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缘》叶*

19、伤逝

　　19.伤逝
　　“启禀卫将军、凌将军，我们几乎已经搜查了皇宫所有的地方。”羽林军士向凌风和卫青汇报，“没有找到青霁的行踪。”
　　“启禀卫将军、凌将军，我们在御花园的一个地窖里面，找到了两个人。”
　　“谁？”凌风即刻跟随过去，见到羽林军已把人扶到了面前。
　　“皇上，太子殿下！”看清了两人的面目，凌风跪了下来。
　　“凌风，真的是凌风啊。”青磊看着地上的人，忍不住流下泪来，“我跟父皇，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凌风，凌风，”皇上由于极度的虚弱，几乎说不出话。
　　“皇上，凌风在这里，凌风来得太晚了。”凌风抓住了皇上的手，看着已枯槁的不似人形的皇上，再不复昔日的慈祥，不禁胸中大恸。
　　“不晚，不晚。”皇上轻轻摇着头，面露微笑。
　　“臣必定捉拿青霁，以正国法。”凌风站了起来，想到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
　　他会逃到哪里去？凌风揣测着他的想法，竟然没有去地窖挟持皇上和太子，难道他还有比皇上太子更有力的人质么？
　　凌风皱起了眉头。
　　天！他竟然忘记了，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人！
　　青叶，青叶在迦兰啊，青霁一定是去找青叶了！
　　再也无暇多想，顾不得和青磊说一句，连卫青都不及关照，凌风如风一般的朝坤乐宫的方向奔去。
　　“快，跟着凌将军！”卫青知道凌风定然是想到极重要的线索，立刻吩咐身边的羽林追上凌风。
　　“啊呀呀，我可等了你好久了。”青霁端坐在坤乐宫的大厅中，看着急冲进来的凌风，不无得意，“凌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青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么？”凌风见到了青叶，她被青霁的随行侍卫捉着困在一旁。
　　“凌风，真的是凌风！”青叶也见清了来人，果然是他，一年多的日子，他又出现在了面前，青叶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只由眼泪纷纷落在心口。
　　“青霁，放了青叶。”凌风巍然看着青霁，“男人之间的事，不要再牵涉无辜的人。青叶是你的亲妹妹，你还嫌折磨得她不够么？”
　　“折磨我的不是她。”青霁不为所动，“是你，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带着军队闯入迦兰，青叶还是好好的呆在这坤乐宫，做她养尊处优的公主。匈奴人不要她了，可是我没有，我还是把她当作迦兰的宝贝，好好供着养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青霁说着，脸露愤恨，“不是说你在送嫁的队伍出了事，被追兵射杀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出现在迦兰？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毁了一切，毁了我的迦兰，也毁了青叶的好日子，你明白么？凌风，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这个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青霁，你是无药可救了！”凌风冷笑，“你为什么不去想想，去看看，我怎么会这样容易得就进入皇城？一个我这样的流亡将军，为什么却比你这一国之君更令百姓信服？如果你好好珍惜你得来的皇位，你会到今天这众叛亲离的地步？如果你曾善待迦兰的百姓，他们会那样拚尽全力的帮助我？青霁，走到了今天，你非但不去承认自己的过错，却还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我是说你愚蠢好还是幼稚好？”
　　“住嘴，给我住嘴！”青霁暴跳起来，“凌风你以为你是谁？你居然敢这样教训我，你是不是疯了你！我还是迦兰的国君，我是皇上！”
　　“马上就不是了。”凌风不屑，“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他提起了剑，直指青霁的面门。
　　“啊……”青霁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风，“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凌风举着剑，“我既然可以站在你的面前，我的手自然也可以重新提起剑来！”
　　“哈，哈哈……”青霁忽然笑了起来，“你能用剑，你能用剑又怎么样？”他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立刻，他们把青叶拉了过来，“我看你怎么使剑！”
　　“青霁，你无耻！”凌风见着青霁的举动，不禁满腔怒火。
　　“凌将军，这个词并不新鲜。”青霁笑得放肆，“你以前就说过了，我可不在意。”
　　“青霁，我让你放了青叶！”
　　“放了她？”青霁站了起来，“你说我会不会这么笨啊？有了她，对你凌将军，我就是予取予求，放了她，我还有什么？放了她，除非我是白痴！”
　　说着，他一把从后面抓住了青叶的发髻，扯得青叶朝后弯了腰，“凌风，给我放下你的剑！”
　　“青霁，你……”
　　“我什么，”青霁加重了力气，凌风见到青叶因为疼痛而流下泪来，心中是同样的刀绞。“听到没有，给我放下剑！”
　　“……”凌风看着青叶的样子，说不出话。
　　“给我放下剑，凌风，我可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哐当”，凌风终于妥协了，剑落在了地上，“我答应你，你放了青叶。”
　　“我可没说我会放了她，”青霁看着凌风的剑落地，笑嘻嘻的朝他走来，当然，也拖着青叶，“我说了，有了她，我对凌将军的什么要求都不会过分。”
　　“你究竟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要你撤兵。”青霁慢慢走出大厅，“我今天所有闯进皇宫的人都给我消失，还有你，凌风，我要你在我面前消失，永远都不准在踏入迦兰。”
　　“至于这个女人，”青霁看了一眼青叶，“你大可以带了走。她连匈奴王爷都伺候不好，对迦兰根本就毫无作用。”
　　“青霁你……”青霁的话，深深触痛了凌风的神经，也令青叶痛苦的泪流满面，那些屈辱和伤痛，她不想凌风知晓的啊。
　　“哈，哈哈，”青霁狂笑着，冷不防将青叶一把推给了凌风，“给我上！”同时对身边的侍卫下达了命令。
　　凌风想也没想，伸手去接青叶欲坠的身子，浑没看见侍卫递上来的剑峰。
　　“小心！”青叶却看到了那青锋，顾不得自己，转身挡在了凌风的面前。
　　此时，凌风业已拾起地上的长剑，对住青霁刺过去。
　　“噗、噗”两声，随着两个人的倒地，坤乐宫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你的左手竟然……”青霁临到死，还不能相信，划过自己咽喉的那把剑，是从凌风的左手而出。
　　说不出话，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喉间飞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身前青灰的地面。
　　“青叶，青叶！”凌风抱住了青叶软软的身躯。他没有看到旁边伸出的那一剑，当发现的时候，青叶已经中剑，血染红了青叶的罗裙，还有凌风的双手，“青叶，你不要吓我，不要，我找太医，我这就找太医去。”
　　“不，不要走。”青叶拉住了凌风，脸上是笑，“不要再离开我，不要离开，求求你。”
　　“好，好，我不离开，我不离开。”凌风紧紧搂着青叶，看到那把剑深深刺入了青叶的身体，“我答应你，我再也不离开你。”
　　“我好高兴，好高兴终于让我看到你了。”青叶抬起手来，摸上凌风的脸，这是她想了多久的事啊，今天终于可以做到了，“我……我一直都好想，好想这样，躺在你的怀里。”
　　“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凌风将自己的脸贴在青叶的脸上，试将自己的体温分一点给怀里渐渐冰冷的人儿，“相信我，我都可以活过来，你也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们……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皇上曾经许诺，把你指给我，把你指给我的。我们会成亲，我们会有很多的孩子，我……我不会离开你，我还答应你，带你到大汉去啊！”
　　凌风不断诉说着一切的美好，眼泪却一滴一滴，落在青叶的额头。
　　“父皇……父皇真地把我许给你了么？”青叶眼中露出一点亮光，“我真的许给你了吗？我……我今天才知道。咳，咳……”一阵咳嗽，鲜血从青叶的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凌风的衣衫。
　　“青叶，青叶你不要吓我。”凌风试图抹去青叶口边的血迹，但怎么也是徒劳，鲜血像泉涌般，不断从青叶的口中喷涌出来，“青叶，你没事的，没事的。”
　　“我……我好开心啊。”青叶脸色越来越白，却笑得灿烂，“我又见到你了，我……只可惜，只可惜我……”手搭在凌风的脸上，青叶细细摸着，似要把凌风的一切都烙印到脑海中去，“我已经……不再是当初许给你的那个青叶了，我……配不上你。”
　　“不，你不是。”凌风的眼泪落在青叶的脸上，同鲜血混在一起，“你一直没有变，永远是我的青叶。”
　　“谢谢你，谢谢你凌风。”青叶的眼神涣散起来，手亦搭不住凌风的脸，软软落了下来，“我想着，想着你……想着你，带我，到我到……大汉去……”
　　话未完，已然闭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不，不要！”凌风紧紧搂住青叶的身子，拼命替她揉着背脊和心口，“青叶不要，不要，一切都过去了，都好了，不要离开我，不要！”
　　第一次，他生平以来，第一次这样坦然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人，不再怕任何束缚和规制，他可以拥住自己心爱的青叶，这个从十一岁就深深爱着的女子。
　　可是，怀里的人却永远没有了气息，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唤，再也不会睁开眼去看看。他们的将来，他们的以后。
　　“青叶！”再一次，凌风爆发般的仰起头颅，对着无尽的苍穹吼了出来。
　　这呼喊，满是伤痛和不忿，又充斥着无尽的控诉，令所有听到的众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扼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