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尘埃的眼泪

2、（二）

　　——（２）——

　　阿步不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１２点。

　　外面喧闹的大街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响，静得可怕。

　　“吱呀。”

　　门被什么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小女孩。

　　大概６、７岁的样子，穿着镶着蕾丝花边的洋装裙子，浅紫色的卷曲的双马尾，稚气未脱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一双黑色的清澈的眼眸看着阿步。

　　阿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像是英国贵族一般。

　　然而，这个贵族家庭的孩子怀里却抱着一个残缺的布偶娃娃。

　　“姐姐，这里是当铺吧？”

　　银铃般的声音，沁入了阿步的听觉。

　　“是啊，小妹妹有什么事情么？”阿步不自觉的语气柔软下来。

　　“那么……”她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枚大概两克拉的宝石，“我要当这个。”

　　诶？！这个孩子……

　　阿步惊异了。

　　从成色上面看，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宝石，按克拉来算，绝对的价值连城，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阿步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这个是真的宝石啦……是真的。”女孩有点紧张，小脸憋得通红，想要解释。

　　“可是……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阿步试探性的问道。

　　“我想请你们修好它。”女孩举起怀中的那个娃娃，阿步可以清晰的看见，娃娃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而深深的划痕。

　　“小朋友，这里，是当铺，不是……”

　　“还是被拒绝了么？”

　　女孩的头猛然的垂下，被刘海阴影笼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女孩发出低微的叫唤。

　　猛然，女孩抬起了头，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血痕触目惊心，阿步不经惊异，瞳孔急剧的缩小，女孩脖子上的伤痕汩汩的冒出鲜血，腥甜的气味在房间弥漫开来。

　　“咔咔……”

　　女孩的脖子上发出了瘆人的声响，她的头顺着声响而向一边歪去，伤痕渐渐的扩大，露出了清晰的血管和森森的白骨。

　　阿步可以清晰的看见，女孩的血管一根一根的顺着头的歪动而一根一根的断裂，血液从断裂的血管里面汩汩流出，包括，女孩手上的娃娃，也和女孩保持着一致……

　　阿步登时一愣，不知所措起来。

　　女孩缓步向阿步走去，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一滴一滴的滴到地板上，她无力而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阿步的耳边。

　　“救救我……我不要死……救救我……救救我……”

　　此刻的阿步，却一步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女孩那小巧的手直笔笔的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抓去，一点一点的用力，她感觉得到那种被人抓紧了气管而喘息不及的痛苦，眼前的这个女孩，却不急于一把掐死她，她的手慢慢的发力，她脖子上的伤口越发的清晰，阿步可以看的到，她颈骨一点点的出现了裂缝，甚至每一根血管的断裂都可以看的那么清楚……

　　她不想看，真的不想看，却闭不得自己的眼睛，身体像是不被自己所支配了一般。

　　“那么，你把那颗戒指给我……”

　　女孩的手停止了发力，她黑色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咄咄的逼迫着阿步，阿步颤抖的声音从嗓子的缝隙里面发出：“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哈哈，姐姐……我好痛苦，好痛苦啊……”女孩的脸慢慢的扭曲，发狂了一般的笑，“为什么不说呢？说出戒指的下落啊，哈哈哈……我真的好痛苦啊……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当铺里面。

　　“啪！”

　　门不知被谁一脚踢开，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啊呀呀……好扫兴啊，为什么呢？你不要来嘛……人家不要你……”女孩故作撒娇样的向走进店铺的小尘嗔怪道。

　　“嗯哼？”小尘微笑着，“客人，你快死了哦。”

　　“……！”

　　女孩顿时将手放开阿步的脖子，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扭曲了，她的瞳孔急剧的缩小，发狂一般的呢喃：“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顿时，女孩发狂一般的向小尘奔去，双手的目标对准了小尘的脖子。

　　“呵呵。”

　　小尘嘴角微微的上扬了几度，眼睛半眯着，表情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她纵身一躲，女孩跌倒在地上，双手依然在无力的向上，她颤抖着，头歪动的幅度渐渐大了起来。

　　小尘依旧保持着微笑，她俯下身子：“谢谢惠顾，不过……”

　　她的眼睛眯起的幅度更大了。

　　“请结一下，最后的一笔账目。”

　　“不要啊啊——！我已经付了这么多！我付了好多！真的好多！人家把所有的东西都付了，人家不要你做什么了！你不要这样！离我远一点！”女孩发狂一般的叫道。

　　可是小尘依旧在靠近，脸上是那种招牌的微笑：“对啊，你付了好多好多，当掉了好多好多，也换到了好多好多诶……最后，你的账目，应该结算了。”

　　“我不要了！！我不要那些了！！求求你！啊——！”

　　“嚓，卡啦……”

　　女孩的头，被小尘活生生的取了下来。

　　小尘单手捧着女孩的头，安详的欣赏着女孩临死前那恐慌而扭曲的表情，她慈爱的抚着女孩的紫发，脸上带着微笑。

　　“客人，你可以，下地狱去了。”

　　小尘小心翼翼的放下女孩的头颅，像是放置一件价格连城的瓷器，她轻轻的舔舐了几口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慢慢的转过身子。

　　她看着不知所措的阿步，眼底射出骇人的寒意，脸上的微笑一点点的凝固住，慢慢的溃散，她微微的开了开唇，寒意逼人的声音从开启的唇口发出：“不是叫你不要和她说话么？”

　　阿步还未反应过来，手抵住胸口，窒息一般的大口呼吸着，贪婪的摄取着氧气。

　　小尘疾步走了过来，脸上是那种冰冷而平静的怒意，她不待阿步回答，便逼了来，小尘冰冷而白皙的手一把钳住了阿步的手腕。

　　“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你……下地狱去吧。”

　　不、不要！不要啊！

　　……

　　阿步这句呻吟还没有发出，只见眼前的景物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