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歌》梦久夜

17、第十七章 入学测试

　　旦丁学院的入学测试，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费里德一大早就带着艾洛尔和萨斯法罗特他们来排队了。可是，现在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排在队伍中的艾洛尔，才刚刚能见到学院门口的测试台。

　　在学院的大门口，一溜子排开了十多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个年龄很大的身穿魔法长袍的考官。从他们所穿的魔法袍上的标志可以看出，这十多个考官，竟然都是魔导师。只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旦丁学院的师资力量是多么雄厚，达格拉的魔法力量又是多么强大。

　　不过，整个测试的过程中，那些坐在桌子后面的魔导师们，似乎并没有参与的意思。他们每一个的身边，都围绕着数个身着的魔法长袍上标志着两颗或三颗星星的魔法师，测试的事情，都是这些魔法师们在做。而那些魔导师们，只是安静地坐在桌子后面，注视着那些中级和高级的魔法师们的测试，偶尔才会拉过一个孩子看看。可惜，被他们关注的孩子，很少有能被他们认可，而能站到他们身后去的。

　　艾洛尔小小声地问费里德：“大叔！是不是只有被那些魔导师看上，才能算通过？”

　　费里德看起来也不是很懂，他想了好一会，才说：“应该……不会吧？没听说旦丁学院的入学测试，通过率这么低的！一个上午，才只有几个孩子被那些高贵的魔导师们看上啊！”

　　“一群土包子！”排在他们前面的中年男子回过头，很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虽然艾洛尔和费里德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但是，由于队伍太过密集，他们前面的这位看起来应该是个小贵族的中年男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非常清楚。

　　这中年男子拉着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男孩。那孩子回过头来，对着艾洛尔和萨斯法罗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解释道：“那些强大的魔导师们，是在选择自己的亲传弟子。被他们看中的孩子，以后在旦丁学院里学习时，可以得到选中他的那位魔导师的亲自指导。”

　　艾洛尔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旦丁学院的入学测试，通过率这么低呢！原来不是啊！”

　　那男孩有些奇怪地问：“难道你不希望被强大的魔导师看上么？”

　　“啊！也不是！”艾洛尔微笑着摸摸自己的头，道：“只是，被魔导师看上的机会太渺茫了，我还是把期望放在能进学院上，更有可能实现一点吧！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说话间，终于轮到排在艾洛尔前面的这个孩子测试了。测试的过程中，是不让家长陪同的，需要孩子自己走上前十多米，到前面的魔法师们中间去。那个跟艾洛尔说话时，还很大方的孩子，此时走在这只有十几米距离的路上，却明显非常紧张，他的脚步都有些不稳定了，双腿在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桌子前，将自己手中的表格递上去时，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大……大人们！你们好！我是玛里达子爵的儿子——加多蒙！”

　　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高级魔法师笑着对加多蒙说：“好吧，孩子！过来一些，把你的手放到这个水晶球上！什么也不要想，放空你的脑子，将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个水晶球上，好么？”

　　“好！”加多蒙狠狠地噎了口吐液，将自己的小手按上那个透明的水晶球。他大概在来之前，已经知道要考什么，并为此训练过。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个被他按在手下的水晶球上，就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小颗粒。那位给他测试的魔法师并没有立即让他停止，而是等了一分多钟，直到水晶球里的红色小颗粒没有增多的趋势了，才轻声说：“可以了，加多蒙！”

　　加多蒙睁开眼睛，期盼地看着那位魔法师，对自己额头上不停溢出的汗水完全无视。

　　“火元素亲和力，达到了15%。”那位魔法师给了加多蒙一个亲切的微笑，道：“我看你资料写着，今年才十一岁，是吗？”

　　“是……是的，大人！”

　　“很不错的元素亲和力，这个年纪就达到了15%，如果你的精神力也不错的话，那么，至少可以通过努力，成为一名高级魔法师了！”

　　“多谢！多谢您！”加多蒙显得非常激动，对那位魔法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么，来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吧！”那位魔法师顺手一带，将加多蒙拉近了几步，带到另一位魔法师面前。

　　“请用你的手，紧紧握着它。”另一位魔法师笑着对加多蒙说。

　　“是！”加多蒙伸出双手，紧紧握上那位魔法师递过来的一根透明柱体。当他的手握上的一瞬间，那透明柱体闪出了一点微光。

　　“可以了！把它给我吧！”那位魔法师从加多蒙手里抽出了柱体。柱体被抽出以后，可以很显明地看出，在加多蒙的手握着的底端，有大概一个手指头宽的地方变了颜色。

　　“不错！精神力也达到了17%！”给加多蒙测试智力的那位魔法师笑着递了一块徽章给加多蒙：“你以后就是我们旦丁学院魔法分部的学生了！恭喜！”

　　加多蒙慢慢地伸出手，从那位魔法师手中接过徽章，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梦幻。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向人群中的父亲，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咧开，越咧越大，然后，他突然大叫一声，冲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通过了！我是旦丁学院的学生了！父亲！我通过了！”

　　那位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傲慢的子爵大人，此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矜持。他脸上的狂喜，显得那么的突兀，甚至，从他的眼中，竟然可以看到，有隐隐的泪光在闪现。他紧紧地将儿子搂进怀里，一个劲地呢喃着：“好孩子！好孩子！我们家族，终于有一位魔法师了！谁也别想再瞧不起咱们！”

　　看着这一切的艾洛尔，脸上的表情显得困惑而迷茫。他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入学测试而已，能够进入旦丁学院，可不代表就一定能够成为强大的魔法师吧？这样的表现，怎么比那些听到孩子考上名牌大学的家长还要激动很多？

　　“到你了！快点去吧！”费里德轻轻拍了一下发呆的艾洛尔，道：“不要紧张，通不过也没有关系的！”

　　艾洛尔点点头，放开一直和萨斯法罗特牵着的手，稳步向前走去。他的心中，只有少少的一些兴奋。紧张？对于参加过黑色高考的艾洛尔来说，这小小的测试，并没什么可紧张的。

　　“您好！伟大的魔法师们！”艾洛尔对面前的几位魔法师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将自己早就填好的表格递上。

　　还是刚刚那位测试魔力的魔法师，他接过艾洛尔的表格，扫了一眼，愣了一下，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表格上，惊讶地道：“古魔法文？——平民？这怎么可能？”

　　艾洛尔的额角不经意地抽了抽。他没想到，托里斯多格那头喜欢装嫩的老龙教给他的，竟然是古魔法文，而不是通用文。费里德他们认识的字都比较少，导致艾洛尔之前虽然有些怀疑，却一直没当回事。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突显出一个平民，竟然会写古魔法文，这怎么解释？

　　“哦？竟然这么小，就已经能把古魔法文写得这么圆润了？不错！不错！”一个略有些低和的声音，把正懊恼着的艾洛尔惊醒。他抬头看去，却见所的魔法师，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魔导师们，全部站了起来，束手安静地对着两位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的老人行礼。

　　说是老人，也不尽然。走在前面的这位，穿着一件没有任何等级标志的魔法长袍，头发是纯粹的白色，见不到一根黑丝，脸部却红润光滑，不见一丝皱纹。他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的，步伐完全没有老人的沉重。走在后面的那一位，头发灰白，脸上虽然有些皱纹，却也只是很少的一点点，分布在眼角和眉心。他的脚步显得非常沉稳有力，每走出一步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协和，如同在自然中漫步的精灵一般，踩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艾洛尔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位老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的疑惑，很快被解决了。

　　之前一直安静坐着的魔导师们之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那位，恭敬地走出来一步，微低着头，对走在前面的那位老人说：“副院长大人！您怎么来了？是不是这次的入学测试出了什么纰漏？”

　　那老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你们别多想！只不过是我的老朋友霍恩多斯，正好无聊，来学院闲逛，我便带着他来这里看看热闹。啊！话说，每一年的这几天，我们旦丁学院都是这么热闹而充满了激情啊！”

　　“是的！这都是因为，您和凯玛大人，为学院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全大陆的人们，都希望能够沐浴在圣级魔导师的荣光之下！”

　　“哈哈！亚尔曼，你真是越老越会说话了！来吧！继续你们的工作吧，不要因为我和霍恩多斯的到来，而打扰了你们的工作。”

　　“是的，副院长大人！”那位一直在答话的老魔导师——亚尔曼，恭敬地为魔法学院的副院长——圣级魔导师诺尔曼拉开椅子。他身后的另一位魔导师，迅速为另一位老人——剑圣霍恩多斯也拉来了一张椅子。然后，所有的魔法师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更加勤快地忙起了自己的工作。

　　待到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以后，圣魔导师诺尔曼拿过桌子上的水晶球，直接抢了他旁边那位年轻魔法师的工作，亲切地笑着对艾洛尔说：“小家伙，来测试你的魔法亲和力吧！过来！”

　　艾洛尔只犹豫了一下，便大胆地走了过去。对于他来说，测试的考官从一位高级魔法师换成一位圣级魔导师，也只不过如同考大学时，监考的人员从中学老师换成了大学教授而已。

　　他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按上水晶球。还没等到他放空脑袋冥想，当他的手跟水晶球接触的那一瞬间，水晶球突然光芒大放，耀眼的蓝色光芒刺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艾洛尔吓了一大跳，在测试考官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指示的情况下，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安静得艾洛尔几乎能够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他忐忑不安地看着面前的考官——圣魔导师诺尔曼，不明白水晶球这样的表现，是不是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他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测试魔法力的水晶球，有了这么强烈的反映，使得艾洛尔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淡定了。

　　可惜，诺尔曼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直接拿起了另一个测试用具——水晶棒，递给了艾洛尔。

　　艾洛尔瞅瞅诺尔曼，又回头瞅瞅萨斯法罗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过这个测试精神力的水晶棒。

　　“拿着！”见艾洛尔犹豫着不接水晶棒，诺尔曼再次向前递了递。他的脸色虽然很平静，说话的语气却泄露了一丝激动。

　　见一向主意最多的萨斯法罗特没有任何暗示，艾洛尔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水晶棒。他接水晶棒的动作，不像是接过一个测试用的工具，倒像是接过了一颗火热的烫手山芋。

　　如果不出所料，水晶棒到了艾洛尔的手中，瞬间便光芒大放。艾洛尔灰溜溜地将水晶棒迅速地递回了桌子上。他心中已经开始计算，如果这些人揭露了他的身份，萨斯法罗特有多少可能，能够带着他离开？或者，干脆假装不认识萨斯法罗特他们，这样也能免得他们跟自己一起受难？

　　“哈哈哈！”诺尔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正紧张得不得了的艾洛尔，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诺尔曼的脸色，一副随时打算逃跑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一位圣级魔导师面前，他逃跑的打算有几份实现的可能。

　　“哈哈！”见艾洛尔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诺尔曼笑得更加欢愉了，整个广场安静非常，只有他的大笑声在回荡着。

　　“好了！在这个孩子面前，你怎么还有心思搞你的恶作剧？别吓跑了，以后后悔莫急！”跟诺尔曼坐在一起的霍恩多斯，实在看不下去老朋友的恶趣味，提醒了一句，直接站起身走人。

　　诺尔曼终于收回了大笑，却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表情看着艾洛尔，亲切地说道：“小家伙，你的水元素亲和力和精神力，都超过了50%，是块学魔法的好料子！要不要当我的学生啊？哈哈！如果你非要做我的孙子，我也是可以考虑的！”

　　艾洛尔傻傻地看着诺尔曼，魂游天外，完全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不过，他反应不过来没关系，自有反应过来的人。费里德不顾测试场的规矩，直接冲了进来，一把将发呆中的艾洛尔按着跪倒地上，低声喝道：“还不快叫爷爷？”

　　“爷爷？”艾洛尔傻傻地问。

　　“哎！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吧！到爷爷这里来！”诺尔曼直接无视了艾洛尔语气中的疑问，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艾洛尔面前，一把将艾洛尔拉进了怀里。

　　像诺尔曼这种快成精的人，这短短的时间内，思想早就转了一百零八圈了。首先，他想要个孙子。派出去探查的人，了解到的两个孩子的身世，正好是无牵无挂，适合他收来做孙子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天赋之强，前所未见。即使多年前的那个不世出的魔法天才，元素亲和力和精神力，也没有超过50%。就算艾洛尔的亲和魔法元素不是特别强大，只是平和的水元素，也是不可想象的。毕竟，一位圣级魔法师，无论他是什么元素的魔法师，都是极其可怕的。能收下这样一个孩子做孙子，即满足了他感情上的需要，又能够得到一个未来绝对能够成为圣级魔导师的天才，这是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诺尔曼太激动了，没有想过再次仔细测试一下。如果他再仔细测试一次，他会发现，艾洛尔的魔法亲和力，不是仅仅超过50%那么简单，而是达到了90%以上，快要接近完全的水元素体。而他的精神力，因为灵魂中的智慧果实的原因，已要远远超过了100%。这样的数据，不是一个人类，能够达到的。可惜，因为诺尔曼的激动，人类白白错过了揭穿一只异变魔兽的机会。

　　这边，艾洛尔糊里糊涂地被心满意足的诺尔曼抱在怀里。另一边，离开测试台的霍恩多斯，直接找上了萨斯法罗特。

　　“小子！你来测试什么魔法天赋？你给我乖乖学斗气去！”

　　“喂！老头！你凭什么来管我？”

　　“凭我是你未来的爷爷！”

　　“什么？未来的爷爷？你脑子烧坏了吧？”

　　“哦？你不服气？那就来战斗吧！我不用斗气，如果你还打不赢我，就给我乖乖学斗气去！”

　　“来就来！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