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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莲华纭纷 ...

  •   长夜歌听宵露里,
      莲华次第纭纷。
      龙潭别过又黄昏,
      朱桥寻旧梦,归去是何人。

      一进入无常殿中,晴歌便再次昏迷了过去。溯琪心中一惊,立时上前查看,发现少女只是过于疲倦而睡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问过了,这冥界没有能够医治生人的医生,只能靠晴歌自己支撑过去,好在她方才流血虽多,但自身所带的莲花却将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现下只是沉沉睡了过去。
      见到晴歌没有事,溯琪也不由得放下心来,躺到了属于自己的床榻之上,她本想着好好思索一下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却不料自己也疲惫已极,方才沾到枕头,便不由自主地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晴歌依然在殿中沉睡,溯琪起身,披起了一件黑羽白羽差人放在一旁的黑色大氅,缓步来到无常殿外。
      冥界的深夜,天空从深紫色变成了沉黯的墨色,仿佛覆盖着一层吸收光线的幕布一般,天空中看不见星子,只有一轮冰冷的紫色弦月,斜斜挂在屋檐下,像一颗风铃,随着风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溯琪来到了殿门口的石阶之下,也不计较什么,就这么随意地坐了下来,仰头望着远处影影幢幢的建筑物的影子。夜凉如水,四周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冥界没有花木,更谈不上什么香气,只是空气之中,也有着一股淡淡的清澈气息,冷得仿佛冰水,却透彻而无垢,一如……
      冰王笛幽幽自袖口中滑了出来。
      溯琪低头看着那笛子,神情平淡,夜色之中,她只听见心海里的一个声音如沙砾一般来回摇晃。她低声开口,道:“羽月,你在吧。”
      心海之中,那声音依旧闪烁着,却没有人回答她。
      溯琪将头垂在膝盖之上,双手环绕住膝盖,双眼略显茫然地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黑暗。
      “我竟然,真的做到了……”她低声说道,脑海中回放着白日的场景,那一幕幕画面仿佛梦境一般,让她难以相信那是真实的。
      一声轻哼在心海之中响起。
      “看来你还很不自信。”
      “是啊……”溯琪轻叹一声,望着远方天空中的弦月,眼神之中掠过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是……”
      “只是你想这么做。”
      溯琪勉强挑起嘴角笑了一笑。
      “我没有自信成为冥界的主人,也没有自信接受他们的下跪,说实话,到现在我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听见心海之中,那个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很简单,身为一界之主,就算再不自信,也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别人才会听你的话。”
      溯琪愣了一愣,道:“你也有过不自信的时候吗?”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道:“本座天生就是冥界的主人,不需要这些伎俩,这是为你这弱小无用的人类准备的。”
      溯琪眨了眨眼,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特意为她准备的……这家伙,莫不是在教导她?
      还是说……
      “羽月,你为何要将冥界之主的位置让给我,今日天尊圣后到来时,你只需像以往一样占据我的身体,就可以了吧。”溯琪陡然开口道。
      心海之中一阵久久的沉默,仿佛充斥着狂澜的海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唯有那沙砾般的声音依然在回响。
      过了许久,那个低沉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人类,这是本座对你的奖赏,不如心怀感激地收下。”
      他的声音之中说不出那是恶意嘲讽,还是含有些许善意的笑意如此明显,夏溯琪只觉得一阵不适,她低声道:“奖赏?”
      “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本座承认你有资格与本座共享这王座。”
      溯琪一时哑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内心深处那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惶恐不安,在渐渐安定下来。
      “你今日表现,尚算过关,只是和黑羽和白羽说的话太多了。”
      溯琪轻轻笑了起来。
      “我可从来都不知道冥界之主该怎么当。”
      “如今你才是冥界之主。”羽月淡淡说道。
      “可是……”
      “身为主君,不需要向下属交代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想做什么,他们自会去帮助你实现。”
      “羽月……”
      “嗯?”
      听着心海之中的应声,夏溯琪轻轻笑了起来。
      “多谢你。”
      多谢你教导了我这些,多谢你将力量借给了我。
      “如今你我一体,本座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她听见那人声音平静地回道。
      溯琪会心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夜风如轻轻的和弦,吹抚过屋檐栏瓦,奏出一丝丝淡不可闻的乐章,溯琪微微抬起头,望向天边紫色的弦月,一时间,她只听得羽月的声音依旧在心海之中响起。
      “你一直想要保护你的同伴,对吧。”
      溯琪看着那月亮在天边摇摇欲坠,轻轻嗯了一声。
      羽月轻哼了一声,道:“你若果真想保护迦莲,就断然不该在今天眼睁睁看着她在黑羽和白羽面前暴露她的权能。”
      溯琪轻轻皱了皱眉,道:“她不是迦莲,她是小晴。”
      “你的小晴,已经被黑羽和白羽盯上了。”
      溯琪愣了起来,她有些理不分明,只觉得羽月的语气中隐约含着淡淡的讽意。
      “执掌冥界三千年的存在,不是你能轻易揣度的。”羽月漠然说道,“他们在等你们自己暴露自己的意图和身份,去谋划他们想要的结果。”
      溯琪眨了眨眼,道:“他们想要的结果?”
      “绝不是你想要见到的结果。”羽月声音冰冷,“迦莲今日也过于大意了。”
      溯琪不由得将眉头蹙紧了,冷冷道:“她是小晴,不是你的迦莲。”
      羽月冷哼道:“她的权能都已觉醒,纵然本不是迦莲,也必须是迦莲。迦莲她向来心思单纯,这种事未必想得到,这是你必须要提醒她的部分。”
      溯琪只觉得心中已有些许怒意,她强忍着说道:“小晴是个独立的个体,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再说了,今日若非她那样拼命,我也不会承认我自己的想法。再说了,我们还要仰赖黑羽和白羽寻找碎片,哪里有空提防他们。”
      “你们要找死,就自己找死吧。”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心海之中泛起的片片狂澜,不知是在昭示着谁人的怒火。过了好半晌,羽月说道:“如今你是冥界之主,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合适的决定,可是,你也将要为这些决定而付出代价。”
      溯琪一时沉默了下来。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羽月再没有开口了。
      谈话不欢而散,没有多久,溯琪便再次回到了无常殿中,躺在榻间沉沉睡去了。
      没过几日,黑羽亲自来到无常殿中向溯琪禀报,碎片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还有一日便可齐聚。
      “陛下,您果真要重新凝造出那个彼岸吗?”说到这里,黑羽略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溯琪对她安抚般地笑了笑,道:“只是收集碎片而已,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待商量。”
      黑羽眯起眼,看了溯琪一会儿,道:“陛下要回到人间界?”
      “嗯……”溯琪自然地点了点头。
      黑羽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您毕竟是冥界的陛下……”
      溯琪沉默了下来,半晌轻笑了起来,道:“我拿起了冰王笛,自然就不会再放下,待到事情完成之后,我会回到这里再来安排情况的。”
      “那,您的同伴呢?”
      “啊?”
      “我是说,您的同伴,还会再来吗?”
      “小晴?”溯琪愣了一愣,最后道:“她大概不会了吧,小晴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是吗……”黑羽低喃着,最后一声告退,便离开了无常殿。
      这日是冥界中难得的晴天,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只有浓紫色的幻光如光亮的紫色绸缎般一气铺开,一派华美艳冶。
      溯琪难得兴致不错,在黑羽离开之后,也跟着出了无常殿,向台阶下的庭院走去。这庭院无花无树,只有一些千奇百怪形状的水晶矗立在院中,仿佛人间庭院的假山,一叠叠淡紫色的晶石,却较之人间的假山多了许多奇幻绮丽的美。
      溯琪悠游于其中,光华历历,紫晶重重,一时之间,她心下生出千百种神思奇念。也不知其他的人在别的地方,都怎么样了。
      还有那个叶王……
      他们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仅回来的那一日,两人之间的战斗训练。
      那时他以火灵的巨爪重重突破彩带的防御,笑着来到她面前,道:“小琪还是没有进步呢。”
      她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称呼她,他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可那一瞬间的暴风掀开了他的斗篷,让她看见了那颗深色五芒星。她便了解了一切。
      可在那之后,她没有勇气与他相认,一切便这样随风而逝,直到此时此刻……她身处九幽之下,惦念着不知身在何方的少年。
      少女按下心头的惆怅,绕过一丛紫晶石。忽而,她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
      “……迦莲殿下怎么办?”
      听到熟悉的名字,溯琪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她神思顿时警觉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悄没声息地转身走到一块紫晶石之后藏起来。
      那低声议论的声音来自一男一女。
      “想办法留下迦莲殿下。”
      溯琪一惊,她已听出这声音属于黑羽和白羽。
      “可是陛下那边……”
      “陛下如此在意那彼岸的碎片,三番两次询问,甚至还说要回到人间界,只恐陛下是要舍了这冥界不顾……可若是能将迦莲殿下留下,还愁陛下不会留下吗?”
      “迦莲殿下恐怕不会答应,陛下刚刚也说过,迦莲殿下不会再回来,而陛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
      “不答应也得让她答应,我白羽不相信陛下不在意迦莲殿下,还让我们叫她溯琪小姐……陛下遮遮掩掩,恐怕就是为了诓骗我们,好功成脱身。”
      “你我坏了他的布置,他恐会震怒。”
      “你放心,你我执掌冥界三千年,总也有几分手段,碎片已经集齐,可你如此向陛下禀报,我们却能再拖延几日,你我不如这样……”声音渐渐远去,再不可闻。
      溯琪站在原地,愣愣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她苦笑了出来。
      她脑海中回想起前几日,羽月和她说过的话,那黑羽和白羽,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她果然不该抱有侥幸,觉得几句话就能将实情说清楚。
      她回步向无常殿走去,心海之中,一阵波澜泛起,她听见羽月的声音再度响起了。
      “现在回去,找到迦莲,去带走碎片,然后立刻离开!”
      溯琪一愣,“不和黑羽和白羽说一声吗?”
      “你都听见了,他们要强留迦莲,到时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你等人类来说,尽快离开为上。”
      溯琪微一沉默,道:“那你会如何做。”
      “本座?”
      “嗯。”
      “本座只须吩咐一句,谁人敢拦我与迦莲离去。”
      溯琪抬起了眼,此时此刻,她已经走到了无常殿前,殿门口,但见晴歌伸了个懒腰,慢慢走了出来。
      溯琪微笑道:“那你猜猜,若是小晴,她会怎么做。”
      “你想干什么——”
      溯琪猛地一握冰王笛,暂时掐断了与羽月的联系。她走上台阶,晴歌闻声,微笑着向她看了过来,“小琪。”
      “嗯。”溯琪走到了晴歌面前,看着她笑了笑,道:“碎片已经差不多集齐了,想来再有一日,你我便可动身。”
      晴歌眨了一下眼,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道:“那太好了。”
      溯琪没有再说话,她在心底斟酌着措辞,一时间殿门口寂静得针落可闻,晴歌的视线优哉游哉地移向幻紫色的天空,道:“天气真好……”
      “是啊,那个,我是说,小晴……”
      “嗯?”
      “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溯琪深吸了一口气。她听着心海中疯狂泛起的狂澜,那是羽月的暴怒,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告诉晴歌,可她顶着这巨大的压力,艰难地开了口:“黑羽和白羽,想要将你永远留下。”
      她的语意过于模糊,晴歌一时间愣住,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似是不明白她何以这么说。
      溯琪咬着牙解释了起来。
      “他们以为我是羽月,因为怕被我责罚,所以在策划强行将你留下,以讨得我的欢心,小晴——”
      晴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垂了眼,半晌,低声说道:“他们以为我是迦莲,对吧。”
      “是,那个……”
      “我都知道了。”晴歌浅浅笑了笑,眼神却殊无笑意。
      溯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晴歌不喜欢被人叫成迦莲,可在这过去的因缘之地,当她展示出了属于迦莲的力量,就难以避免身陷于那样的纠葛之中。
      这就是羽月的考量,如今溯琪终于理解了他的话。可在她的眼中,她的小晴却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羽月,如果是迦莲,她会怎么做?”
      “……”心海之中,那个冷到几乎冻结的心音终于再次出现了,好半晌,他答道:“和起歪心思的人两败俱伤。”
      是了,过去的迦莲也是这样选择的,在羽月的回忆之中,那个人在知道了海皇清影对她的姐姐天枢下手之后,义无反顾毫无准备地直接冲了过去,最终死在了清影的手下。
      “小晴……”溯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打算……”
      “放心吧。”
      “……小晴?”
      晴歌浅浅叹息了一声,忽然笑了出来,如同冥界从未见过的阳光那般明亮炫目,溯琪感到心海之中的羽月陡然僵了一下,一人一魂就这样听着晴歌说道:“那不是他们的错。”
      溯琪微微一愕。
      “小晴你……”
      “我是说,那不是他们的错。”晴歌淡淡说道,“未曾经历过你我所经历的事,任谁也想不到你不是羽月,而我非迦莲,会害怕你我离去,丢下这冥界不管,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去和他们说清楚吧。”
      溯琪愣住,她眨了眨眼道:“可是小晴,这些事恐怕……”
      恐怕是说不清楚的。可是面对着晴歌如璀璨阳光般的微笑,不知为何,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晴一定知道,可她却选择了这种徒劳无功的办法,只因她是一个从不放弃希望的人,凡事不做一下尝试,她绝不会死心。
      过去的她没有这样坚毅的心性,却在那个晚上,在那河边和叶王聊过一场之后,突然变得如此自信而坚持。
      溯琪知道,她有点羡慕这样勇敢的小晴。这也是羽月意想不到,从未见过的另一个迦莲的样子。
      晴歌依旧在微笑着,她轻声说道:“我知道,可是不尝试一下,我不会死心。小琪……你陪我一起去吧,趁着他们的布置尚未完成。”
      “嗯。”溯琪点了点头,“可是,你我一定要先将碎片拿到手,到时如果起了冲突,也好脱身。”
      “好。”
      两人商量已定,当下立刻动身。她们悄悄前往了那装载着彼岸碎片的庭院,空旷的院落之中没有人,溯琪见状,冰王笛悄然浮出,口诀念定,一道道白色幽光悄然缠住了那一层层漂浮于空中的星华。
      “聚沙凝华,微从芥子!”
      法诀声之中,一院的彼岸星华渐次缩小了,化作袖珍的星砂,随即凝聚作了一个小小的光球,没入了溯琪的袖中。
      少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少许,她轻抒一口气,微笑着回过头道:“小晴,碎片拿好——”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被两柄刀架在脖子上的晴歌震惊的样子。
      那两柄刀的主人道:“陛下,殿下,恕微臣失礼,只是您二人,如今倘若想要返回人间界,却已是不能,我们已关闭了冥界与人间界的通道。”
      正是黑羽和白羽!
      四周渐次出现了手执弓箭与刀枪的鬼卒,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冒了出来,她们先前见过的那名叫尤秦的官员统御着这些人,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白羽冷笑一声,道:“我们便就猜到陛下您一定会来取走这碎片,独自离开,故而在此地设伏,只等你二人入彀,我白羽拼着这一身性命不要,也定要将您留在冥界!”
      溯琪长叹一声。她知道眼前这状况,被抓个现行,再解释什么都是无用了,她反袖将冰王笛抓在手中,冷冷道:“不如你们来试试。”
      黑羽的刀锋又紧贴了晴歌的脖颈一分,一丝细细的鲜血渗出,她厉声道:“陛下,您不在意迦莲殿下吗?!”
      溯琪一时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却听得晴歌的声音陡然响起,“我说你们啊,我们从没有说过离开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啊!”
      “那您二人为何鬼鬼祟祟地来此偷盗碎片!陛下过去绝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都说了,她不是你们的羽月陛下!”
      一时间,黑羽和白羽,以及四周的鬼卒各自静默,视线纷纷落向庭院中央站立的少女身上。女孩神情冷峻,手中冰王笛毫光幽幽,警惕之中却带着几分闲庭信步的威严。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率先动手,静默就这样持续了下去,直至一声轻笑响起,“而我……也绝非你们的迦莲殿下!”
      就在这个时刻,一道耀目的绯光陡然自晴歌身上亮起,她的脚下,一朵巨大的莲花幻化而出,花瓣层层穿过晴歌的身体,向外舒展而去,将黑羽和白羽的刀锋都挡在了外面。
      白羽的反应更快一些,他厉声喝道:“放箭!”
      两人疾步退开,弓弦乍响,羽箭如飞蝗流石般黑压压地密射而来,可晴歌却回头向白羽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难以相信,可我们也从未说过再不回来。”
      她迈出了第二步。
      巨大的莲花花苞亭亭而立,将晴歌的身形裹在其中,一根根漆黑的羽箭撞在花苞之上,坠落地面。
      晴歌仰头望向天空,残余的羽箭坠落了下来,嗡嗡地砸在莲花花苞之上,她叹息了一声,迈出了第三步。她来到了溯琪的身边。
      她轻轻拉住了溯琪的手,回过头望着黑羽和白羽道:“我们一定会再回来,这是溯琪自羽月手中接过冰王笛的承诺,是我这一朵莲花,曾盛放于冥界的承诺。”
      第三朵莲花盛开了。
      空间碎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裂缝,莲花便自这裂缝中顽强地生长钻出,绽放开来。
      “走吧,小琪!”在成片鬼卒的包围圈中,晴歌笑着看向夏溯琪。
      棕发褐眸的少女点了点头,心海之中,波澜澹澹,她在心中轻笑了一声,道:“这是小晴会做的选择。”
      “本座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也许确实如你所言,她不是迦莲。”
      “羽月,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
      “我们两个罔顾你的忠告,陷入这样尴尬的局面。”
      “不必多言,你们依靠自己的办法成功脱身,尽管留有后患,却不失为好办法。”
      “还有……谢谢。”
      “呵……”
      在心海中九幽之主的一声轻笑中,溯琪最后看了一眼冥界幻紫色的天空。天空之上,幽光渺渺。
      也不知道,其他的人都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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