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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白梅奇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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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进城并不是难事,肖闲庭包袱里随便一小块金子,都会让守门的侍卫忘了禁令。可是,进了城又如何?这左相张祁之,到底是谁啊?
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安宁境内。左右看看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景色,肖闲庭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等天亮了,找个人问问?”他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肖闲庭吓了一跳,回手就是一拳。
“哟,小不点,干嘛呢?”
拳头被人稳稳接住,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头火红色的乱发。肖闲庭连眨了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撞到了鬼。
“赤痕?”
赤痕歪歪脑袋,松开攥着肖闲庭的手,好奇道:“大晚上的你晃悠什么呢?碰上黄鼠狼把你叼走了怎么办?”
“呃……”肖闲庭冷汗涔涔,“我又不是鸡……”
“不过……”赤痕眼珠转了转,忽然一笑,“刚好我要去安宁王府,一个人无聊,你陪我呗?”
“我……我不去……”肖闲庭吓得转身就想跑,可是还没跑两步,便被赤痕热情的肩膀紧紧揽住。他隔空打了个呼哨,然后驾着肖闲庭就往安宁王府走去。
“我的马……”肖闲庭拼命往回挣扎,可是赤痕的手臂就像一个铁套子一样,任他用尽了力气也不挪动半分。
“放心,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赤痕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儿就把肖闲庭拖到了安宁王府附近。
就在肖闲庭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赤痕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不解地一抬头,却见赤痕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拉着他躲进了一旁垂柳的阴影里。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自幽深的巷口传来,树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心地分开面前的柳条,偷偷注视着外面的情况。那是五人一队的侍卫在巡夜,他们个个都配着刀剑,表情严肃。
安宁王府门口为何会出现皇城侍卫?
赤痕收敛了笑容,两道剑眉微微戚了起来。
事情果然大条了么?
待侍卫走过之后,赤痕不再跟肖闲庭开玩笑,而是拉着他迅速奔到了安宁王府的院墙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肖闲庭,然后伸手,将他扛在了肩膀上。
“喂……”肖闲庭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觉得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地面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目中一片晕眩,他忽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赤痕扛着肖闲庭,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沈莲的院子上方。他伏地身子,细细查看四周的形势。府院中的大道上有侍卫巡视,而沈莲的院子中并无人。赤痕想了想,站起身,准备下去。
“等……等等……”压抑了半天的肖闲庭猛地抓住赤痕的手腕子,哀求道,“我……自己下去,要吐了……”
“啊?”赤痕一愣,手忙脚乱把他放下来,“你晕高啊?”
一听这话,肖闲庭彻底崩溃了,他一手拎住赤痕的衣领子,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让我扛着你上蹿下跳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我想吐了!”
“啊,这样啊?”赤痕恍然大悟,摸着自己拿一头乱毛傻笑起来。
肖闲庭翻了个白眼,厌恶地蹭开赤痕,一边盘算着如何溜走。
他想得过于出神,以至于忘了他现在还在屋顶上。
当赤痕发觉不对头的时候已经晚了,肖闲庭自己蹭到了屋檐边上,还在往下蹭。
赤痕赶紧一闭眼。
“扑通”一声。
意料之中的巨响让赤痕全身打了个冷战,他赶紧凑过去,想要看看肖闲庭摔坏没有。可是不远处的侍卫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渐渐向这边靠拢过来。赤痕咂了咂嘴,伏在屋顶上藏好。
沈莲并没睡着。
他喜欢酒胜过茶,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喝茶。今夜有些凉,取一撮龙井,配上刚刚采摘下来的茉莉,用热水泡开。那味道清新宜人,喝了让人从心底感到舒畅。
赤痕和肖闲庭刚刚踩上屋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没有想到为什么此时肖闲庭会回来,只是,那日淡淡的羞赧样子,让沈莲的唇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
他推门走出来,站在屋檐下。
本想吩咐阿佘准备点甜点来,这么晚了,他们一定饿了。可是还没等他张开口,就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自屋顶……掉下,落在了窗前的一丛茉莉中。
沈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右边眉毛仿佛抽筋般地挑啊挑。
“王爷!”
几个侍卫冲进院子里,一个领头地上前询问道:“方才听到王爷院中出现了怪声,不知是否有情况?”
“啊……”沈莲呈望月状,“安宁王府的野猫回来了而已。”
“野猫?”那侍卫领头狐疑地四下瞅瞅,“没看到啊……”
“既然是猫,哪有让你乖乖看到的道理。”沈莲不耐烦地挥挥手,“下去吧,本王这里没有情况。”
“可是……”
“可是什么?皇上要你软禁,没让你干涉本王的生活。滚!”沈莲怒道。
几个侍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赤痕待所有人走后,这才从屋顶上溜下来。他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一样,老实地站在一旁不吭声。
沈莲瞅了瞅花丛,冷冷道:“拖出来吧。”
赤痕依旧瘪着嘴,跑过去把肖闲庭从花丛里拖了出来。这一次摔得有点狠,晕过去了,脑袋上肿了个大包。
“他怎么在这儿?”沈莲问。
“……路上捡的……”赤痕犹豫着回答。
“唉……”沈莲长叹一口气扶额,“啥时候你才能稳重点呢?”
他转身回房间,看赤痕还在愣着,道:“进来吧,让我请你不成?”
赤痕这才露出了笑颜,点了点头,拖着肖闲庭一起进了沈莲的卧房。
淡淡的檀香薰暖了屋子,桌前一盏烛灯,照得人影绰绰。赤痕将肖闲庭扒了外衣,放在沈莲的床上。那素白的床单上是朵朵盛开的银莲,高贵而骄傲。
沈莲坐在桌边,将火光挑了挑。杯中茶已冷,可是他又舍不得那茉莉的清香。沉吟了半晌,他终究是将茶水倒在了窗台上一盆木槿中。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赤痕站在沈莲身边,面目少有的凝重。
“你问的怎么回事,是问哪件事?”沈莲用花锄拨弄着盆里的泥土,淡淡道。
“为什么王府会被包围?紫影和青音又去哪里了?”
沈莲送好了土,去旁边毛巾擦擦手,坐回桌边。
“王府被包围,因为皇上将我软禁了。紫影现在恐怕在嘉荫的大牢里,青音去探监了。”沈莲云淡风轻地说道。
赤痕听得瞬间傻了眼。
“对了,我有事想问你。”沈莲瞪大了眼睛看着赤痕,“有没有一种毒药,能控制人的心神,而且,服用后会有白梅的香味?”
“白梅香”赤痕一愣,随即掰着指头数起来,“毒药一般无色无味,有味道的定是剧毒。以白梅入内的毒药大约有二十二种,没有一种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是么?”沈莲皱起了眉头。
“但是有一种……”赤痕仿佛猛然间想起来,一拍手道,“他虽不能控制人心,但是会让人遭受到极大的痛苦,折磨人的意志。中了这种毒的人,会自内在开始腐烂。七天之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即是如此……”沈莲喃喃道,“或许也可说得通。”
“这种毒药的最大痛苦还不在于身体,”赤痕无所谓的耸耸肩,“虽有解药,但却不能用,这才最痛苦。”
“什么意思?”
“解这种毒药只需一汤剂,药物并不珍贵,只是……那熬药的水,必须是中毒之人的至亲之血。”
……!?
沈莲这一次才算彻底惊到了。
“十碗血熬成半碗,这样的药,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可有人敢喝?”赤痕撅起了嘴,“所以下这种毒的人,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