里德拉科所表现出来的对美术课的热衷，还有就是他确实展现出来的绘画方面的兴趣与小小的天赋。他喜欢抱着一本介绍画家的书——那些在图书馆里几乎从不被人们所问津的书籍——研究得入迷直至废寝忘食，时不时跑来询问这样那样的关于一幅画或者一位艺术家的事情。
　　这在这所综合性高校，一个美术老师的眼里看来，的确是一个独特的景观。
　　而作为总是被叨扰的对象的他，对这样的景观自然是充满欣赏。

　　“是的，先生。这次的问题困扰了我好一阵子。我翻阅书籍，却怎样也找不到一个我认为确切的答案。”
　　德拉科把那本大书放在美术老师面前，由页标翻至他要找的那一页，用手指指向书页上的一块角落。那一页非常崭新，几乎是刚出版或者是刚购入而没有被很多人翻阅过的。他看向德拉科所指的地方，那里有一副照片。大概是老旧时期的照片，印在书本上已经泛黄。而照片旁的文字部分，美术老师一眼就看见那显眼的被放大字体的单词摆在那里：
　　“WORLD WAR II”

　　“这个人，是位军师。他的名字是艾斯托拉涅欧。先生你听说过吗？”
　　“哦，看起来像个欧洲人——我是说，意大利人。不，若说是军师的话，或许他是个德国人？”
　　“看来老师并不晓得呢，不过和老师说的也八九不离十。”德拉科说，
　　“他是位德国军师，生于意大利。同时也是个画家，二战时期的。”
　　“哦。那么，他的作品怎么了么？”
　　“呃，是这样的。这本书收录了他画集的一部分，主要的问题是，他的画风前后转变得太快了——我的意思是，转变得太大了。他是血腥派画家，可是后期却变成了宁静派，我实在弄不懂这之间的联系。”
　　“生平呢？一定是发生了些事情才使得他变成这样的吧。”
　　“恩。于是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原本是二战时期德国的将领，却在某个战争中被敌方俘虏，囚禁在一座高塔之上。从此之后他便开始大量作画，也是在那时他的画风由原本的血腥肮脏转变为和平宁静。”
　　“噢，被囚禁之后反而画起和平的景色来了吗？这听起来怎么也无厘头的转变还真是值得人深思。”
　　“是的，先生。可惜他并不是什么出色的画师，所以还没有多少人研究他的画作。”
　　“我想，这必须得追溯到二战当时的社会现状。孩子，你家里头有经历过二战的老人吗？有的话当然最好了，没有的话，我或许能替你找一两个。你若直接从他们身上问询，也许更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告别老师，德拉科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陷入了沉思。
　　一切事端都起源于那个画像。虽然只看过一眼，不过那画面便深深印刻在德拉科的脑海之中。那是一幅人物肖像画，是德拉科在外祖父的书房翻书时，无意在一本书里发现的。德拉科轻易把它从书里拿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和书连在一块的，不知道被谁随意地夹在这本书的书页之中。
　　虽然不大，但那是副非常美丽的油画。以蓝色为基调，画面中的人物身着一袭华美的军官制服，坐在像是皇位的座位之上，庄严威武，犹如哪里来的王者一般。狭小的画面中，那位军官身后是一片死尸遍布的战场。画师用装饰线条把战场与王座过渡到一起，融合得非常自然。整个画面也许因为主色调是深蓝色的原因，战场显得并不血腥，反而有着一片宁静的庄严的美感。
　　德拉科年纪尚小，却一下便深深地被这幅画所吸引。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不是一副非常好的——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意之处的油画，并且他也许还不能读懂画面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明白这幅画的存在好像对他意义非常重大。那是一种特别的、说不出来的感触，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任何一幅画能让德拉科燃起这样的感觉。
　　他试着问过外祖父，却被告之“对这幅画没有印象”。因此他决定靠自己去找寻那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