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心若成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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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之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往前大概行经了半柱香的功夫，石壁顿失，下面居然是个万丈深渊，幸而他反应够快，不然定会失足落下。
拧拧眉，他刚刚查探一番，悬崖深不见底，且崖壁光滑如镜，根本无法立足，别遑论人，就算是飞禽也无法作用。
视线流转，落至崖口角落处，眸光闪烁，几步上前，俯下身去。
缠绕指尖的绿草娇弱无依，青黄模样似是很快便干枯而亡，再细细看来，心间微动，居然是百叶哭！
“诸葛？诸葛？”后方隐约传来田阗的叫唤声，他身怀内力，在这昏暗的洞中自是能够视物，不过她可不同，老远便见到她大睁着眼，摸摸索索的朝这走来。
“我在这。”担心她一脚迈入前方的悬崖，诸葛玥连忙出声应道。
田阗闻言大喜，循着他声音的方位挪了过来。
诸葛轻叹出声，上前一步立在她面前。
田阗一个愣怔，眼前突然现出一袭黑影，正是诸葛玥。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候，为何涉险进来？”诸葛玥声音冷清，不过却没多少责备之感。
“呃……我回来一看你还没出来，担心有事，就顺着路过来了，还好这边除了黑点倒没什么？你查的怎么样……啊……”话音未落，便见她惊慌的大叫一声，指着前方的悬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刚刚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前方半米范围内的情景，现在看来他们俩居然立在一个万丈悬崖边上，自是惊的话都说不出。
这下完了！
“如你所见，这里确实是出口处，只不过必须从这悬崖下去。”诸葛玥背过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无波无动，似乎眼前这个只是个小土坡，半丝惊吓也无。
到底是她家诸葛，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田阗握着拳撑在下巴上，望着前方卓绝的背影，抽空犯花痴。
“你认为我们有这个能力下去？”田阗好容易收起心口处荡漾的思绪，回归当前的正题。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丈深渊吧，这一掉下去铁定是摔成肉泥的那种吧，她只是想出去，并不想成肉泥啊……
“别说是你，就算是功力百年的人物也不尽然能下的去，不过，有这个便不同了。”诸葛玥走向侧旁的角落，指着那株黄不拉几瘦骨嶙峋，小风一吹便岌岌可危的小草。
“这个草！！它是什么？”在石洞待了大半年，零星还是知道这些此处多有一些珍稀物种，难不成这株草有什么玄机？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诸葛玥也不多言，只是微一动作，便见手掌心多了一条血痕，鲜血殷殷而出，心疼的田阗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握住。
“呀！你做什么呀？流血了？痛不痛？我去找止血草！”田阗急的团团转，又是埋怨又是担忧更多的是心疼，她家诸葛受伤了！
“无碍，你退后。”诸葛拂袖挡开她的碰触，旋即攥紧拳，掌心的殷红顺着纹路流下，滴落在那株枯黄的草上。
田阗不知他是何用意，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得咬着唇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掌心，每流一滴血，扯得她的心生疼生疼的。
百叶哭又名无尽草，顾名思义，只要有特别媒介，它便迅速生长，且可扎根任何地质，不论是泥土还是石头，无以抵挡，最重要的是它的生长长度，无限无尽，只要有攀附物便能一直延伸下去，故而，有它在，再深不见底的悬崖也不足为惧，而这个媒介便是千年界灵之阳血。
田阗大张着嘴，眼睁睁的看着角落里原本弱不禁风的小枯草居然飞速生长起来，如同蔓藤一般，顺壁而下，就眨眼功夫便满满当当的封堵了大半视线，让人瞠目结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变身？”田阗撸了撸舌头，半天才回过神来。
“百叶哭，无尽草，有石头的地方便能无限生长下去，且茎蔓强韧，再过片刻，你沿藤而下，必能安全到达崖底。”诸葛玥收回手，笼回袖中，前刻还在汩汩出血的伤口攸然恢复原样。
田阗见他血止，心中才算安心下来，这才迟钝的回味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我？你不跟我一起？你要我一个人走？”田阗大惊，原来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本以为他是想通了，跟她一起出去，谁曾想他压根就没想过，只不过尽自己本不应有的义务，送她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你不离开我是不会走的……
“这本是我家，又去往何处？倒是你，这本不是你该来之处，鉴于你是星儿的同乡，收留一些时日，现在既然有了出路，又何必留下，走吧，你我相识一场算是有缘，我相助你于此，也算尽力，自此告别，后会无期！”二人对面而立，一个面冷无情，一个泪眼婆娑，寒风萧瑟，道不尽的哀愁思绪。
“你明知道……你不在，我便不会离开……为何要逼我……”良久，田阗启唇，两抹苍白间泛着点点殷红血渍，抬眸望向那个心之所系的男子，眸间满是压抑的痛楚。
不奢求其他，只求能伴他左右，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剥夺？
“这里不适合你，走吧……”一声叹息，诸葛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袖中的粉拳紧紧捏着，尖利的指甲刺痛掌心却丝毫不觉，心里翻滚的皆是满满的痛意，已然麻木。
既然他如此坚决，既然再也留不住，既然再也不能见到他……那，又何必……执着，让他生厌。
只是，早已习惯望着他的背影，早已习惯替他备好餐食，早已习惯相伴，又怎么舍得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当真不能跟我一起走吗？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紧盯着那抹背影，泪水早已干涸，随风而去。
“我在你包袱里放了些盘缠，应该够用一阵子，外面不比石居，万事小心。”诸葛似是没听到她的问题，摆了两下手，简单叮嘱几句。如若他回首，定然会看见身后女子悲怆的神色，以及眸中渐渐坚定的光彩。
“诸葛玥，有时候在原地等待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星儿既然是从外界而来，又无故消失，定然有其中的玄妙，其实不妨出去找寻，兴许会有意外收获。我走了，这些时日多亏你不弃收留，抱歉，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最后一个请求，可以请你转过身来，我想最后好好看看你，可以吗？”伸出手狠狠抹了颊上的泪痕，弯起嘴角，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似乎隐着一丝决绝。
诸葛心间微动，虽然知道她不过是随口说出，想做最后的劝说，却还是成功的影响到自己的心神。星儿她会不会如她所说，去了别处？他该不该放弃守在这里的苦苦等候，出去找寻？可是，即便要去，也要过些时日才可，毕竟那个日子快到了……这也是他为何急着将田阗送出的原因，到时，活不活的下来还是个问题……一切顺其自然吧。
转过身，望向那个对他微笑以对的女子，几个月的时光于他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只不过这些日子自己也得到照拂良多，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不管如何，这一别，应是再无相聚之日，思及此，心中隐隐透着一丁惆怅之意，这些日子，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田阗的目光虔诚而悲伤，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连毛发都不想放过，目光逡巡，想要把这个刻入心骨的男人牢牢的印在心底，就算是黄泉路上，孟婆汤下，也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诸葛玥，我因你而来，现在，也因你而去……
人界身死，若书魂界再亡，她又该变成什么？孤魂野鬼永不超生还是灰飞烟灭……不管如何，终不及再也不能见到他来的心痛……
诸葛玥，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心若成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