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八万兆零壹个未来（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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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相信奇迹。
*
“首领，辛西娅夫人……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他明白，她不想活下去。一直陪伴他的人，不复存在。如同小美人鱼最后的黎明，幻化做泡沫，破碎在天空里。任他高举双手向天空抓去，什么都抓不到……
他心中的苦涩无法言语，自己还是比不过她心底的那个人吗？
他一直都知道，辛西娅心中有个他无法超越的存在。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连这么多年夫妻共同扶持过日子还比不过吗？
——凭什么！
她就这样潇洒的丢下他和孩子走了……
“首领……要振作起来！你还有小公子……”焦急的话语，泽田纲吉刚刚已经听的够多了，这次换巴吉尔吗？他没有焦距的视线转移到巴吉尔手上。
巴吉尔手里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
——那是他的儿子，也是她的孩子。
恍惚中他接过婴儿，小婴儿不舒服的在他怀里扭动两下。孩子长得很像她，相似的眼睛，那眉，那唇，都和她相似……这个温暖而幼小的存在，是她唯一留下的。正如同她自己所说，历史会随时间推移消失在年轮里，记忆会在岁月中变成虚无，唯有血脉——会传承下来。
他紧紧抱住婴儿，怀中千金重量，那是他小小家里仅剩下的亲人。
“……呜……”
他哽咽。
但那也只是一时，当他再次抬起头，他还是那个万人之上的暗夜帝王。无论怎样痛彻心扉，无论怎样撕心裂肺，众人只能看到他虚浮的假面。那么浓烈的感情，将被掩埋在灵魂深处，无人察觉。
——再也没有人陪伴他，在那孤单的王座之上终只剩下他一人。
“首领，夫人的遗体……”
“放入‘冰馆’。”
他是彭格列boss。
“那小公子……”
停顿一下，他站起身，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舍，把手里的婴儿小心翼翼放到巴吉尔手中。
“把他……”
一阵昏眩，他只来得及听到身边众人的呼喊，下一刻失去意识。
“阿纲。”
……是谁？他头痛欲裂，最多也只是勉强睁开眼。
明亮的卧室，满地堆积凌乱的漫画和游戏，这里是……他的家？在遥远的东方小岛上，在那个小小的并盛，那个平时只有他和妈妈的家。
又是他梦境中的那个场面。
“阿纲……？”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温柔中带着甜美，还有一丝稚气未脱。
他模糊的视线内，隐约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最多只有11、12岁的样子，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
那……是谁？
“阿纲，你醒啦！”女孩惊喜的叫出来。
泽田纲吉只觉得身上好热，他想说什么可是话语却卡在干裂的嘴边。
“……水……”
女孩连忙扶起他，仔细的喂他喝水。
他发觉自己似乎也是11、12岁的样子，他是回到过去了吗？可是他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女孩的存在。他更加努力想看清女孩的面容。
“阿纲真是的！奈奈阿姨才回趟老家，阿纲就不会好好照护自己……又熬夜看动画了吧！”女孩充满怒气的声音，更多的是关心。他听在心里莫名的开心。
“现在又发烧……我……我应该呆在阿纲家里，至少我还可以照顾阿纲。”
他滚烫的手背突然感到一片清凉，有什么液体不断滴落在手上。……她哭了吗？这个认知让泽田纲吉恐慌起来，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不好……”女孩自责道，他的手背一片湿润。
“不是的！……”他再也忍不住，下意识想要呼唤女孩的名字。
‘她……是谁？’
【一定要想起来！】
他越加恐慌。泽田纲吉知道这对他很重要，心底有什么再也承受不住，就要溢出来。那是潘多拉的盒子，只要打开，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是谁在他遭到排挤的时候还和他在一起？
是谁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还照顾同样生病的他？
是谁和妈妈一起陪他度过每个生日？
是谁在那年一起和他看烟花？
是谁一直迁就他，陪伴他度过整个童年？
是谁一直和他在一起……
“……小透。”他说。
冰凉的泪水滑落，有关女孩的面孔瞬间在他眼前丰满。棕色的长发，金棕色的眼瞳，担忧自责的眼神，以及记忆中始终微凉的手指。
——怎么会忘记呢？那是小透……
他怎么会忘记。
纷乱错杂的记忆交织在一起。面对井野透，泽田纲吉就像经历了整个人生。他所缺失的一切都回来了，可一切再也恢复不来。
“阿纲……你明天就要走了吗？”小透站在他身边的秋千上，轻轻晃动。
“嗯，妈妈说明天就要回家了。我不可以打搅爸爸工作的。”他就坐在另一个秋千上，仰头望着天空。
已经是黄昏了，在这个破旧的公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肆意玩闹了一整天。而今天，4岁的泽田纲吉为期两个月的意大利之旅将要结束了。
明天他就要回到日本，和妈妈一起。
泽田纲吉是来告别的，小透是他唯一的朋友，他舍不得离开她。可是，他无法留下，正如小透无法离开，这里是她的家。就像妈妈说的，他也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日本。
‘那么妈妈，我还可以做什么？’
‘你还可以告别，小纲吉。’
所以，他来了，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至少让小透记住他这个朋友。他好想一直就这样和她在一起。
“小透，你会忘了我吗？”“不会。……那阿纲会忘了我吗？”“我才不会呢！”“哈哈……”
“对了，这个给你。今天是小透的生日吧。”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物盒，“生日快乐，小透！”
“阿纲，你太好了！”小透高兴的抱住他。
他的脸颊迅速蹿红，和同龄人如此紧密的肢体接触让他感到别扭。
“这是什么？”小透好奇的拿在手中把玩，眼中透出欣喜的光芒。
“这个可是我自己挑的音乐盒呢！”他自豪的说道，“妈妈还夸我很有眼光！”
“可惜……阿纲就要走了。”她小小的身影显得孤单，“再也没有人陪我玩了，又要剩下我一个……”
他不想让她这样难过，也不想看到她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的沮丧。他猛地抓住小透的双手。
“小透，下次再相见时，你嫁给我吧！”
“哈咦——？！”小透被吓了一跳。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唔……好吧。”她想了一下说。
“那我们约定好了！”他伸出小拇指勾住小透的指间。
“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
“你会嫁给我呢，井野透。”泽田纲吉低喃。
可是他忘了。泽田纲吉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他还存在在这个没有小透的世界里。泽田纲吉找回了他的一切，他也失去了一切。
这都是他自找的。辛西娅死了，小透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没有她的世界里。是他的错，井野透已经很努力了，是他忘记了，背弃了他们的约定。
他把她丢掉了。
“你在惩罚我吗，井野透？”
他坐起身，幻境中小透温热的手臂穿过身后紧紧环抱住他。
井野透离不开泽田纲吉，泽田纲吉又何尝离得开井野透？
他无法得知井野透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他——这个把她遗忘在世界尽头的罪人一起生活。他也无从得知井野透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明知道有可能会死，还是和他生下孩子。他究竟给了井野透怎样一个糟糕的婚姻？
她怨恨他，他想。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她有资格恨着他。可她不会，他知道。她从不去怨恨泽田纲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就像刻到血肉里的本能。
——他值得吗？
泽田纲吉一而再，再而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他甚至忘记了她。里包恩说得对极了，呵，他后悔了。该让里包恩一枪毙了他。
现在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呼唤他的名字，他拥有的只剩下灰白的记忆……井野透走的太早了，他还来不及好好待她，他甚至来不及告诉她，他爱她。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如此包容他……
不，他不会让井野透就这样离开他的世界。
他会把她找回来。
泽田纲吉是个软弱无能的男人，他需要井野透来拯救他。
“我会找到你，小透……我们一起回家。”
*
“伊纱，嫁给我吧！”
偌大的花园中央，吉宗笑得傻兮兮，手捧着花束单腿跪在女孩面前求婚。乍一看空无一人的庭院里，暗藏着诸多前辈守护者和十一代目自家家族成员——毕竟有戏大家都喜欢看，虽说是自家首领，有些不厚道，咳……
站在顶楼的夫妇俩却不忍再看下去。
“……天啊，我突然不想承认那是彭格列第十一代目。”前彭格列首领泽田纲吉无力掩面。
“噗，到底是谁教给他这么俗套的求婚？”井野透毫不留情的笑出来。
“还有谁？！”泽田纲吉脑中闪出一个鬼畜婴儿的身影，“他就那么看不顺眼泽田家的男人吗？”
“你要谅解一位接连被泽田家男人骗走两位女儿的父亲。”
“呃……”以鬼畜婴儿的为人来说，他的确有理由这么做。
泽田纲吉嘴角抽搐。
“不过，吉宗会通过考验。”井野透笑道。
“是啊……如果事后他还有幸存活，那就不愁彭格列十二代目了。”他吐糟。
“里包恩叔叔不会做的太过份，那也是我的孩子。伊纱也会帮助他……”
“就像我会帮助你。”她说。
这是他们最后的夕阳，如此耀眼，众神黄昏之时是什么景象？赤红色染满了井野透的笑容，那是泽田纲吉眼中的样子，是属于他最后的光明。
如此耀眼的她，他总是看到耳红面赤。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们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他很庆幸。
“……你后悔吗？”他不禁脱口而出。
“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她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怀中，“你后悔把自己的寿命分给我一半吗？”
“不，我很庆幸，现在你还在我身边。”
他无比庆幸，在这个世界，他在井野透离开并盛之前回想起了一切，他凭借着未来的自己交给他的日记，亲手打破了“史书”的记忆屏障。他看过那个悲哀的未来，他因为遗忘丢失了自己最为珍贵的存在。
他在那个未来里不停的寻找，某种可以带回属于自己救赎的方法。他把井野透的尸体定期存放在营养液里，保持身体各个器官的完好。至少让他想象着下一秒，她会从睡梦中醒来。他根本无法忍受井野透的身体慢慢被地底的蛆虫吞噬、腐败。
他走过一扇又一扇通往过去的门，不停的寻找可以改变过去的方法。无数的平行世界，至少他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最终，他找到了这个世界，第八万兆零壹个世界，在这个奇迹的未来里，他和井野透在一起，幸福平静的度过此生。
走到今天这里，已经够了。
他微笑看着怀中的女人。
“我也不后悔。”井野透说。
他们十指交错，紧握。
34年前泽田纲吉突破了“史书”的屏障，却给井野透带来了不可预计的伤害，反噬的力量几近让井野透并不漫长的寿命一再折损。泽田纲吉再次面临即将失去井野透的局面。他祈求神明，渴望奇迹的发生。而这次，他找到了奇迹。
他聚集了构建世界的基石，在三个大空自愿献出力量的情况下，意图将井野透“史书”的力量从新归还给拥有代表纵向时间轴力量的自己。事情并没有他们估算的简单，虽然拥有初代的力量支撑，但基石的复杂超乎他们预想。“史书”的力量没有从井野透身上分离，而是平摊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等到泽田纲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他松了一口气。可以一起死去，似乎是个不错的结局。至少他们还有那么多时光可以一起度过，他们不再会孤单。
而今天，当太阳落幕之时，他们也将沉眠在夜幕下。
“小透……我有些困了。”
“那快放我下去。”
“我才不要。……让我抱着你，坐在摇椅上休息一下。”
“噗，怎么还是那么孩子气。”
“……小透，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吗？”
“好俗套的约定……好吧，如果你愿意……”
“约定好了……”
“嗯，约定好……阿纲……？”
井野透触摸到泽田纲吉胸膛，已经没有了心跳。
“好狡猾呢，这次居然比我先睡了。”
“唔，好吧。我也要睡了……”
“晚安，阿纲。”
*
“呜……呜……”空荡荡的游乐园中，没有一个人。已经很晚了，夜幕下，月光洒满了游乐园。
在这个充满童话色彩的夜里，狼狈不堪的小女孩，独自瑟缩在公园的角落里哽咽，好冷，她全身都是被殴打过的痕迹，好痛。
她不明白，那么宠她爱她的父母为什么会顷刻间变成另一种嘴脸。是她做错了什么……？
【妈妈……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的……不要打我了……我会改的……不要，不要抛弃我！】
“在哭吗？”
眼前出现一条手帕，她惊恐的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陌生男人。他好像并不在意，蹲下来，拉近和她的距离。
“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吗，小公主？”他伸出手，指尖就要触及她的发丝，她害怕的闭紧双眼向后移动。
“……不要怕，我会帮你，相信我好吗？”声音很温柔，忍不住让人放松。
小女孩鼓足勇气睁开眼面对他，金棕色的眼里透露出警惕。那个栗色短发的叔叔笑得很温柔，满眼都是给她的包容。
也许是这份温柔，也许是这份包容，小女孩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她扑进男人的怀里放声痛哭。
“……妈妈……呜……妈妈不要我了……爸爸……呜……也不要辛西娅了……”
男人抱起小女孩，轻柔的拍扶她的后背。
“……那我要你，好吗？”
辛西娅疑惑的看着男人。
“如果那里不存在你的容身之地……那么我的小公主，愿意跟我走吗？让我来照顾你……”
“可是，那是辛西娅的家。”她有些心动，但她总归要回家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男人笑道，“小公主，要跟我走吗？”
那笑容渲染了天空的色彩。
“好！”她笑起来，泪珠还挂在灰尘扑扑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那么，我们一起回家。”
一切的羁绊从新来过，这次，不会让你一人孤单前行。
—happy end—
后续：
时间表：
四岁井野透和泽田纲吉相遇，
五岁井野透被里包恩收养，
八岁井野透离家去日本，
十三岁剧情开始，
十四岁泽田纲吉来到未来，
十五岁井野透离开并盛，
二十岁辛西娅嫁给彭格列十代目，
二十五岁辛西娅生下十一代目，后死亡。
辛西娅•G•彭格列，有史以来寿命最长的‘史书’，也是彭格列最后一任‘史书’，她把她的大半人生都献给了一个男人，泽田纲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八万兆零壹个未来（结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