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 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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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见到了森。是森，又不是森。
我认识的森，是现在满身伤痕瘀血的森吗？是曾经那个初见对我笑语晏晏的森吗？是在这里唯一对我温柔不求回报的森吗？
他来找我，必然是走投无路或是非来不可，可我，我又能为他做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身血泊中的森，我踉跄地移步，眼前确是重重地一黑，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姽……”缪抓住了我，我的心猛地一颤，条件反射地要甩掉他！
“你走路都走不稳，还想怎么样？”
我惊异地回过头去，缪的嘴唇上渗出了血，刹那间，我嗅到了血的味道。
“我怎么样，都不用你管！”
我狠狠地拽出我的身子，哪怕歪斜地奔向森也好，哪怕缪在我身后露出怆然的眼神也好，我都不想再回头了。
“森！森！是我，醒醒啊，醒醒！”我焦虑万分，昏睡不醒的森，会不会一睡就不起来了呢？“鹿铃，鹿铃！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森！”
鹿铃从我怀里慢慢地抽出了森，“姽姽，你抱得太紧了，森会痛的。”
“对不起……”不知不觉我泪流满面，“森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森一定还好好的吧……”
“傻瓜……”鹿铃还没说完，背后缪却冷冷地发话了。“弱肉强食，本就如此，要怪就怪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好了！”
“你……”我忽然出离愤怒起来，“萨洛缪，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安德森从小就学会明哲保身，因为安德家一直把烈当作继承人，他的身份很早以前就很尴尬了。要是能迎合他哥哥，他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吗？”缪咬牙切齿地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早就警告过他，他不能靠近你，连一步都不能！”
我彻底震住了，“萨洛缪，原来……你和你哥哥一样无耻！走！我本来就不想见到你！这辈子，这一生，永远都不！”
“哦？”缪竟然微微地讥讽地笑了起来，这笑容落在我的眼里，竟然萧瑟而迷人，“谢姽婳，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就为了这么个柔弱不堪，根本无法保护你的人而流泪……那我的……”
他的什么？我还没想清楚，缪的脸色蓦然苍白，嘴唇激烈地抖动着。
“姽姽……”
是森在唤！我无暇再去想其他，立刻回过头去，缪离去的脚步融合进了茫茫雨声之中……
“森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森喝完药，咳嗽了好几声，才对我说，“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姽姽。”
“说什么呢，”我的眼睛酸涩异常，“森，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上次我让你好好保护自己，你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失言？你非要让我觉得歉疚无以为报不可吗？”
“我没有……”森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湛蓝的双眸跃动着璀璨的光芒，“姽姽，我再也不用怕了，我已经……脱离安德家的囚牢了！”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他，“森，你真的……要放弃安德这个姓氏？”
森惨笑一声，“这可由不得我，现在大哥大概已经把我从族谱上除名了吧。”
“可是……”我刚想说话，就被森紧紧地拉入了怀里。
“所以姽姽，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管了！家族责任，贵族名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
我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这个少年，单纯的美丽的清澈的伤痕累累的少年，他告诉我，他抛弃了他全部的世界，却只想拥有我。
我哽咽了一声，“森……”我有话要对他说，可是……可是我怎么能说得出口……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是森美好的愿望。森单纯的希冀。他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谢姽婳，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和他，却早已回不去了。
森你知道吗？你认识的姽婳，只是一个深陷断层中的姽婳，现在的我，找回了过往黑暗的过去，也经历了重重的挣扎，我已经看到了，我面临的，是烈火的深渊！我怎么能……把你也……
然而森打断了我的迟疑。
他说要告诉我一个真相。
他说要我好好地听着，这是他知道以后，即使死也要告诉我的真相
——关于我杀害我母亲的凶手的真相。
我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个月，我夜夜都能梦到母亲，有时候是母亲抱着我哼摇篮曲的记忆，有时候是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有时候……是母亲回来，无声地挣扎着想要拥抱我，可是不行……我立刻就被吓醒了。
我如同局外人一般望着目睹母亲死掉惨状的我。我的背后，萨洛崇浮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早就猜到了。崇之所以会在那天问我姓氏的原因。
他是要试探我究竟对他有没有记忆。
母亲仓促带着我离开血族盘踞之地后，到处辗转，好不容易才在科迪勒拉山中的一个小村庄里定居下来。我失去了所有往昔的记忆，然而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
“小姑娘，你是这儿的人吗？”
“我？”我疑惑地打量他，“当然，你是谁？”
“我迷路了。你们家能寄宿吗？对了，你们家姓什么？”
多熟悉而残忍的声音啊，萨洛崇，早就找到了我和母亲，他在暗中监视着我们，让我们以为已经脱离了血族的腥风血雨……直到……
我闭上了眼睛。听着森一字一句告诉我的真相。
“杀害你母亲的人，就是崇大人。而幕后始作俑者，是我的父亲——安德司。他们俩人，在十三年前谢兰度神秘消失之后，就秘密地结下了同盟，开始编织这一场惊天骗局。”
骗局。我微微地弯起唇角，我竟然有这么重要，让崇和司，精心操作了十多年，仅仅要欺骗我在成年之前乖乖地回来就范。
他们选的真是好日子啊！泪水不断地涌落，拍打在森的肩头，他紧紧地搂着我，“姽姽……对不起告诉你这些……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的并不是森！我阴狠地勾起唇角，在母亲死后，所有的罪恶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杀人凶手站在我的面前，冷血而别有用心。
幕后主使装作不知情，反而和同谋伪装成仇敌。
这一切……都是演给我看的。
还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眼前忽然飞快掠过缪疲倦的面庞，他的眼睛在说话。
“你就这么急着要摆脱我？”
“我不会死，我只能死在你手上。”
我睁开了眼睛，在我面前的，是森。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觉得温暖，才觉得真实。既然生命就是一场荒谬，我怎么可能分得清谁是过客，谁是路人？
一切都结束了？不，既然确定了凶手，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一个个，我都不会心软。反正最终都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血族，这些肮脏的族人毁灭了我的一切，却还佯装是我的救赎。
傻过一次，也就够了。
“姽姽……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们走，好不好？姽姽，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他们永远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住，好不好？”
森还是森，依然怀抱着如此纯真的想法。
他在我怀里渐渐睡去，我不由得轻轻对他低语，“对不起，森，我不能跟你走。”
和喜欢的人一起隐居山林，这曾经是我的梦想。
然而遥不可及的，才是梦想。
后天，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回到我的卧室，一个黑影无声地在等着我。
“只有你吗？”
奥德加恭敬地弯腰，“不，主上，他们都早已等着了。”
明天当夜幕降临，当午夜的钟声响起，萨洛缪，我要拿你第一个来祭奠我母亲！
我在窗前，看着奥德加飞快消失在夜幕中……
死亡的羽翼，即将降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4 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