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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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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爱恋]
你牵著他的手,在货架的遮挡下,转头亲上那人的嘴角,得逞地笑。
那个时间里的你正懵懂,怀抱美好爱情,握住了一双手就以为拥有了整个世界,自此勇猛无敌。
“赵家成,你每天都呆在这里不烦啊?”
你闻言,抬头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对著计算机教程书,运用一指神功在键盘上一二三四。
搬过来第一个月,在得知房间里的所有一切你都可以动用後,你欢呼一声,马上忘记身边这个“见了就想打,而且是见一次打一次,打了一次还不够要加餐再打一顿”的家夥,开始在房间里寻宝。
你当然地把他的错愕神情看在眼里,背地里冷哼嘲笑他没见识,连【小人】都不认识?
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房子大不说,配备齐全,而且品质上佳。
第一个星期,每天下课回来,你冲进视听室挑一张喜欢的CD躺著趴著都没人管地听音乐。
後来你发现晚上饿了打开冰箱除了啤酒还是啤酒根本没点吃的东西以後,二话不说摊开手掌朝他要钱,冲去超市大大地挥霍了一把,把没见过或见了很眼馋却一直没吃上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存下,想什麽时候吃就什麽时候吃。
过了两个星期猪一样的生活後,你摸进了他的书房,开了他的电脑,还在电脑上贴纸条:赵家成所有。
周少跟你不同系,你在社会科学系,他学的是经济。书架上的书你大部分看不懂,不过,C语言你听说很帅,於是慢慢地研究。
他开始是不管你的,反正他回来见你就行,睡觉时间随他,就很满意的样子。你偷偷地鄙视他,评价说只懂得算计人心其实不懂人心的笨蛋家夥。
第三个星期,星期一。他不知为什麽突然对你的课外生活感兴趣,居然跟著你的後脚跟进了屋,看著你进厨房煮了晚饭还自动自发地坐在桌边等你上菜装饭,火得你当时就想摔盘子猛然想起他是你的金主,摊开手掌又要了笔钱你才心理平衡乖乖地伺候他。
吃完饭,他还饶有兴趣地欣赏你来回忙碌的身影,最後还一把拖著你往床上去。
关於“上床”这个动名皆可的词语,你搬进来时有跟他约法三章:早晨你有课他就绝对不可以乱来。
於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你瞪著时锺一脚将他踹下床,被子一卷继续睡觉实际上开始烦恼要怎麽跟老师解释他才会相信你且不会怪罪於你。
那天晚上,他老实地开了电脑做他的事情,闷声不响。而你,自得其乐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然後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一天,他终於忍不住问你无聊不无聊。你从书里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深觉他最无聊。
“你都不想出去玩的啊?”他化身成为你最讨厌的好奇宝宝。
你本不想回答,但是考虑到他的面子和自尊,再想到他面子和自尊受损,吃亏的是你自己,於是你中规中矩地回答:“我不想出去玩。”想了想,在他又想问其他问题之前补充说:“我正在忙。”
“喂!”
你匆忙间抬头一看,不得了,脸都黑成锅底了,很无辜地发问:“怎麽了?”
他只瞪著你不说话。
你揣测了下他的想法,翻个白眼,抱著【就当饭後运动有益身体健康啦】地提出邀请:“我们去走一走散个步?”
於是,在第二个月伊始,你和他多了一项除了【上床】之外的共同活动:散步。
某一天,两个人照例地散步。
“赵家成,我发现你这人真不懂得客气。”
实际上,第一次以後,你和他就很少交谈,主要是你根本懒得跟这个人说话,憋气。但两个大男人手插在口袋并排漫无目的地走,还不发一言,气氛当真诡异得很。你不想再被走过去的人回以奇怪的眼神,於是你开口说:“我就是这麽个人。”
“不过,倒是挺有趣的。”他嘴角含笑,面目含春。
你一阵恶寒,受不了地拐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在货架上翻出自己喜欢的零食,就要往收银台放,他伸手过来,拣出几样丢回去。你瞪他,他气定神闲,“那是我不喜欢的。”
【你不喜欢我喜欢啊!】你在心里这麽吼,付钱的是大爷,你怏怏地作罢。
回到住处,你开了电脑,然後抱著衣服去洗澡。洗完出来,就看到他抱著你这段时间最喜欢的麻辣味薯片啃得欢快,你皱了眉头,踱步过去一瞅。好家夥,剩不到五片了。
你思索,不过是这段时间的最喜欢,算了。你拧了眉头当作什麽也没看到地坐下,继续练习一指神功。
“赵家成,我觉得你很奇怪。”
他不甘寂寞,又来撩拨。
“我是很奇怪。”你顺口答,顺口就问:“我说,你看中我什麽?”
良久,他没有声音。你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做你的事。猛然,桌子剧烈地晃动一下,【碰】的一声。你看著黑屏的电脑,回头怒吼:“你发什麽疯?!”
他吼的比你更大声:“我也想知道我发什麽疯?!!!”
你本来在生气,听他这麽吼你倒愣住了,继而失笑,然後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冷静点。”
他仿佛困兽,走来走去,却突兀地笑了,“我要出去。”
你漠然地望著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低下头对著键盘半晌,然後露出一个微笑。
那是他第一次试图跟你交流,被你过分理智的行为和言语中止。
凡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後第三次,直至无数次。你渐渐地被他挑起情绪,争吵的时候会怒发冲冠。虽然彼此的修养告诫绝对不可失态,但口头上无法沟通你和他会加以拳头。在他的熏陶下,你打架的技术节节高。而在你的影响下,他的戾气逐渐收敛。
时间好像被施了魔法,第一年很快地过去了。
第二年,你和他之间的相处变得温和。你开始慢慢地回复状态,与同学舍友恢复邦交。
东子跟你最好,他悄悄地问你:“你跟周少是不是在一起了?”不无担忧,眼神坦荡。
你感激他,只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偶尔会跟你一起混在一群人中间东家喝酒西家唱歌最後歪歪斜斜地搭著肩膀走回去,或者一群人包下网吧挽高袖子来场网游战争。
你和他越来越像朋友,你还会想如果不是他对你有企图,你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兄弟。
可他永远都不会变成你想要的角色,兄弟不会抚摸你的身体,火热地插入。你故意用很粗俗的词语形容那种行为,然後,你恶心得抑制不住呕吐。
你去找了地方打工,跟东子一起,有点逃避他的意思。
“你回来了,赵家成。”一年以後的他,喜怒不行於色,阴沈地坐在黑暗里的沙发上,语气冻得死人。
你的手还放在门把上,“嗯。”忽然想到什麽,连忙喊道:“喂!不准乱摔东西!很难买的!”房间里的装饰摆设都按照你的喜好,他火大就爱摔东西,虽然花的是他的钱,可那是你的心血,你自然要阻止。
空气就那麽荡漾了一下,黑暗里只有他一个隐约的轮廓,他低低地笑起来。你僵在原地,自觉蠢死了,就被他拥住。
“赵家成,你要我怎麽做你才会看到我的心?”仿若叹息,窃窃私语,满怀悲伤。
你猛然觉得心酸,不知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他。
第二年末,东子应你的邀请来了你跟他住的地方,瞠目结舌於他居然挽高袖子帮你洗菜。
再一次地悄声问你:“你和他怎麽回事?”
你跟他的事情,走得近,自然能察觉。平时大家一起玩,无论是他还是你都非常克制。故而,除了东子看出来,以及……别人却是不知道的。
你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东子表情比起半年前更忧心,“喂!我说,你们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垂下眼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茫然,如果他只是要玩,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如今马上就要进入第三年,你要做何判断?
东子不说话了,拍了拍你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吃完饭告辞。
晚上,他明显有话跟你说,望著你欲言又止。你装作没注意到,按遥控器,然後手机铃响了。
“妈。”你笑容满面,声音低柔。
你母亲问你寒假几时回家,婉转地说明了家里备好那些你爱吃的东西就等著你回来了。你笑著说好,这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就回去。挂了电话,你做了一个决定。
人跟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想法观念不同,然後会发生争吵。
你回到家,嬉笑著跟家人闹成一团,在一个人的夜里怅然若失。
【你怎麽想?我是说以後。】
你始终不觉得你的问句有任何问题,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什麽的,你也信,只是没有目的拖著下去从来不是你的风格。
【你表态,我们这个样子要到什麽时候?】
当断则断,两个人莫名地纠缠,一直这麽纠缠下去,有什麽意思?大四实习找工作,之後──
你悚然一惊,你竟然在想以後,然後又笑,为什麽不你能去想以後?
那天的他一句话都不说,你也不继续纠缠,收拾好行李买票回家。你多多少少有些在意他的情绪,才想著,手自己动起来拨了他的电话。他没有接电话,只发了个短信过来。
【你现在大概不会想听我说话,我还没有想好。】
你又何尝想好了?
你和他,开始得很糟糕,如何继续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天晚上你睡著,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他虎视眈眈地在你左右,明明不耐烦的个性偏偏做出守株待兔的样子。
新的住处装修得跟个样品房似的,你不喜欢,挽高袖子也没他同意就开始照你喜欢的样子摆弄,他什麽也没说,随你高兴。
住在一起的日子,出乎你意料之外的简单。你觉得你家教太好,以至於每天出门回来都会说一句话:我走了或我回来了,然後懊恼地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瞪著他要笑不笑的脸。後来,他笑著回答:路上小心或欢迎回来。这一次轮到你要笑不笑地看著他,结果他回以很正常的笑容。
你看不惯房间脏乱,又讨厌别人看到你在他的家里住著,於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开始他挑高眉毛很是诧异,後来习惯了还会夸奖你几句,过了几个月後,他想不明白为什麽会拿著拖把走来走去,你看著他拧了眉头一脸搞不懂的表情偷偷笑。
笑著醒过来,冬日的晨光映照进来,你把手挡在眼前,忽然觉得跟他在一起或许不那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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