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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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牧，你知道吗？我得了绝症，是和外婆一样的绝症，遗传变性型帕金森综合症，无药可医，我，快要死了…”
车厢内稀薄的空气渐渐消失殆尽，仿佛到了真空层一般，只余下童谣嘤嘤的小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童谣才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她呢，她也遗传了吗？”
童谣缓缓抬起头，擦干了泪，狠狠地。
如同暴风雨后的死寂，森然的望着顾以牧，“顾以牧，你，真的，好狠！”
顾以牧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他自己知道，方向盘已经被他攥得快碎了，他自己，手心全是汗……
童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顾以牧侧头看她，扫了一眼，又直视着前方，发动引擎踩油门，准备去童家。
“去医院！”童谣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定定的看着他，“去医院，外公醒了。”
医院11楼。
顾以牧一踏进这个熟悉的病房，就看到在床上如婴儿般伊伊呀呀的老人，正拼命地想要起来，想要出门，头使劲的朝门的方向奔。
“外…老先生，您醒了！”顾以牧忙上前扶住午云，轻轻地搀着他，帮他垫上枕头，才轻缓地让他靠在床侧。
午云神情焦灼，不解的望着他，又望了望门口呆立不动的童谣，摇摇头，闭上眼，右手缓缓抬起，指着门边，久久不肯落下。
病房的气氛，一下子冰洁。
“那个…”顾以牧本就不擅说话，童谣只在门口矗立，老人闭着眼抬着手，他一时觉得这样的清形还真是…要是童话在，就好了。脑海里猛然想起她，顾以牧突然轻扯起嘴角，整个人竟柔和自然起来，面对床上的老人，也像是自己的亲人般真意，纯粹。
“你去叫医生过来！”顾以牧挥挥手，童谣便消失了。
他再自然不过的像往常一样，握住老人的手，“外公，我是您的外孙婿，我来看您了，您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要是她知道，肯定高兴得要飞起来吧！”
老人吓得手一缩，却被顾以牧握紧，午云惊恐的睁开眼，还是只看到一个陌生人，不见他的亲人。
“您别怕，我是您的外孙婿！”顾以牧难得好脾气的解释，将外公的手轻轻地放到被子里盖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午云张张嘴，声音浑浊沙哑，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顾以牧微微靠近，想要听清，却什么也没听到，只隐隐感觉他在呼喊什么，是……童童，吗？
“您别急，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她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顾以牧紧张地手足无措，一边安抚着老人，一边开始拨号，老人摇着头，显得更焦急了…
顾以牧要去帮他舒缓，老人下意识的缩回。这个动作，顾以牧愣了愣，和童话好像！
“不要怕，我是童童的老公，我和她一样爱您。”不知为何，顾以牧说这句话时，心中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这样，才能彰显他的价值。
她守着妈妈时，也和他照顾外公一样吗？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一切正常。只是心律还是不平稳，脑部还有不明物体堆积，还要留院察看。”童谣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依旧不肯进来，事不关己般陈述着。
顾以牧点点头，再看午云，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孩子般可爱的撅着嘴，歪着脑袋，蜷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老来少，果然如此。这样的外公，和童话，真的好像！呃，要是将来他这么老了，童话看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嘲笑他很幼稚，应该不会吧，她也老了，她要敢嘲笑他，那他也不能认输，老太婆能比老太爷好看？不尽然吧……
“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童谣盯着满脸洋溢着笑意的顾以牧，忍不住想要探索那其中，是否有属于她的一份快乐。
“没什么，我们去你家，得通知她…她们。”顾以牧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风轻云淡的出了病房，将心底美好璀璨的想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珍宝般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窥探。
他没发现，他将自己和童话一起慢慢变老的事，看得多么自然，多么契合，仿佛天要亮起，黑下来一般正常…
然而，现实……
童宅。
“童童，从现在起，你就自由了，幸福了，顾以牧没钱没势，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你也算解脱了……”
童话呆滞地望着嘴巴张张合合的女人，突然想笑，解脱…
院子里传来刹车声，接着便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童话和午妮谁也没留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满心疮痍，哀莫大于心死，一个打着如意算盘，自私自利。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让来人渐渐止了脚步…
“童童，你倒是说句话，你和顾以牧…”
“妈…”
“怎么？”
“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呀，干嘛这么拖拖沓沓的，只要你和顾以牧离婚，一切不都好了…”
“您，您真的是生我的妈妈吗？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童话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着地的砰咚一声，让人听着心猛颤。
午妮的脑袋轰隆一声，脸竟有些发白。她突然都不敢去看童话，只期期艾艾的回，“是，怎么不是，你可是我八月怀胎，早产险些要了我的命的小女儿，怎么可能会不是，你不要瞎…”
“难怪…”童话不停地抹着泪，却不停地流，“原来我从出生就差点害了妈妈，长大又害了外婆，后来害了外公，接着是以致和婆婆，现在，是大姐二姐…我果然很坏呢…呵呵…”
“童童…”
“妈妈，你说，要是得了那什么什么综合症的人是我，是不是一切都好了？大家皆大欢喜，多好啊…”
“我…”午妮内心还仅存的一点良知，对她小女儿的良知，尚未泯灭，她俯下身要去替她擦干泪，想要搂她在怀里，仿佛，从她一出生，她就没怎么照顾过她，更不要说大了，甚至连她的身子都不曾碰过…她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走开！”俯身那一刻，童话被人拉开，午妮红着眼眶去看，顾以牧拥着童话，正愤愤然瞪她。而在不远处，童谣望着她们，仿佛到了绝望的尽头…
不，不可以！午妮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晃着身子站起来，看着她的两个女儿。要是必须作出一个选择的话……
“童话……你，要和顾以牧离婚…”
顾以牧搂紧童话的手抖了抖，他感觉到童话的身子也僵住。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很可怜，被父亲抛弃，母亲疯了，他无依无靠。可妈妈至少是爱他的，爸爸也是那么疼他……而现在，童话，有父有母，却遭如此对待……
此刻，离不离婚，不关他和童话之间的有无爱情……
只因亲情竟凉薄至此，世间的事荒唐至极。你幸运地逃过了上天对你的病痛折磨，却成了别人伤害你的理由！
大厅里的空气沉重压抑得让人作呕，屋外的风习习吹过，却被这气氛压得不敢靠近，所以愈加闷重。
顾以牧拥着童话的肩，不想放开，也不想施压。
这是她的家事，理应她自己处理。只是……
他攥紧拳头，还没来得及多想，不远处的童谣猛地栽倒在地，全身颤栗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痛苦不堪…
午妮心急如焚的喊来佣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哭喊，“童话，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害死我女儿好不好…我拿我的命来换，你杀了我吧，你要是肯和顾以牧离婚，你杀了我，我也愿意，我只求你，不要伤害谣谣了……”
童话木然的咬着下唇，呆滞僵硬的望着眼前激烈的一幕，身子绷得笔直，拳头攥得紧紧的，都没有力气动一下，她发现不了，自己又僵住了…
和上次在医院一样。
“我们走！”顾以牧搂着她，同样木然地要走。
可那叫喊声该有多大，才能让房子都几乎抖三抖。
童话不动。
顾以牧要抱她走，童话突然轻轻地笑出声来，那笑是从喉间发出来的，脸上没有一点笑的痕迹，僵硬得如同木偶，接着她如落叶凋零飘散般的声音传出，“妈，二姐，如你们所愿，我和顾以牧，离婚！”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童话望着顾以牧错愕的双颊，想要伸手去抚摸那颦蹙的眉宇，却无力的垂在他的臂弯间，她只能在心底轻唤，对不起，顾以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离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