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享用》薄***糖

39、第 39 章

　　“为什么？”伊恋茫然地看着苏瑾。

　　苏瑾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小恋，你太善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伊恋嗫嚅：“可是，是你先救了我……”

　　“嗯。”对她，始终还是无法真正的狠心。

　　有些事情，其实早就脱离了掌控，他们彼此互相影响，已经无法断绝这种牵绊。

　　“我是你的影子——”伊恋轻咳了几声，别开头，擦干眼泪，有些太失态了，她至少要和苏瑾一样冷静的，怎么可以哭哭啼啼。

　　冷静下来之后，看着那只熊死去的样子，吓了一跳。

　　苏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你怕血吗？”

　　伊恋咬着唇摇头：“不怕……”因为，这样的场景，她其实并不陌生，不过，这却是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生命，血炙热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手上，粘腻的感觉让她厌恶。

　　苏瑾淡淡地道：“若是刚刚，你没有杀了它，那么死的就是我们！”

　　伊恋倒抽了口凉气，心有余悸：“瑾，是不是有时候，想要保护自己终于的东西，就会有所牺牲？”以前，在家的时候，她总是不赞同兄长的手段，兄长只是说“只是等价交换”，所谓的等价交换，是以命易命吗？

　　“是，”苏瑾起身，顺势拉她起来，“便是购买物品，都会以失去金钱作代价，不是吗？”

　　伊恋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去看那死去的黑熊——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杀戮的开始。

　　两年之后的某个晚上。

　　伊恋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她双手染满了鲜血，而那血竟然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低头，血在不停地扩散，慢慢将她淹没。

　　“啊！”伊恋尖叫一声坐起，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呼吸急促，感觉自己的手中一片的粘腻，这种感觉不陌生，是血，“瑾！”

　　门被猛地推开，月光倾泻而入，苏瑾只着单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伊恋跟前：“怎么了？”

　　“瑾……”伊恋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要死了……好疼……”小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疼得她一阵痉挛，她竟然是要死了吗？可是明明好多事情都没有做。

　　随后跑进来的小安迅速去点了油灯，站在一侧担心地看着床榻上的两人。

　　苏瑾看看她的手，看看床榻上的一片血迹，手轻轻地覆上她的小腹，神色不明，声音却是极温柔：“是这里吗？”

　　伊恋咬着唇，冷汗直流——每一次苏瑾病发的时候，她总是恨不得代替他去痛，这会倒是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以为自己这是得了绝症，快要死了。

　　伊恋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瑾……如果……如果我……我撑不过去了……你该怎么办……”男儿流血不流泪，这是苏瑾告诉她的，而她一直这么要求自己。

　　“还站着做什么，去为伊小姐倒杯热茶过来！”苏瑾转身吩咐小安，手按到了她疼痛的位置，轻轻地按摩，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衣传递到她的小腹，“有没有好一点？”

　　“我都快死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这混蛋，竟然还眉眼含笑，亏她还一心一意地照顾他，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到头来，对方看她这样半死不活，还心情如此愉悦。

　　“快死了？”苏瑾愣了一下，笑出声，“你以为自己这是快死了？”

　　“混蛋，你笑什么！”若不是因为身体实在是太疼，她连着四肢都无力，这会定然扑上去和他拼命，“你忘恩负义。”

　　“哈？怎么又扯上忘恩负义了？”苏瑾也不介意她身上的脏污，连着被子将她搂进怀里，笑着安抚，“小恋，你并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也并不是什么要死了，而是长大了。”

　　“长大了？”伊恋无比诧异，脸上却是挂着疼痛的表情，“流血是长大了吗？我觉得自己是要死了啊！”

　　“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才会长大成人，”苏瑾很认真地告诉她，“这说明，小恋拥有了作为母亲的资格，你已经可以为人妻子，生儿育女了。”

　　伊恋茫然的看着他，泫然欲泣：“你骗我……没人告诉过我……我一定是要死了，你怕我想不开才骗我！”

　　此刻的伊恋因为身体的缘故变得异常地敏感，没有安全感，苏瑾很有耐心地开解她：“待会我去给你开副药，喝了，会好一点，之后，你每一个月，相同的时间，都会有重复一遍——”

　　小安拿了热水给伊恋，伊恋喝了热水，加上苏瑾的揉按觉得舒服了很多，渐渐相信了苏瑾的说辞，可是，还是忧心忡忡。

　　苏瑾还让小安烧了热水让她沐浴，亲自动手收拾弄脏的床褥。

　　小安出去煎药，伊恋整个人浸在水里，偷偷地看着苏瑾，不知道是热气氤氲还是害羞，她的脸红扑扑的——两年之中，他们为了适应彼此，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可是，她此刻就是觉得很奇怪。

　　今夜，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她偷偷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再看看苏瑾平坦的胸口，虽然自己很努力地模仿他，但是，总觉的，有些东西，区别是越来越大。

　　“瑾……”伊恋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个一向爱干净的男人，竟然愿意为了她而整理那些脏污，说不感动是假的。

　　“嗯？”苏瑾挑眉，看向伊恋，伊恋吓了一跳，整个人往浴桶里再缩了几分。

　　“那个……”脏。

　　“害羞吗？”苏瑾失笑，“你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为了锻炼胆量，为了不被拆穿身份，伊恋有时候必须忘记关于女子的矜持，所以，苏瑾不仅是看过她的身体，甚至还摸过。

　　伊恋埋下头：“我……真的不是生病了吗？”

　　“明日，我们去一趟县城吧。”

　　“哈？”伊恋愣了一下，这么久，似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苏瑾怎么突然说要出门？

　　“送你一份成人礼啊。”苏瑾笑，“再过两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不是吗？”

　　在这里，时间似乎是静止的，伊恋早就忘了是什么日子：“真的？”

　　“等你过了及笄礼，也算正式成年了。”苏瑾眉轻轻蹙起——时间过得好快，竟然真的已经两年了，有些事情，始终是无法再逃避了。

　　翌日，苏瑾带着伊恋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人群。

　　失去树木的遮挡，便是连阳光都是刺眼的。

　　伊恋听着那喧嚣的人声，伸手遮去一半的光线，此刻站在市集的起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突然，她感觉手被一只手牵起，侧过头，就看到苏瑾云淡风轻的笑颜。

　　苏瑾的声音温柔如水：“抓着我，不然会迷路。”伊恋已经可以用苏瑾的声音自由地说话，但是，怎么都学不来那种如水的温柔。

　　似乎，他一直都是淡然的，难得温柔。

　　伊恋回他一笑，点点头，回握住他——昨夜，他一直抱着她，手一直捂着她的小腹，第二天起来，他一身白衣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她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甚至他是缺乏耐心和善心的，多半的时候，他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出无所谓，不过，同时却很毒舌。

　　伊恋拉着苏瑾进了药店，坐下来，伸手，递给了坐诊的大夫——苏瑾对她太好，她反而有些担心。

　　苏瑾双手抱胸，在一侧淡定地看着她。

　　今天，伊恋觉得自己的感觉好了很多，只是有些胀胀的，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大夫，我觉得不太舒服，你帮我看看。”

　　大夫望闻问切，点头：“姑娘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病痛。”

　　“没有？”伊恋眨巴眼，“真的没有？”

　　“嗯。”

　　伊恋半信半疑地站起来，苏瑾掩嘴轻笑：“我相信你了！”

　　“这是常识，女子来葵水的时候，便会流血，并无大碍。”这两年来，她的身体锻炼地不知道有多好，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伊恋撅着嘴：“好啦，我误会你了。”

　　伊恋的目光被一侧的小摊吸引，那里在卖一些小吊坠，小巧而漂亮。

　　苏瑾顺手也捡了一块玉，这东西劣质而低廉，没有任何看的价值，但看伊恋那么欢喜，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公子，为你妹妹买一块吧。”摊主热切地拿起一块琥珀吊坠，“看，这琥珀多漂亮。”

　　苏瑾的眉微微挑起，莫名地有些不悦。

　　“嗯，”伊恋接过来，很是雀跃，“这个就是琥珀吗？”琥珀包裹着一只小小的七星瓢虫，看着很是玲珑可爱。

　　小摊主笑容满面地看向苏瑾：“小姐喜欢，公子就为你妹妹买下吧。”

　　“嘻，你怎么就看出我们是兄妹了呢？”伊恋对于这个小小的琥珀甚是喜欢，边把玩边和小摊主聊天。

　　“两位形容相似，一看就是兄妹不是吗？”小摊主还觉得自己眼力不错，没有把兄妹错认为情人。

　　苏瑾轻哼了一声，拿过琥珀瞥了一眼，不以为然，放下：“我是她未婚夫！”

　　丢下着冷冷淡淡的一句，苏瑾拉着伊恋转身离开。

　　小摊贩瞪大了眼，自己这一次竟然猜错了？

　　“喂，我喜欢那个！”伊恋低声抗议，恋恋不舍地回头，那小贩此刻瞪大眼睛不知道在喃喃什么。

　　苏瑾却没有停下脚步：“有比那个好的，我带你去看！”这一次，他们出来甚至连小安都没带，那个该死的没眼力的家伙竟然觉得他们是兄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夫妻相”吗？

　　“真的吗？”伊恋半信半疑，却挣脱不开他的手，突然意识到什么，“喂，瑾，你生气了吗？”他不咸不淡的语调听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她却感觉到了。

　　“没有！”回答很迅速，语气很果断。

　　“不是生气？”伊恋笑，“那你是怕那东西太贵买不起吗？”是他说了要送她礼物的，难道是反悔？

　　“哼。”苏瑾冷冷哼了一声。

　　伊恋解释：“哎呀，那东西，不需要花多少钱的啦，只要几个铜板。”

　　苏瑾抽了抽嘴角：“你以为我穷到连几个铜板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也许是心疼了。”伊恋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是，却不想说——被说成兄妹不是也蛮好的。

　　苏瑾拉着她进了一家玉石店，吩咐店家拿上最好的美玉：“你喜欢哪个，随便挑，至少这里的东西，比那地摊货更能配的起你。”

　　“当我的哥哥，有什么不好的？”伊恋小声抱怨，对那些所谓的美玉完全不感兴趣。

　　“我是你的未婚夫！”苏瑾眯眼，很认真地再重复一遍。

　　“哦哦，我知道了。”伊恋有些不满。

　　店主听得他们的谈话，笑眯眯：“公子是想要买什么送给您美丽的未来夫人？”

　　苏瑾缓和了神色，拿起一个镯子递给她：“试试看，这个。”翠绿的色彩，几乎毫无杂质的华美，看着便是价值不菲。

　　伊恋皱眉：“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再说，我只想找个东西挂在匕首上当装饰。”她隐含的意思是，自己要当的是男人，根本没有时间穿戴这些华丽的东西。

　　“就这个吧。”苏瑾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反对，“多少钱？”

　　“公子，好眼光，这是上好的和田美玉，只要一百两。”

　　苏瑾要陶银子，被伊恋按住。

　　“我们还要看看别的东西！”说着，伊恋拉着苏瑾转身离开，“这东西，我买来送给你还差不多，你忘了我们的身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