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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宁鸣]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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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花园里,阳光落在身上。几朵不知名的花苞簇在角落,随风来回地拨弄着我的发。
他们说,现在的我很安静。我会问,那以前呢?
“以前哪,”樱斜睨了我一眼,“你每天都要把大家吵得鸡飞狗跳。”
我哈哈笑起来,眼角挤出一抹泪来,嚷着让她多讲一些过去的事,她总是说:“以前的你留给了大家痛苦的回忆,不要再提!”说完,又赏我一爆栗。
樱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在她忙碌之余看到我无所事事的样子,也会一个劲儿的叹气。
不是没有想过找件事情做做,然而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坐不住了,一门心思往外跑。
也不知外面有什么好,每天只是村头到村尾,村东到村西,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双脚踏在石子路上,往事好像就要翻转过来似的。
我要想起什么来……
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又有什么不好?
——另一个声音说。
我躺在草地上,翻了个身。远处的天瓦蓝瓦蓝的,偶尔飘过几朵云,猛然间想起,回到木叶已经三个月有十天了。
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生活就是如此?如同沙漏中流逝的沙子,索然而平常无味。
想一想,这么久了,脑海中竟然没有一件足以让人萦怀铭记的事。就象化开了的墨,谁还看得出它本来的颜色。
我仿佛置身在静谧的水面,随着风而漂浮。
不知道自己是谁,看不清未来,忘记了过去,没有喜或悲。
可是我还活着呀。
宁次在哪儿呢?
心坎里骤然得一暖,眉梢自然地出现一丝的焦虑。
我怎么把他忘了呢?眼角的光芒印出了一个淡若远山影子。
他的的确确在这里,不曾离开过。而这么多年来,我又何曾回过头。眼眶一热,一条溪流蜿蜒而下,来不及拭去。
幼时的记忆,何时,又是在何处遗落了。那时的他搂着怀中的我,轻摇着听三代爷爷的故事。
故事里是一棵树,温暖的日光沐浴着,绵绵的泉水滋润着,幸福地成长和伸展,开出娇美的花朵,缀满枝头。偶然的一天,从远处刮来一阵风,很清凉,却给了它不同于以往的感情,他知道了那叫“热情”。于是,它放任自己随风而去,漫天的花雨扬起又落下,在这短暂的起落之间,他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淋漓的笑。尘埃落定,等一切归于平静,它落在了泥土里,慢慢地变为腐朽。直到这时才发现,只有阳光还萦绕在自己的身边,后悔只换来了无奈的叹息。
而宁次,他正在我身边——
我躺在草地上,眉梢舒展开来,他斜倚在树干上,都没有什么话。倏地扬起了一阵风,拂过鼻端的是淡淡的花香。我半眯起眼,朦胧中,身旁的侧影异常柔和,漆发飞扬,翻转在他的身后。
宁次的话淡淡的,却冲去了卷在身上的寒意,仿若一杯午夜茶,“鸣人,天气真好。”
我笑,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他转头看我,白色的眼瞳里是水样的柔软,投在身上,温暖了一片。
这一刻,在脑海中激起了波澜,原本只是一滴水,却漾起了扩散开的晕。经过那次事件,记忆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然而剩下的画面却斑斓鲜活。
然而……那么幸福,却时不时地荡起忧伤的旋律。
贯穿始终。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双手却去探索另外不知名的情愫。我慢慢睁开眼,泪不知怎么又落了下来,仿佛失去的东西找不回来,仿佛拥有的东西不曾离开,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永恒的阳光不正是他吗?为什么,要在随风飞逝后才发觉?
那些逝去的岁月,那些新添的苦,本来不该有,此刻却统统地印在了心上。宁次,是我心中的一块画布,扯不去。佐助将色彩绘了上去,欢喜和伤悲绞在了一处。
我现在站在何处,又往何处。站起身,提起脚,竟不知落在何处,腿抬在半空中,让人心酸的形状。
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宁次竟真的靠过来了,轻轻圈起我。耳边听到他温和的话语,一如多年以前,“我们回家吧。”
我哽咽,竟不敢回头看他,“真的可以吗……这么多年了……”
他没有说话,沉默中搂紧了我,过了不知多久,他低下头,亲昵的厮磨起我的脖子,暖暖的皮肤相贴。许久,他笑出声,透着心酸的沙哑,他说,“岁月分隔了我们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怎么能,再忍受离别……鸣人,欢迎回家。”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颈窝上,滑落。
宁次的身体微微地抖动,吐出口的话恍如诅咒般炙烫。
他说,“我还是如此的爱你,一点一滴不曾减少过。只是怕,只是怕,怕这岁月会让身体腐朽,会让意识老去,这样我还拿什么爱你……如今可好了。”
我的泪水一直未曾停止,如今更是无法抑制。
宁次是个傻瓜,真正的傻瓜。
我也是。
有些话,其实是不应该说出口的,而我却一定要他一再的保证与承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静下心来,只有这样才能和他在一起。
我决定和他走,不会再去留恋其他的风景。为了补回逝去的岁月,为了拥有的幸福的未来。
完 BY 俏无言
归入《爱意的拉面》
2008-03-05