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二十八年前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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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就是你这家伙吧？从刚才开始就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偷看！”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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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已是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这原本应该是巴勒莫从一天的忙碌中冷却的时候——至少表面上理应如此，然而在郊外某片荒废的土地上，正上演着一场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激战。
西西里的冬季多雨，泥泞湿滑的土地无疑告知了在不久之前曾经经历过一场滂沱大雨，以致于不断地有泥浆在双方战斗的同时溅起，打在了彼此的衣服和鞋上。
离那所谓的战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株已经落光了树叶的老树安安静静地伫立着，几串脚印烙在泥泞的土地上，从远方一直蜿蜒直至老树旁后戛然而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树边观战的少女无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黑色的皮衣，一直扶在粗糙的树干上的手指微微屈起，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冷还是为远处的人揪心。
——那双与残阳同色的眼睛从始自终就凝视着的，那个独自战斗的人影。
那是一个大约十九、二十岁，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人，蓄着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伴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在空中一并划出道道银色的弧线。
银发男人的对手是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大约有二三十人，看起来似乎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然而面对着压倒性的人数，那个青年却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将所有挡在他眼前的敌人一一斩杀，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似乎他本身就是为战斗而生。
少女的眼中从一开始印着的似乎只有那个青年的身影，那张与她记忆中相似却又年轻了许多的脸，让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真要说起的话，时间其实还是要追朔到几天前。
那个并不属于她现在所在的这片土地上的，所谓的“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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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十分钟以前进屋的男人带着几分疲倦地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坐在床上的少女，然后看着她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这样啊……”
双手拿着毛巾——男人在刚进屋看着她头发在滴水时拿给她的——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两条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少女的表情显得很平静，似乎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与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可以啊，我没问题。”她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随意地答着，甚至无视了男人脸上的表情又加上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现在么？”
“……喂，”看见少女的表示始终如一，没有任何变化——简直和她那个常年没有表情的母亲没什么两样——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吼出声，“你真的听懂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擦拭着头发的动作一顿，但她很快地就又开始之前机械般的举动，“你是说任务内容么？放心，我听明白了，今年彭格列总部派达下来的任务，是由我到密鲁菲欧雷去‘做客’一个星期，不是么？”
“还是说……”她将手中的毛巾随意扔至一旁，双手撑着床沿一跃站到铺着厚厚地毛毯的地上，几个跨步就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双手扶在男人的肩上，黑色的浴衣和露出的雪白双臂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少女那双继承自父亲的血色的眼睛直视着对方银色的双眸，许久以后她勾起了嘴角。
“还是说，我有听错什么吗，斯夸罗。”
微微皱起了眉，斯夸罗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少女，难得没有大吼大叫，而是压低着嗓音沉声开口，带着一些类似于长辈的斥责。
他说：“不要再胡闹了，赫妮。”
胡闹，一直以来他都是用这两个字来诠释赫妮一系列可以说是“不正常”的举动。
就比如说现在。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毕竟巴利安的人都是以“胡闹”出名的，说再多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即使类似的话斯夸罗其实已经说了无数次了，赫妮也一直把这个当作耳旁风，这种情况持续了也有几年了，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倒也乐此不疲。
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赫妮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又被你看穿了，不愧是斯夸罗呢，我在想些什么你全都知道。”
这么说着，赫妮转身坐回到床边，继续晃荡着她的腿，视线在对方左手中指上停留片刻后迅速移开。
太刺眼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银色，实在是太刺眼了。
并不是讨厌这种小巧脆弱的东西戴在对方的手上，毕竟在这种以指环和匣兵器为战斗武器的年代，手上戴着一两枚戒指也是正常的——据说彭格列的那位岚守在战斗时，右手上每个手指都带着戒指。
但是赫妮瑟斯比谁都要清楚，戴在斯夸罗左手中指上的，才不是战斗用的指环这么简单的东西。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她最郁闷的，最让她觉得憋屈的事，是一直以来知道什么都会全部告诉她的那些“长辈”，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告诉她斯夸罗手指上这枚戒指的来历。
也难怪她会怀疑斯夸罗喜欢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她绝对相信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
“……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在听到赫妮的回答之后斯夸罗仿佛是松了口气，随之口气也转而一变，“那么，关于这次的任务……”
“我没问题，”在斯夸罗还想说什么之前赫妮迅速地截住了他的话头。
她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现在的表情，只是与此同时，她也看不见对方的视线正停留在她身上，“这次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斯夸罗，放心，我不会弄砸的。”
“你明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良久，他这么说。
赫妮抬起头，冲斯夸罗扬起了一个笑容，和她以前每一次在出任务前时笑容的一样。
“放心吧，斯夸罗，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她又一次这么说着，只是没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没有发现，她的双手早在无意识中，揪紧了白色的被单。
“我知道了。”
似乎是觉得赫妮瑟斯心意已决，再继续说也没多大的用处，斯夸罗也就决定不再劝她什么了——毕竟那一切的劝说到最后只是徒劳。
只是看到已经和记忆中那个面粉团相差甚远的脸，一长串嘱咐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要带过去的东西收拾好，明天走的时候才不会太赶。”
“明天一早就出发，今晚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如果白兰那个渣滓敢对你动手动脚的话不用客气尽管动手就是，有事沢田纲吉那小鬼担着。”
“去了那里以后三餐一定要按时吃，饿了尽管说，放心，那群垃圾不敢亏待你。”
“还有……”
滔滔不绝的叮咛在对上赫妮瑟斯的眼睛后戛然而止。
整个巴利安的高层里，似乎只有赫妮一个人会安静地听斯夸罗把他的那一串嘱咐从头听到尾，从不打断或是觉得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就像现在这样，她只会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等待斯夸罗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似乎觉得斯夸罗的嘱咐不应该这么短——毕竟这一次她是去密鲁菲奥雷，而不是普通的暗杀任务。
“……不，没什么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向门口走去，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
“你可以开始整理你的行李了，我先走了。”
“嗯，我知道了。”
赫妮点了点头，尽管斯夸罗此时正背对着她，根本就看不见她在做什么。
“晚安，斯夸罗，还有……”
抓着被单的手依旧没有放松，甚至有越抓越紧的趋势。
“再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脚步一顿，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不咸不淡地扔下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后快步地离开了赫妮的房间，似乎不想多待在这房间一刻。
一直到再也听不见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后，原本紧抓着被单的手这才慢慢地松开。
“你可以进来了，卡利斯，别缩在外面了。”
“已经调整好了么？”或许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缘故，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些沙哑。
面无表情地睨了少年一眼，“你在说什么蠢话。”
“好歹我也叫你姐姐叫了那么多年了，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少年随手合上门，信步走到刚才斯夸罗的位子坐下，“我说，我最爱的姐姐大人，你就是太要强，而且太在乎那个人的想法了。”
“别忘记这才是我们巴利安的宗旨啊大姐头，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呐，卡利斯，自从一岁那年母亲带我回来以后一直到现在，我和他已经认识了足足有十七年。”
赫妮瑟斯拾起刚才被她丢开的毛巾，开始重新擦拭还带着一些湿意的头发，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微微收拢的十指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表露无疑。
“可是一直到现在，我在想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不是么？”
“……所以我才说大姐头你太在意那家伙的想法了，”或许是因为是在自己最亲的大姐的面前，才进屋没多久，少年就收回了自己所有在人前的礼仪，言行举止都变得随意。
伸直的两腿在脚踝处交叠，十指交叉叠在后脑勺，卡利斯现在整个人几乎就是斜躺在普通的靠椅上，看起来乱没形象的。
“真不知道你在彭格列的那四年里是谁教你礼仪的，”看见卡利斯这样散漫的举止，赫妮瑟斯也只能摇摇头，“我听说十代目从废柴变成BOSS也不过用了这么点时间。”
明白自己的兄弟两次提到同一句话的用意，然而赫妮瑟斯只是避而不答。
“放心吧，大姐头，我在人前可不会为巴利安和老爸丢脸的，”卡利斯顿了顿，换上一副几近谄媚的笑容接着说道，“当然，也不会给大姐头你丢脸的。”
“……成年之前离六道骸和白兰那两个人渣远一点。”
对于卡利斯的这番举动，为人长姐的赫妮瑟斯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
因为她比谁都要清楚，明明就是同一对父母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自家的弟弟会变成这样，甚至还离开巴利安去彭格列总部住了四年的原因。
——这全部都是因为她。
虽然她并不知道平常人家的姐弟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她也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宠着自己的弟弟。
这样的情况，从某种意义上像极了和她斯夸罗之间的关系。
“那么，决定了吗？”卡利斯突然问道，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晚上会来找赫妮瑟斯的原因，“真的要这么做？”
“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而且……”
她那双和父亲如初一致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后退，卡利斯。”
其实赫妮瑟斯对于自己的这双眼睛可以说是又爱又恨，毕竟这双眼睛是她浑身上下与她的父亲最相似的一处地方。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每当她用这双眼睛去看那个男人的时候，心情总会变得十分复杂。
因为她不清楚，当她看着那个男人时，对方的眼睛里印着的红色双眸究竟是她本人，还是她的父亲。
“至少在最终结果敲定之前，无论多少次我都想赌赌看。”
她将毛巾放下，直视着自己的兄弟，“我看的向来不是要冒多大的风险，而是有多少的可能性。”
“毕竟……看中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弄到手，这也是巴利安品质之一。”
“终于有点像我知道的那个大姐头了，看来你并没有因为那个人而变得太笨。”
卡利斯点点头，换了一个坐姿，“不过话又说回来，联合了那么多人帮忙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看来爱情不止能使人变笨，还能让人变得更加阴险。”
“最后那句是多余的哟，而且‘抱得美人归’不是这么用的，”赫妮随手将毛巾丢到卡利斯脸上，“不过卡利斯，我也知道了你要补的不仅只是礼仪，还有文学。”
赫妮已经开始盘算着任务回来之后，要为自家弟弟请一位优秀的家庭教师了。
“饶了我吧，大姐头，”一想到上次自家大姐说要给他补习后自己的下场，卡利斯赶紧举双手投降只求赫妮瑟斯网开一面，一边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于是说，你什么时候‘出发’？”
他所谓的“出发”自然不是出发去密鲁菲奥雷那么简单。
知道卡利斯这是在转话题，赫妮瑟斯也没有揭穿他，而是很好心地给他留了一个面子，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密鲁菲奥雷那里已经打点好了，明天早上一到那里以后就可以‘出发’了。”
“真不亏是大姐头，真的把什么都算好了，”卡利斯明白赫妮已经把全部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是开始暗自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盘算了起来。
卡利斯将毛巾放在椅子上，冲赫妮挥了挥手后识相地离开了房间，“那么我这个当弟弟的，只能先祝你一切顺利了。”
“加油啊，大姐头，争取早点把我的姐夫拐到手。”少年在离开房间前，是这么说的。
“啊……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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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在少女回忆的同时已经进入了尾声，就在男人向最后一个敌人砍去的同时，她在身后两个长相一致的女人惊讶的目光下走向了之前的战圈。
“喂！！！”
似乎是感应到有人踏进了战场，刚刚结束了战斗的男人转过身狠狠地瞪视着少女，顺手挥着左臂，原本附于剑身的血立刻溅了一地，“就是你这家伙吧？从刚才开始就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偷看！”
即使刚才还处于战斗中，但他从少女到来后不久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可疑，她看起来和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些尸体不是一伙人，但同时男人也很肯定，她不是自己人。
“不愧是你，真敏锐。”
没有被男人的大吼大叫所吓到，少女听完了他的问话后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男人虽然心思缜密，毕竟他有一个喜怒无常的BOSS，对于推测人心方面多多少少也把握了一些技巧——虽然这些技巧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了。
即使如此，对于解读笑容这方面他原本就不擅长，少女此刻的微笑从另一方面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挑衅。
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地，银白的剑身架在了少女的肩上，锋利的剑刃与少女纤细的脖子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一公分，“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用一种审讯俘虏的语气问道。
“你太激动了，”伸手按住了对方的左手，她一点都不在意架在自己肩上的剑会不会就这么割裂她的喉咙，“亲爱的我并没有敌意。”
“你说什么？！！！”少女的话才说完，男人立刻就吼了出声，手一抖差点就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少女看起来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对于男人的这一反应有些不解，但却依旧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我并没有敌意。”
“我是说你前面一句！！”
看着对方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在装糊涂，男人瞬间觉得有些无力，但是他很快就恢复成刚才那个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男人，“算了，不管你是谁，只要……”
“啊，我知道了，”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或许是从男人的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女巫无异，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赫妮瑟斯，这是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赫妮。”
“我在这里，只为你而来，斯贝尔比·斯夸罗。”
“你……”
“嘘……”
由于对方的剑还架在自己的肩上，原本想要抬起的右手改成了左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了对方的嘴唇上，“要记住啊，我的名字。”
“不过你现在要考虑的另一点是……”
“Hey，pretty guy，would you marry m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二十八年前的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