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誰是最幸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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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气即使依旧晴朗，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许寒气。
院内的花已凋零了大半，让人有了好阵秋意萧瑟之感。
这时节，除了大觉寺的嵯峨菊，西本愿寺的银杏，便只剩下红叶值得一赏了吧。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啊。
迈着轻快步子的少女走在去往琴室的路上，心情极好地考虑着周末该去哪赏秋。却不料在折过下一个转角时，突然被一束玫瑰堵住了去路——
“神、神宫寺君？！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还用问吗？”忽然现身的神宫寺一手撑到墙上，俯下身子看着那少女，“当然是在这里等着你啊，Lady。”
“等我？有何贵干？”
“你觉得呢？”他伸手卷起她耳旁的长发，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那硬做出副严肃表情却难掩羞涩的通红脸蛋。
“我、我……”
他面前这名姿仪端庄的古典美女，是被誉为作曲科第一美人的浅井。虽然比起这容貌更惹人热议的是她那冰山属性——从不正眼看人，攻略难度S级。
当然，在神宫寺面前是不存在攻不下的城池这种东西的。
“我可是一直等待着与你独处的这刻啊。”他与那捧玫瑰花将她逼得与墙靠得更紧了。
浅井的呼吸因这句话而急促起来了，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口琴声音，让她挽回了些许理智：“请不要这样，被人看见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嚯，那就是只要在没人看见的地方……”
口琴的声音渐渐明亮起来，初听起来就像是哪部牛仔片的背景乐一样，带着些许秋天的味道。
神宫寺没有理会那渐近的声音，依旧对她口吐蜜语：“与你相比，再美的玫瑰都会显得黯然失色。我可以把你摘下，让你变为只为我一人绽放的花朵吗？”
愈发欢乐奔放的乐曲勉强地维持着浅川仅剩的意志，让她得以靠分辨这首《Milonga Para As Missoes》的曲调来分散对他的注意力。
已经转变成舞曲的热烈音乐不遗余力地摧毁着神宫寺辛苦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使他都不禁有些急躁了：不趁现在一鼓作气攻下浅井的话，就不知该等到何时了。
“Lady，你……”
未完的情话被一把逐渐靠近的柔软嗓音打断了：“很厉害啊，后藤君，那么快就掌握了。”
“这是新城小姐你教得好啊，不然像我这么笨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学会。真的十分感谢你。”
“呵呵，你真客气。啊，那我先往楼上去了，告辞了。”
“嗯，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下午茶吧。再见。”
“好的。”
听到那两名女孩互相道别后，神宫寺就不禁叹了口气：此乃孽缘啊……
“呜哇！”未待他伤感完，一声惊呼便在身旁响起，“什么啊，原来是神宫寺啊……啊，我打搅你们了？不好意思，我就走了，两位不要介意，慢慢继续吧。”
这番天然的安慰话语一出，回过神来的浅川不由也发出了一声惊呼，面红耳赤地推开还将自己堵在墙边的神宫寺，慌忙地朝来时的方向逃走了。
“啊咧，浅井怎么了？”拿着口琴的后藤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解问道。
“你还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啊……”
“哈？什么？是我的错吗？但我不是说了不用在意我的吗？”
他又大大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看向这个作曲科综合实力第一的家伙：“你的脑细胞已经全部放在了音乐那，不分半点去察颜观色上了吗？说到底那首曲子是怎么回事啊？在那么罗曼蒂克的场景下听到这种曲子我整个人都要化成白灰了啊！”
“难得我向人请教了口琴的吹奏技巧，听你这么一说还真伤心。”
与话语相反，她的口气与表情都未带有一丝歉意与伤感。只是又抓着口琴，换了首柔和的曲子吹了起来：“那下次我看到你威逼利诱人时就去吹《Pantaneiro》，帮你增添气氛好了。”
神宫寺马上斩钉截铁道：“我真心求你不要来！”
“唉，又少了个拯救花季少女出火海的机会……”
“你果真就只是想着来破坏我乐事的吧！”
“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最近的后藤明着装傻暗着吐槽的行为日益明显了，看来像是无意中被人点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正往愈加腹黑的方向奔去。让神宫寺不由警惕起来：到此为止了，可不能让她变成像她堂兄妹那样毒舌腹黑的人。笨拙才是自己Partner可爱之处啊。
后藤自然不知道他正在思考如此失礼的问题，依旧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手中的口琴：“对了，听说A班学院祭准备表演《罗密欧与茱丽叶》呢。”
“没错。”最近圣川因为排练，连在宿舍的时间也减少了。
“戏服超夸张的呢。以前林檎哥……啊，不，林檎老师的品味还挺正常的，果然跟学园长呆久了也是会被影响的啊。”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神宫寺，“我们班个个表现欲那么强估计很难集体表演呢，你打算独自上场吗？”
“哼，我光是站在台上就足够了吧，哪里需要什么表演。”
“……对不起，我有一瞬间后悔选了你做Partner呢。”
“真过分呐。”他摊摊手，“我只是想着来场个人Show而已。”
“……这种事情我帮不到你，你请便吧。”
跟神宫寺说了他的个人Show自己无能为力后，他倒也没恼，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叫她到时记得去拜见自己风靡万千少女的壮观场面。
忍了很久终于把「这句话等你出道以后再说吧」的吐槽给吞回肚子里的后藤抽笑了好一阵，总算是和麻烦的学院祭准备脱离关系了。
本来以为这便能悠閒一段时间了，但如魔鬼般的教师可没想过那么简单地放过这些没表演的学生，直接将他们当成了杂役那样使唤。有着体弱这好幌子的后藤稍微好一些，逃过了去为学园长的狮子清洗笼舍之类的危险任务，只负责些轻松的工作。比如——
“嗯，那这些就麻烦你拿去A班啰，小浅绯。”月宫指着一叠传单给她看，“因为有点重所以不要勉强，要分两次拿喔。”
“好的。”
乖乖点头的后藤在他转身去忙其它事时还是抱起了全部的传单出去了：来回跑两次还更浪费体力，还是干脆点一次送过去为好。
但很快她就吃到了阳奉阴违的苦头：“糟、糟糕，好像真的有些重……”
不过才下了两层楼，她就觉得有些吃力了。但现在折回去又挺丢脸的，也只能一鼓作气地走下去了。
就在她抱着那叠高得连视线都挡住的传单歪歪扭扭地在走廊中前进时，手上的重量突然一下消失了大半：“诶诶诶诶诶？”
后藤惊讶的目光不由随着那些传单，往抱走它们的修长双手那移过去了。白色的衬衣袖口，深蓝色的毛衣，挺直的领口，然后是右眼下一颗标志性的泪痣……
“啊！Diamaid！”反射性喊出这话的她在看到对方一脸不解时才回过神来，“啊……圣川君……”
因她那话而错过说话时机的圣川尴尬地点了点头：“下午好，后藤君。我来帮你拿一些吧。”
“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
后藤直率地道谢得到了对方的回眸一笑：“请别这么客气，我还未对你上次帮助舍妹一事道谢呢。”
“啊，那个啊……举手之劳罢了，最后都是四之宫君的功劳啊。”
“你不必谦虚。我已从舍妹那大致了解了，真的十分感谢你。”
圣川认真的态度让她有些许困扰，当初想着不要惹麻烦才避开他，没想到是故作聪明了：“对了，小真衣还好吗？”
见她不愿再谈此事，圣川便将请她去家中茶会正式道谢的打算隐去不讲：“劳你挂心。现在各方面都很好，上次还说想过来找你玩呢。”
“呵，那我可就等着了。话说回来，圣川君与小真衣长得真像呢，果然是兄妹啊。”
“很多人都这样说。”
“真好呢，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我家现在已经没跟小真衣一样年纪的孩子了，稍微有点寂寞呢。可以的话请经常让她过来玩玩吧。”
圣川这方察觉她是真心不想自己记挂此事，便回以同样一笑：“好的，她知道的话也会相当高兴的。”
“那就有劳圣川君了。”她见A班门口到了，便拢齐了手中的传单，“到达目的地了呢。可以麻烦你把这些拿进去吗？我得回职员室去了。”
他接过她递来的传单：“要进来坐一会吗？我们班的表演还挺有趣的。”
这样一说弄得她倒是有些兴趣了：“这样啊？嗯，那——”
“放开本大爷啊！混蛋那月！！！”
“喔呵呵呵呵呵，小翔你穿这件公主裙一定超适合的，试试吧～”
“喂喂喂，那月，你就不要勉强翔了……”
“没错啊，四之宫君。而且翔君还是别班的学生。”
“没关系没关系，就是试试而已～”
“放开我！！！啊——！！！”
室内的骚乱以一声惨叫结束了。刚被打断的后藤保持着刚才的微笑从善如流地接下了还未说完的话：“那我还是不打搅了。圣川君你们想必正是忙碌之期吧？排练请加油喔。”
圣川僵硬地点点头：“嗯。还请你期待正式演出。”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后藤为他打开了教室门，行了个礼后便离开了，没敢去多看一眼A班教室内究竟是怎样一副景象。她可是跟他那如孔雀般招摇的Partner一样，最怕麻烦的事了。
后藤一直觉得shining事务所很难出现所谓的艺界之暗。先不说要理解社长早乙女那宇宙级的思维方式有多困难，就连从前辈们下手都像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热血硬汉的日向过于正直，伪娘林檎……你是准备将其当做男人还是女人再下手呢？
旗下尽是各式怪人的shining事务所根本就如同学校那片森林——是艺界中的异次元。
啊，如果自己和神宫寺毕业选秀通过的话，那肯定也将被人当做那诡异组织的一员等同视之吧。
“唉……”后藤默默地叹了口气。
“嗯？小浅绯怎么了？”身旁的月宫扭头看向她。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没有戴墨镜来真是太失策了。”
为了有个好视角观看学院祭表演而蹭来学园长专用包厢的她，本想着就算没什么有意思的表演来蹭蹭零食也不错，结果却在自己Partner闪亮登场时，吓得差点被仙贝噎死。
“说真的，我一直都想不懂为什么他能经常打扮得像隻孔雀似的。”盯着台上那演出服异常华丽的神宫寺的后藤已经两眼放空了，“是我太普通的错吧无法理解这种审美观的我跟神宫寺大少爷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啊哈哈哈哈。”
看她连正视Partner的勇气都消失了的月宫不禁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啊？偶像就是要惹人注目啊！”
“这种只能引起异性尖叫的偶像真的没关系吗？！”
“不，我也有被迷到喔～”
“……我替他谢谢你。”
没听漏这二人玩笑话的日向看了眼观众席中为神宫寺疯狂尖叫的女学生们，不由有些担心：“这样好吗？我看这家伙可是游走在触犯校规的边缘上呐。”
“嗯？什么校规？”
“禁止恋爱。”
“哈？”
接着马上露出副像听到什么笑话般表情的后藤，早乙女也跟着大笑起来：“NONONO，YOU完全不用担心。Mr 神宫寺这种行为纯粹只是service而已，跟LOVE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打死我也不信那种冷血的家伙会喜欢上哪个人啊。”
“如Miss 后藤所言，他不是那么容易打开Heart的人，更别提会有LOVELOVE的SWEET HEART了。”
见他们皆是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日向不免感到自己适才说了句傻话。但再看看那正在向人群抛飞吻的学生，他心里又难免直犯嘀咕：这种一看就是恋爱体质的家伙真的不会违反校规吗？
不知自己刚被人这样评价的神宫寺在表演如预定中那样圆满完成后，便将自己襟前的玫瑰抛下台去，在女生们那几能将会场屋顶掀翻的尖叫声中边抛着媚眼边退场了。
在台侧等着上场的A班数人见状也只能摇头叹气，想要装作不认识那个踏着轻快步子走来的人。只有几个天然的家伙迎了上去。
“好厉害啊！神宫寺君！就跟真的明星一样！超帅气的！”
“谢谢你的称赞，Lady。”他向七海温柔一笑，“我也很期待你的表演喔，茱丽叶小姐。”
“呜，一下子压力就大起来了。希望待会不要出错让你见笑就好了。”
“不，你的表演一定会成功的。这世上并不存在能忍心苛责像你这般可爱的女孩子的观众。啊，真是失礼，险些弄乱你的发型呢。那么，舞台剧请加油。”本习惯性地想揉揉她脑袋的神宫寺在接到圣川一记猛瞪后将手收了回来，朝他坏笑道，“同样期待你的表演哦，罗·密·欧·君～”
明显像是在宣告自己等着看他出洋相般的口气换回一句相当冷淡的答话：“哼，那你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吧。”
如此大胆的回答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圣川会说的话，让他不禁吹了声口哨：“真可怕，真可怕，无关人士还是赶快退场吧。再见，小羊。”
走出后台的神宫寺拐进走廊，朝早乙女所在的包厢走去——早在台上时，眼尖的他便发现了其中的后藤。
而本正和月宫说笑的后藤在看见意料外的人出现在面前，险些吓得将手中的狐狸饼干给掉下地去：“为、为什么你会在这啊？！”
看了眼她身旁那放满了零食的桌子，他拽过一旁备用的椅子坐下了：“看你在这挺开心的便过来看看了。怎么样，我的表演？”
“呃，啊哈，挺好的～表现得超棒喔，Partner！全场女生都被你迷住了！”
“如果你不是用这种假笑跟我说的话我肯定会更开心的。”
“啊，是吗？对不起。”完全没有反省地继续啃起饼干来的后藤含糊道，“下次我会努力想好怎样称赞你才会看起来像真的了。”
“拜托你现在就真心地称赞一下我啊！真是的，你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这种时候应该学其他女生那样，露出副痴迷的表情才行啊。我说你真的是女孩子吗？”
“对不起，莲大人你从未将我视为异性过。”
“嚯，原来你想我将你当作女生看待啊～”
“不，完全不想。”
这两人视旁人为空气的唇枪舌战终于让日向听不下去了。正待他要开口训斥神宫寺的不正经时，却又听得他道：
“你到底多少岁了啊？这不吃得连脸上都是了吗。过来，我给你抹干净。”
“这不是我的错，这是奶油红豆馅的错！”
身后的神宫寺正一手扶着后藤的肩膀，一手拿着纸巾为她拭去嘴旁的馅料，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看起来反倒像是哪家的普通老爹一样。
“……唉。”算了算了，对上了后藤家的人任谁都会变成这样。
这下才觉得自己确实对他多虑了的日向叹着气扭回头去。
另一边的月宫则笑着往嘴里丢了块糖：“小浅绯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没、没有那回事，我也是有成长的！”
“哼，我看你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神宫寺顺手扯了扯她那气鼓鼓的脸蛋，“说不定还是个连《罗密欧与茱丽叶》都看不懂的小鬼。”
“少看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在乐团里长大的小孩，歌剧这种东西或多或少都有看过的！”有一个乐团指挥的堂哥在，不去跟着观摩也太笨了。
“即便如此……”他故意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向月宫，“对吧，林檎老师。”
“真失礼！这种家喻户晓的歌剧我自然知道！”后藤一手按向胸前一手朝前伸出，以演唱咏叹调般的夸张姿势吟唱起来，“「来，使人盲目的黑夜，去遮住那可怜白昼的温柔双眼，用你无形的毒手，毁除那使我畏惧的重大的绊脚石吧」！”
神宫寺愣了愣，随后不禁露出副怜悯的表情：“你真的有看过《罗密欧与茱丽叶》吗？”
“不，我只是想表达自己更喜欢《麦克白》的心情而已。”她马上乖乖坐好，“我在法国时班上还曾排练过《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第二幕喔。台词我都记得的。「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称我为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
“喔喔，这不是挺厉害吗？小浅绯你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名出色的演员喔。怎样，要不要转来偶像科啊～”月宫边鼓掌边笑问。
“林檎老师你别那么光明正大地掳走我Partner啊。随便给她一个不切实的希望可不好喔。”
“什么啊，以前我在家帮姐姐配戏时她也有说过我很有表演天赋的。”
“你敢肯定那些不是傲娇而毒舌的角色吗？那样本色演出绝对会适合吧。”
“才、才没有那回事！”
“啊啦，真可疑啊～”
“为什么林檎老师你也帮着他说话啊？！”
月宫和神宫寺把她逗得气鼓鼓的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拿过一个人形烧恶狠狠地判处了它的死刑。就在她不解气地大快朵顾时，前头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吐气声：
“嚯～这里才有对要违反RULE的存在呢～”
顺着早乙女那意味深长的视线朝舞台看去，只见圣川正半拥着七海进行着告白。已经进行到第三幕第五场了吗？刚才只顾着闹完全没留意表演啊。
稍微对圣川有点歉意的后藤向早乙女问道：“学园长，刚才的表演不好吗？”
“该说感情投入得太过多余了吧。”他微微提起嘴角，“不，并不是什么值得说的问题。”
“喔……”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聪明地合上了嘴巴，继续观看接下来的演出。直至结束，早乙女都未再说过什么。
学院祭结束没两天，后藤意外地在下午的图书馆遇到了圣川。
“啊啊，真是奇遇呢，圣川君。”
没记错的话，A班现在该是自主练习时间吧？
“后藤君啊。”站在书架旁的圣川退开了些，好让她挑书。
“谢谢。对了，今天不用练习吗？平时总是看到你和七海君在这个时间去琴房呢。”
“啊，今天稍微想转换下心情……”
“是吗？”后藤侧眼看了下他手中拿着的书，笑道，“夏目老师的书啊。真怀念，小时候爷爷教我日本文化时就是从明治文豪的书开始说起的呢。”
“呵，那一定学得不容易吧。”
“没错。就算到了现在，有些内容不借助辞书与解析也很难看懂呢。爷爷到现在才想通小孩子是没法完全理解的，真是让我囫囵吞枣了好一阵啊。”
“不过也是值得的吧？”圣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书脊。
“嗯。不过，说到夏目老师，最出名的果然是那个吧？”她从架上抽出《侏儒的话》，“『今夜的月色真美啊』。以前我在国外时，提起夏目老师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呢。”
“这还真是深入人心。”
“日本跟欧洲不一样，没人会轻易地将『爱』说出口呢。”后藤说到这忽地苦笑了一下，“所以当初我在看见神宫寺跟女生说话时，还以为他也不是在日本长大的呢。”
圣川被她这话逗得不禁笑了起来：“的确，那家伙口中的爱就像是免费的呢。”
“终于笑了呢，圣川君。”
“诶？”
看着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他，后藤回以一笑：“到刚才为止都一直保持着很可怕的表情喔。”
“啊……是吗？抱歉。”圣川按着眉头吁了口气。
“说起神宫寺你就开心起来了呢，同伴的力量真大。”
“请别用那种说法我跟他关系一点都不好的或者说他是让我很烦恼的存在。”
“越是急于否定给人心虚的印象会越深喔。”她笑着绕过他朝阅读区走去，“你跟神宫寺一样都很在乎对方嘛。他没事时都会跟我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喔。”
“……多事的家伙。”
“也挺好啊，现在还是舍友。”
圣川拿着书也走了过去：“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能与神宫寺相处下去。”
“嗯？除了个性招摇了些，实际也是个好人不是吗？他厨艺也很好哦。”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他，后藤君你倒是如我所料般不是个一般人。”
“诶？”
“虽然由我来说不太适合，但因为家族原因，我们自小便只能将对方视为对手。所以在选择Partner时，春……七海选择了我后，应该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吧。”圣川温柔笑道，“即使他很受女生欢迎，也不会随意选择某人作为Partner的。能让如此刻薄的他肯定，并一改以往懒散习性加强练习，不正是你不一般的表现吗？”
“虽然我也没觉得他练习得有多勤奋了，但如果是与他相处那么久的你这样说，那我就当做是一种表扬收下了吧。谢谢，圣川君。”
“你的作品我也听过。真的是多采多姿得让人目不暇接的好曲子，七海还因你的曲子燃起了斗志呢。”
“啊……这可真是……”
“啊，失礼了，我并没有其它意思。”
“哪里哪里，我才是，因为太意外所以没反应过来。”
他见她只是笑着摆手，知其并未生气便继续道：“听作曲科老师说你是这几届中编曲水平最高的学生呢，已经达到专业水准了。”
“呜哇，老师们真是的，居然给人那么大顶帽子。我充其量只是熟练而已了。”她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配器其实并不难的。只要能把握好节奏，两三样乐器就可以让整首歌都焕然一新。打个比方就是，樱花与紫藤光靠自己就美得能让将人魂魄都勾离去一般。而一个拥有大量花草的华丽花园，虽然一开始会给人带来极大冲击，但之后问你看到了什么却很难形容吧？那这种厉害就是不需要的，我们需要的是能让人过耳不忘，可以迅速传播开来的音乐。”
的确，失去这种特性的话就不能称之为流行音乐了。
“所以在作曲前确定主题是很重要的。只要根基稳固，再怎样大胆夸张的音乐都是合理的。大体方向决定好后，再在其中尽可能地展现出不同的风格。要把握好出彩又不让人觉得杂乱的这个『度』便是编曲的关键。我不过比别人更早了解到那个度在哪罢了，没老师们说那么厉害了。”
“你真是谦虚呢。”
“请别这样啊，圣川君。弄得我好像是故意给人那种印象似的。”
“啊，也是呢。抱歉。”
“不用敬语也可以哦，我们同龄的吧？”后藤笑了起来，“轻松些谈话比较自在呢。”
这话让圣川也不禁跟着露出一个相同的笑容：“我好像更为了解神宫寺选择了你的理由呢。那么，我就称呼你为后藤吧。可以吗？”
“当然，圣川君。啊，糟糕，反而是我一时改不过口来呢。”
“慢慢来没关系的。”
说话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熟悉身影的他不由皱了一下眉。
“圣川君？”后藤在他不解视线又转回自己身上时，笑着指了指眉间，“又露出可怕的表情了喔。”
“啊，抱歉。”圣川苦笑着展开了眉头，推开椅子站起，“本来还想和你多聊一会的，但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呢。对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书能麻烦你帮我放回去吗？”
“喔，可以哟。”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笑着接过了他的书。
他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笑道：“可以的话下次还能找你聊天吗？”
“这当然没问题……”但是为什么？
“谢谢，跟你聊天时能忘掉不少烦心事。那我先告辞了。”
“好的。”
笑着目送他离开的后藤没有看见正在书架间左右张望的那抹身影，只是不解地侧头：“真奇怪呢，去找七海或者神宫寺说都比我来的好吧？”
她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掺和进他人恋爱中了，自然也没想到将来会以多尴尬的身份成为其中的配角，只是摇了摇头就看起书来了。反倒是正在别处跟美女调情的神宫寺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个寒颤。
学校，果然就是个风波不断的地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誰是最幸運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