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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仇的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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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楼是两层结构,底下一层是大厅,上面一层分雅间。一般人家都在大厅找座位,而那些有身份有权利有钱的,才会去二楼。紫衣男子缓步走上楼梯,肖闲庭本不想去,无奈门口那对母子一定要请他回家去好好感谢,相比较一下,肖闲庭还是觉得上楼会好一些。刚走到一半,肖闲庭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他好奇向下望去,只见底下一干食客们纷纷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直发毛。
这是怎么了?肖闲庭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平常都没有人会多看两眼,怎么现在这么受瞩目?
“喂,到底谁找我啊?”肖闲庭想了想,开口问前面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沉默了一下,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啊……”肖闲庭忽然停住脚步,皱皱眉,“我不去了。”
紫衣男子也停下了,回头看他。
“请别人连自己名字都不说,没礼貌!”肖闲庭撇撇嘴。
紫衣男子似乎冷笑了一声,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肖闲庭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只听那紫衣男子冷冷道:“你走不了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过分了,肖闲庭刚要说话,却见那紫衣男子身后,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个茶杯!眼看就要砸到了,可是那紫衣男子却轻叹了一口气,回手一抄,便将那茶杯握在了手里。动作精准无误,就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只听最里面的一个雅间里,有人幽幽道:“这个呆瓜,有你这么请人的么?”
一听这个声音响起,紫衣男子仿佛终于松了口气般,他瞥一眼肖闲庭,冲里面说道:“交给你了。”
说完,他一手撑着窗户,竟翻身跃了出去。
肖闲庭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探身一看。窗下车水马龙,平静如常,根本没有那紫衣男子的身影。
他去哪了?肖闲庭瞪大了眼睛,底下没看到,就探身往房顶看去,还是没有。
“哎呀你别找了,那小子可是个影子,太阳一照就没了。”那声音在笑,带着几分顽皮,“小哥你饿不饿?我们这里还有小混沌和粉蒸包,要不要过来吃?”
提到吃的,肖闲庭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替他回答了。里面那人显然听到了,笑得更欢了,道:“过来啊~”
嗯……
肖闲庭嘟起嘴,怎么听着跟叫猫似的?不过说真的,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真的好饿啊……
于是,肖闲庭再三犹豫之后,还是错着步子慢慢朝着声音发出的那个雅间走出。
雅间名为叹云,房门半掩。肖闲庭来到门口,还没有推门,那门便自己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凉沁香,仿佛深雪的白梅香气。肖闲庭觉得挺好闻的,先多吸了两下,然后,他便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一身雪白,坐在一张白色的软椅之中,仿佛画中腾云驾雾的仙人一样。他肤色也很白,乌黑的头发没有系住,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而他的容貌……肖闲庭第一眼看愣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人。漂亮,但是不失英气。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半睁微眯间,透出了一股子慵懒。他正看着肖闲庭,粉润的唇歪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肖闲庭?好名字。”一个青衣男子拍手道。
肖闲庭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个人,听声音,他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肖闲庭将目光移过去,发现这青衣男子也是面如满月,清清秀秀。若是在平时已是惹人注目,只是在那个白衣人的面前,却没有一点的存在感。
青衣男子笑着示意肖闲庭坐下,然后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
肖闲庭别扭地站在原地,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小混沌和粉蒸包,肚子再一次泄露了他的想法。青衣男子一乐,打趣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响的呢,挺好玩的。”
肖闲庭皱眉看了那青衣男子一眼,咬了咬唇。
青衣男子似乎看出了肖闲庭有些敌意,他站起来笑道:“失礼,迟了自我介绍。这位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看到少侠见义勇为很是欣赏,于是才叫紫影下去请少侠。紫影就那副脾气,还请少侠多担待。我叫青音,是主人的随侍。”
肖闲庭认真听了青音的话,不满地看向白衣人,道:“他难道名字就叫主人么?”
“呃……”青音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来,一时语塞愣住了。
倒是白衣人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好看地天地间都没颜色了。
“我自然不叫主人,我叫沈莲,莲花的莲。”那白衣人优雅地说。他的声音也很好听,略带些鼻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特别舒服。
肖闲庭一下子就没气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神仙一样的人呢!
当听到白衣人自报姓名的时候,青音显然有些动容,但是名唤沈莲的白衣人只是看他一眼,他便安静下来了。
“少侠请坐。”沈莲再度邀请。
这次肖闲庭坐下了,青音笑着将小馄饨和粉蒸包摆在他面前,并将筷子和碟子都摆好了。他看了看肖闲庭黑黝黝的爪子,笑着从身后取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在温水里浸了浸,递给他。
“擦擦手吧。”
肖闲庭不客气地拿了,擦完手之后拿起筷子,加起一个粉蒸包道:“先说好,算你请客哦,我可没银子。”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看得出来。”沈莲微笑着拿起面前的琉璃杯,浅浅饮了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面前少年的身上。刚刚肖闲庭在楼下的时候,沈莲光听言语,便对这个少年起了好奇心。他说的话是那么的单纯,仿佛稚子,可是内功却又不浅,不似初入江湖。现在看来,他身上衣衫虽然褴褛,但是吃饭的习惯和拿筷子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规矩。他满脸泥污,应是有意隐藏面目,然而却肯为一对母子出头。而最重要的是,他即使吃饭,都没有怀中紧紧抱着的刀。
这个人,全身都是谜。
沈莲微微挑起唇角,笑得愈发的迷人。他将琉璃杯放在桌子上,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
果然,肖闲庭立刻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不似警觉,更像是一种习惯。平日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声音的,一般发出声音,不是真的不小心,就是有话要说。这种习惯一般出自平日吃饭要求很严格的大家庭里。
沈莲一挑眉,问道:“你是狂刀不笑的什么人?”
“狂刀不笑?”肖闲庭似乎对这个名字不太熟,他翻翻眼睛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疯子?我是他……”
“不笑没有徒弟,也没有儿子,而且嗜刀如命,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碰他的刀。”沈莲淡淡道。
“哎,你认识他?”肖闲庭抓抓头发,“他的确是个怪人,不过对我还是蛮好的。嗯……我不是他儿子,也不是他徒弟,我是……他捡来养的……”
“嗯?”沈莲失笑,“狂刀不笑居然会有如此爱心?这真难得了。他那会灭氓帮二百七十口子,可是连小孩老人都没留下。”
肖闲庭忽然放下了筷子,一脸正经地看着沈莲,道:“不许你说疯子坏话!他虽然以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错了啊,所以才会……才会……”
才会那个样子……
肖闲庭脑海里重又浮现起了某些想要忘掉的画面。他不由得紧紧抱住怀中的刀,像是只有这把刀,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青音看了沈莲一眼,玉骨折扇轻轻拍在手心。沈莲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我无意评论狂刀不笑的意思的,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狂刀不笑的刀,现在在你手里?”
肖闲庭愣了一下,看看怀中露出来的刀柄。江湖人都知道,狂刀不笑的雪隐刀,可是一把不折不扣的魔刀。没有人看到过雪隐刀的真面目,因为所以看到此刀出鞘的人,都已经死了。
面前这白衣人居然仅凭刀柄,便认出了雪隐刀,他到底是什么人?
肖闲庭两只眼睛亮亮的,直直瞪着沈莲。而沈莲依旧懒懒的微眯着。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彼此互不相让。
过了片刻,肖闲庭似乎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道:“疯子他死了,这把刀记得仇人是谁,它要给疯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