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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三)曾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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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凤越面对宋玉虽然毫无头绪,阮三那边却进展顺利。
阮三在“锦绣园”中人缘出奇的好,这得归功于他十二岁那年的顿悟--没有权力,一切梦想和希望都是镜花水月。那一年的某个夏日黄昏,阮三被个少年堵在墙角,要不是安风和曾增碰巧经过,他小小年纪就给人吃干抹净了,即便如此,还是落得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的下场。事后才知道那个混帐是道上某位人物的二世祖,所以虽然秦凤眠早有明令,任何人不得动他们这拔万中挑一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事情还是不了了之。
从那之后,阮家三郎便不声不响一心一意地经营起自己的“人脉”--就他的情况而言,拥有人气是通向权力之门的第一步。十多年下来,如今的“公子阮三”,在园子里的号召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过安风--安风之所以得人心,很大程度是因了他的人格魅力,但人格魅力这种东西,说到底,太虚了;而阮三的号召力,却来自于他对人性的把握对人心的笼络,看得见摸得着实打实的利益,毕竟更有吸引力。
所以,在几人的分工中,阮三的重头戏是协助安风进行内部策反--后院起火,其威力往往大于正面猛攻。除此之外,他还要探探默依家老二秦江默依的底。
默依家族前任族长五年前去世,此后,族内一场混战,混战的结果,是三个同父异母兄弟脱颖而出,形成了水火不相容却又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三足鼎立局面。被宋玉踢出门的是老三宋默依,而对阮三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就是老二秦江默依。
秦江默依对阮三的喜欢,不同于霍克对何昔的情有独钟。秦江不过30出头,他的生活中俊男美女无数,虽然阮三很让他心动,却也不是非阮三不可。阮三刚出道的时候,迫于无奈曾经数次仰仗当时还只是“皇子”的秦江默依,待到他羽毛渐丰,就给秦江打起了太极,秦江默依在吃了数次大师级别的太极推手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算起来,阮三最后一次见秦江还是两年之前的事,现在想要不着痕迹地恢复“关系”,着实比较头痛。而且,就算重新有了来往,在摸清秦江的心思之前,阮三断不敢冒然摊牌。
这大半个月,阮三的脑筋,有一多半都用在了对付秦江默依之上,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十分钟前,秦江一个电话打到了阮三的手机上,试探着发出邀请,要阮三下个月跟他一同出席其弟宋默依的生日聚会。
挂断电话,阮三嘴角露出个自嘲的微笑--阮三郎,想不到你也有迫不及待自己送上门去的那一天,可真够无耻的!
正想着,门铃响了。抬头看了眼监视器,站在门外的是曾增和他的副手乐剀,于是按了开门键,自己也起身迎了出去。
曾增与安风差不多大,29、30来岁年纪,见了他的面,人们大都会明白当年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落选--曾增自己曾有妙论:我曾增被老天爷生下来,大慨就是为了从视觉上直观展示绝代佳人与帅哥靓仔之间的差别。
这话绝对精辟。曾增虽然也长得高大挺拔英俊潇洒,但与“四公子”一比,身上确实少了点可以让人窒息的绝伦风彩。不过,可千万不要以为曾增就是个普通级帅哥,他身上也有很多靓仔不具备的东西--浓郁到极致的男人味道。一来大慨与他本身的气质有关,二来,就是因了他脸上那道虽经巧妙掩饰仍然引人注目的刀疤。刀疤想来原本是从额角斜跨左眼鼻梁和大半张右脸,由此可见,当日那一刀惨烈到何种程度。经过数次整容手术之后,大部分疤痕都已经奇迹般的消失殆尽,只留下眉骨和眼睛上下位置的一道腥红色划痕,让人看了,并不可怖,倒是平添了几分坏男人的邪气和□□大哥的豪侠。
说曾增是□□大哥,一点也不过分。他本来是个孤儿,六岁起流落曼谷街头,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求生能力过人,竟然没有中途夭折。八岁的时候被一个好心的妓女收留,从此成了“锦绣园”门下。当年,由于种种原因被淘汰出局的男孩子不少,因为都受过与众不同却堪称一流的教育,那些男孩子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白道,十年之后,大都成了“锦绣园”在白道生意上的中高层主管,看在不知情的媒体和公众眼里,个个都是“青年才俊”。而曾增,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了□□的男孩之一--虽然白道生意的比重越来越大,说到底,“锦绣园”还是以□□为根基,看看园子上层,青一色□□出身,哪怕是秦凤眠,当年不也得从□□做起!这就是曾增脸上那道刀疤的来历。
时至今日,曾增的公开身份是凤越那间投行的高级主管,在搞垮公司上,颇有见树造诣非凡,但除此之外,他手上握着的□□势力,在园子中虽说不上举足轻重,但也让人不敢小觑。
进到门厅,见了迎出来的阮三,曾增挥挥手中握着的一盒录像带,道:“三郎,看看这个,绝对精彩。”
带子是很精彩,只是阮三看了个开头就把机子关了。倒不是带子上的内容太过色情,不就是两男一女玩3P吗--“锦绣园”门下,哪个不对那些东西习以为常?
问题是,女主角是阮三郎的老熟人:阮文菲!
这么多年了,阮家阮家人于他,早已是前世的记忆,除了刻骨的仇恨,和要把他们通通毁灭掉的执念,什么感情都碎在了烟尘之中。只是,让他心情舒畅地坐在沙发上观看阮文菲的春宫戏,还是有点难度。
“她在欧洲玩儿疯了,大慨以为没人会知道。可惜,那两个陪玩儿的,是吃软饭的,他们本来准备用这盒带子要挟阮家二小姐,被我给截了下来。”曾增一面说着话,一面不着痕迹的观察阮三的反应。他很清楚阮三与阮家的关系,当年为了查出自己被卖的真象而调查阮家,阮三找的,就是他。
阮三的黑色双眸中,温柔依旧,他淡淡一笑,道:“先压一压吧。”
曾增耸耸肩:“你是老大,听你的。”
“哪个敢在曾老大的面前称老大?我活得不耐烦啦?”阮三以戏谑作答。
曾增正要说话,突听得开门的声音响起,他有点愕然地看向门廊方向--这个时候,打扫的仆人应该早就离开了,是谁,会有阮三的房门钥匙?
答案很快大白于天下,是费希昀。
刚进到客厅的费希昀,看着曾增和乐剀也有点发懵--认识两年,从来没听阮三提到过朋友家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出现在阮三的家里。
阮三也没有想到费希昀会在这个时候跑来--他不上班跑这来干什么?不过既然来了,也只得介绍,于是向费希昀道:“希昀,这是我朋友更是兄长,曾增。”
不等阮三介绍费希昀,曾增已经向费希昀走去,含笑伸出手:“我是曾增,请多关照。”
虽然曾增风度上佳礼仪无瑕,可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种惊人的压迫感,还有浑身上下掩也掩不住的敌意,费希昀又不是少根筋的毛头小子,如何感觉不到?费少爷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立即堆起满脸笑容,外加一身隐形的毛刺,道:“费希昀。曾先生,幸会幸会。”
曾增脑子向来好使,立即猜出了费希昀的来历,道:“原来是费家少爷,该说幸会的应该是曾增才对。”
……
这二人你来我往君子风度十足,直把阮家三郎看得目瞪口呆--风尘之中沉浮多年,他如何看不出两人间的那股激流暗涌?只是,这,也太荒谬太……邪乎了吧?!
这之后,曾增很聪明得体地告辞出门。
阮三看着他走向大门的背影,眉头开始犯拧。
走进电梯,乐剀瞄了眼一脸不善的曾增,扁扁嘴,没有说话。
下到停车场,走到那辆漆黑透亮的奔驰SL550旁边,曾增突然一脚踢到车门上,连丝划痕也看不见的车门立时给他这一脚踢得伤痛累累惨不忍睹。正要拉开车门的乐剀一蹦三尺高,对着曾增吼了起来:“你发什么疯,要发疯也用你自己的车发!不敢跟人开口,见人找了个不如自己的,又后悔了,是不是?看你那德行!”
乐剀和曾增打小一块长大,这些年又一直跟在曾增身边,曾增那点心思,哪里会不知道?对曾增这个上司,更是笑骂由心,半点忌会没有。
“我什么德行?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曾增心情糟糕到极点,正巴不得找人打上一架,出出胸口这股恶气。
乐剀心痛车子得要命,不过还算有点理智,见了曾增这副模样,知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语气缓了下来,道:“你什么德行?看看你这些年找的那些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温柔袭人?我他妈如果还反应不过来,”说到此,他点点自己的脑袋,“这个就是猪脑子了!”
边说边拉开车门,坐进车前,回头又对曾增道:“老大,长得再象、气质再相近,膺品就是膺品。与其走马灯似的换人,还不如动动心思把正主抢过来,你自个儿暗地里发火,有个屁用!”
扔下这句话,坐进车里打燃汽车,也不等曾增,竟是一踩油门,飙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